皇上請入贅 六十六 靜候

作者 ︰ 桐倚

便是這無意的一撇,我又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床前,丹鳳的眼直直的看著我,也不說話,那明黃的料子合著窗外的光依舊晃得我有些眼暈,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那雙無神的丹鳳眼暗自移開了,轉身的剎那,留了一個疲憊不堪到帶著些許淒涼的背影給我,而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也未能忘卻。

沒想到鳳吟來了,卻也走了,不過啊,走了也好,免得尷尬,要是不走,又該說些什麼好呢不是?

「杏仁,」我喚著杏仁,將眼也從那扇門前移了回來,杏仁低低的應了聲,我便問道,「你方才所說的,我昏睡了三日可是當真?卻是為何?」

那雙泛著黑暈的大眼又是一紅︰「真的,杏仁哪敢騙主子您啊,太醫說主子這是體內的余毒未清,被那壇子酒勾起了毒性,以至于使得主子昏睡了三天。」幾滴溫熱的淚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抬手遮眼,免得杏仁的淚滴在了我的眼里,模糊了讓我思及鳳吟那背影的視線。

「主子您在外面受苦了!都是杏仁不好,若是杏仁跟在身邊,主子一定不會受這麼多苦的。」杏仁陷入了自責,說著說著,倒是越哭越大聲了。

我嘆了口氣,適時點明︰「杏仁你便是去了,又做得了什麼呢,莫要忘了,你可是連三角貓的功夫都不會啊。」

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去保護別人呢?不過杏仁的想法,倒也讓我很欣慰了。

杏仁聞言收了聲,癟了癟嘴,方才不甘心的又說了句︰「即便是杏仁不會功夫,可是杏仁還是有力氣的啊,無論如何也可以代替主子,讓主子少受些罪。」

我真想說,就你那點推個棺材蓋反倒被棺材蓋推走的力氣,也能算是有力麼?不過還是暫且隨他,我若將這話說出來,如同小姑娘般的杏仁,保不準一會兒得哭成什麼樣呢,哄人什麼的,我是不會的。

「好好好,便是杏仁厲害,一心為我著想,我能有你這麼個小僕人,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了。」我笑道。

杏仁一听,立馬破涕為笑,淚就掛在眼邊和頰上,那雙大大杏眼里被夸得閃閃光,臉上也是粉嘟嘟的,湊合在一處霎是可愛。

杏仁那手擒上了我的袖角,又拿去擦了擦他眼邊和頰上掛著的淚滴,看得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這小毛病,倒是何時才能改,這可苦了我的衣袖,每次都會被淚打濕,不曉得的,還以為我是每日都會莫名哭泣呢。

四下看了看,我又問起了杏仁︰「小逸呢?」

「主子您說逸王爺啊,他已經在這兒守了幾天了,茶飯都沒怎麼食,下人請他回府他也不回,皇上來了他才肯走的,」杏仁說著,圓睜了一雙眼,四下瞧了瞧,「誒?皇上呢,剛剛都還在的。」

我眯了眯眼,「方才便走的。」

掀了薄被,我起了身想著下床走走,都躺了這些時日了,若是再不走走,只怕該是連如何走路都能忘了。

下得床去,隨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剛走了沒幾步便被杏仁伸手扶走,我擺了擺手示意杏仁不必如此,杏仁躊躇了片刻方才收手,那垂在身側的手臂和一顆耷拉的著小腦袋看起來很是委屈,我將唇角向上揚了幾分,隨他去了。

熟悉的花草樹木,熟悉的蝶飛鳥鳴,王府的後院還是這般清靜致,那顆杏樹仍然屹立在那處,杏樹下的那座孤孤單單的墳看起來很是淒涼,不過還好,他並未在我走後被破壞,反而像是特意被打掃過,因為那墳頭上沒有一點雜草枯葉,想是杏仁打掃的吧,或許是母親也說不定,畢竟思然是她的孩子,好好對待也是應該。

今日的天氣有些微涼,剛剛未吹風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涼風襲來,我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衫,不自覺的又瞧這那座墳起呆來。

少頃,听得杏仁說︰「主子,外邊冷,還是先進屋吧。」

語落半晌,我方才回神,轉過頭去看著杏仁,也不答話,只說道︰「杏仁,去酒窖里取壇酒來,」頓了頓,又補了句,「莫忘了,拿兩個酒盞來。」

「主子,太醫說您要少喝些酒。」杏仁忙說。

我笑著︰「本王這不是已經好了麼,快別多話了,取壇子酒來,」看向了那座孤墳,「我想同他飲幾杯。」

杏仁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眼里似乎有著許多神情,卻也漸漸隱了去,只規規矩矩的一垂,應了聲是,便下去了。

行到了墳前,我就著地上的小草坐了下去,眼一直未有離開過這墳絲毫。

我嘆了口氣,漸漸吐出這許久未見所堆積的滿月復話語,,

思然,我回來了……

期間生了很多事呢,不過最後,我還是回來了,雖然,差一點,差一點我便不想回來了……

這院內寂靜,寂靜的只有我一人在這自說自話,寂靜的我當他是沉默了。

我輕笑了聲,若在旁人看來,定會認為我是瘋了,竟一個人對著一坐墳在那自說自話,自笑自答,可誰又懂得我呢,懂得我的心內是何等的難受……

思然,你懂麼?

無人回答,只是陣陣涼風吹過,吹起了身前的絲,飄飄浮浮的擋了我的眼,吹開了單薄的衣,清清冷冷的直刺我的骨,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該是我先前所言讓思然生氣了吧,這讓我唇角勾出的笑也含著深深歉意,我說︰「思然別惱,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何況不是還差一點麼,何況,我不是回來了麼,不過這計劃啊,不會再拖延了。」

你也不會再等多久了,這回,真的快了呢,真好,我該想想了,若是見到你以後,我該說些什麼呢?是道歉,還是如何?

因為時過太久了麼?還是因為其他,我已經猜不出思然會是如何看我了,說來啊,我盡想些或許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事……

半晌過了,杏仁才抱了壇酒過來,手中還拿了兩酒盞,而我現在卻失了喝酒的興致,起了身,迎向了杏仁,直讓他又將那壇酒抱回去,杏仁嘟了嘟嘴,有些不滿,但還是徑自轉了身,朝著來時的過道原路返回。

日子便就這麼過著,這幾日來,鳳吟沒再踏入府門半步,不知為何,我有些後悔,悔的是什麼,不想也能知道,今日同往常一般,我坐在院內的亭子里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茶,思緒已經飄過九天,滿腦子都是鳳吟、思然和清衡,那日鳳吟故意讓我听到的對話猶在耳畔,直弄得自己心煩意亂,氣惱得緊。

就在這當口,一道聖旨將我的思緒拉回,我恭敬跪下听著公公用那特有的雌雄莫辨的聲音宣讀著聖旨,宣完了,我也楞住了,將那聖旨遞到了我手後那公公走了,留我一人呆楞楞跪在那兒,回神後再起身時便苦了一張臉。

本以為這門親事過了這麼久也該取消了的,可誰料這不但沒取消,反而還要不了多少時日就得娶親了。

上面說的好啊,這公主溫婉大方,不止是識大體,還善解人意,屈尊降貴下嫁給我這麼個早前就娶過親的王爺。

這都什麼啊,怎麼不直接說是嫁我這麼個斷了袖的王爺啊,屈尊降貴……好歹我也是個王爺啊,何來的屈尊降貴一說!

罷了,,

只是這讓我在意的,聖旨是讓公公傳來的,而非鳳吟同我說,也未見鳳吟召我入宮,估模著是故意躲著我吧,也是呢,我那般待他,不懂得知恩圖報不說,還如此決絕,弄得現下地步,也是我咎由自取得來的,真真活該。

回想那公公說的話,公主應該這幾日便會坐著花轎屈尊降貴的下嫁于我吧,我得去命人準備準備,雖然不情願,但好歹是我湘王的親事,如何也該布置得像那麼回事兒才是。

說到布置,我又想到和鳳吟快成親時過的日子,便是每日都被他拉著去采買成親所須的物什,特別是定做喜服的時候,他總是問我這個如何,那個如何,那聲音很歡喜,面上應該也是,他歡喜得已經忘了那時我的眼看不見這回事兒了,現在想想,可惜了當時看不見鳳吟的那幅模樣,那幅打從內心歡喜的模樣,歡喜到忘乎所有。

唉,明知道現下想這些也是枉然,可我還是忍不住回想。

隨後,喚來了杏仁,看著杏仁那幅疑惑的模樣,我很是無所謂的命著杏仁讓府中僕人準備著布置好喜堂。

不出所料的,杏仁張了張嘴,頗為吃驚和錯愕︰「啊?主子,您說什麼?」

「帶些僕人準備著這幾日布置好喜堂。」我伸出手去不急不徐的倒了杯茶,吹了吹茶上浮葉,瞥了眼站著楞的杏仁,「怎麼,沒听明白。」

杏仁回了神,搖了搖頭︰「杏仁明白了?」隨後便下去了。

抿了口逐漸溫熱的茶,思緒飄然,漸漸神游了九天。

思極宇靈雲,我忍不住扶了扶額,那個天真的女子,真不明白,這境國王爺眾多,她為何偏偏中意上了我,明知道我是喜歡思然的,這斷袖之癖她竟不已為意,和我在一處時也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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