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未曾想過,師父還是顆痴情種子啊,不過听他那席話,似乎,是後來才曉得痴情的。|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小°說°網的賬號。
「信?」公子卿放下了手中茶杯,杯底觸上桌面出輕微的聲響,這冷冷一字出口,還夾著些微嘲諷,只是不知,這嘲諷的是他自己還是師父。
師父擰起了眉,不做聲了,那微微底垂的眼似乎在想些什麼,現下的屋內死一般的沉寂,我相信,若是現在我從屋頂上輕悄悄揭一片瓦,在買包繡花針來,抽一根針扔下去,師父同公子卿兩人都準听得見。
打破這般僵硬的沉默的,是公子卿又一聲滿含冷意嘲諷的苦笑。
「月莊主,你這話說的,是我先前信你的不多麼?」
那雙丹鳳眼冷冷的盯著師父,直想看進師父心里去似的,而師父,也只有沉默罷了,除此之外,難有其他。
少頃,公子卿終是將眼挪了開,一只手又端起了茶,不過也沒有想要品茶的意味,那丹鳳眼只呆呆的看著茶水上的浮葉,飄飄蕩蕩,眉頭也微蹙著,那模樣,似乎已然陷在了對往昔的回憶里,半晌方才幽幽開口︰「你曾說過,讓我信你,你只全心全意的對我,讓我莫要胡思亂想,我信了,你又說過,你的心內,真的只有我,讓我不疑有他,我也信了,後來呵……」
「你又說,你的心里闖進了一名女子,你愛她,不能失去她,我明白,你還說,那時的你心內還是離不開我的,讓我留下來陪著你,誓說,你的心意未曾變過,我也信了,而後,你給了我什麼?」
師父沉默著,滿滿的自責,公子卿再未看過師父一眼,接著想著往事,時過越多唇角的笑容,也越來越悲戚,而後他又開口了,只是那話語,滿含的是自嘲︰「銀兩,我公子卿的感情,是用銀兩來衡量的麼?月莊主啊,你將我公子卿當做了什麼人?」
也不管師父當下的心念如何,苦苦一笑,他接著說︰「我還記得,那時的你,該是知道了這有違天道常理的不倫之情是受世人唾棄鄙夷的吧,你那雙眼里的厭惡就告訴了我,試問,那些年來我求的什?,守的什麼?不過是守著你的無意之言,求得與你共老罷了,你卻給了我些銀兩,只說是你的心內滿滿的都是那女子,你絕不會負她真心,她厭惡我,我的出現只會礙了她,污了她的眼,你讓我滾出你的視線,越遠越好,我照做了,離你遠遠的,絕對不會擾了你,而月莊主,你現下這般又是何意?我公子卿當真這般下賤麼?!」
于房頂上鬼鬼祟祟偷听的我沉默了,不曾想到,公子卿竟有這般遭遇,難怪他的眼看著世間是滄桑盡歷的漠然,是啊,只是想陪著一人白頭共老罷了,這小小的願望,算是奢求麼?也不曾想到,張狂到不一世的師父竟是這般混帳,,
公子卿也是的,為何明明看出了他的心意,還要守著原本的執念,真是執著得以,痴傻到極點。
「子卿我……」師父欲言又止,還是急急辯解了,「那時的我少年氣盛,不知情為何物,現下我知道了,也曾自責悔過,子卿你……願原諒我?」
嘖,將一人的心傷得透徹,自責悔過也就完了?我該說師父你是天真好呢,還是如何?
公子卿似乎沒听到師父的話似的,只管喝了口茶,一抬手指著房門處,「我累了,月莊主還是請走吧,」一頓,「這便不送了。」
「……子卿。」還是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頹然的走到了緊閉的房門處,在雙手剛剛觸上門扉時,師父又轉過了頭,眉頭微蹙著︰「子卿,你何時喜歡上的柳靜文?」
「在下的私事,與月莊主無甚瓜葛吧?」公子卿勾了唇,婉言以訴。
「唉……想不到子卿你竟如此恨我,也罷,原是我的錯,傷你如此,我本就不該抱有奢求的,不過,」師父自言自語的,語末,有稍稍頓住,「子卿,你該知道,那柳靜文的心內,根本無你,他所喜歡,也只是竹屋里那幅畫上的男人罷了,你同他,只是相貌相似。」
聞言,公子卿喝茶的動作頓住了,「我的事,我自然曉得,無須月莊主掛懷。」
男人……畫……嘖,我想起來了,不就是那幅畫麼,那幅畫上的人我還以為是公子卿呢,原來不是,那麼若不是公子卿,那又該是誰呢?
師父低低一嘆,無奈何下開門走了,只是從那雙桃花眼里還看得出,他並未放棄,指不準哪日他會再回來,直到公子卿肯原諒他了,同他如往常那般再一起才肯罷休。
留下的公子卿垂眸看著手中茶杯,接著似將茶水做了酒,舉杯,仰頭,一飲而盡了茶水,喝得太過匆急了,喝罷放下茶杯就是一陣猛咳,咳得大笑出聲,用著一支手遮了眼,但卻是無濟于事,那雙丹鳳眼里還是透過指縫留出了些許淚來。
想不到那淡看世間的公子卿竟然哭了,是為了誰呢?師父?還是爹爹?
「月華……你若往日便回心轉意了該有多好……」
原來,公子卿也不是全全決絕,只是出于些緣由吧,不願再受那許多傷害罷了。
公子卿又說︰「那幅畫,我知道……靜文他心內有人,,他對我好啊,至少是將真心付出的,至少……他許過我一生的,這便夠了,夠了……」
那話語,掩不了還是抱著些許期許,不想真丟了全部,就算是一搏真心,就算敗了,或許公子卿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會失去,是太還是抱著期望,只是,這一局棋,或許是公子卿輸了,因為爹爹他,還是娶了公主,也許後來他二人再不見面後,會將他忘的一干二淨也說不定,只是端看爹爹成親時四下尋著公子卿的焦急模樣,該是真心喜歡著公子卿的吧,又或許,後來的後來,爹爹會同公子卿在一起也說不定,畢竟他兩人都真心喜歡著對方。
唉,說到頭來,多余的那人還是只有我啊。
我在屋頂上瞧著師父漸漸走遠了,我方才下得房來,今日的師父心事重重,竟然沒有注意到我就跟在他的身後,就在屋頂偷听,不過這樣也好,如此,便免了被師父現後還要做的那些麻煩到不行的一通解釋了。
行在市集上,因是爹爹成親的緣故,大多數人都去湊了那熱鬧,所以現下的市集上行人並無多少,不過于我而言倒是無甚,只覺得不吵鬧的市集,就這般慢悠悠走著,心靜氣和也挺好的。
沒了剛才的失神,現下煩心的事兒盡數歸回腦內,讓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爹爹成親了,爹爹成親了!往後還得認別人做娘,當下的心情,怎一煩字了得啊!
「哎呦!」
一聲頗為淒慘的叫聲,將我思緒拉回,定楮一看,地上半坐著個人,一身明黃的衣,上束著金冠,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也頗為俊朗,一看就是哪家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此時他正揉著手臂,該是方才我沒留神同他撞上了,然後跌在地上跌傷了手臂吧,不過端看那模樣,我還真看不出來方才那一聲慘叫是他出的……
「你這人怎麼長眼楮的啊!走路也不看著前頭,將當……」一旁侍僕模樣的人忙上前去扶那公子起身,奈何力氣過小,硬是沒將人扶起來,而後便對我這罪魁禍首橫眉怒目,沒什麼好氣的指責著,話到後面便被跌在地上的那的那位公子一抬手臂打斷了。
不過那話听得我又好氣又疑惑,當什麼?
「眼楮嘛,就是這麼長的啊,沒出什麼差子。」我不咸不淡的擱下這麼一句話來,饒有興味的看著那噤了聲的侍僕憋紅了一張清秀臉蛋兒。
跌坐在地的公子笑出了聲,我回以一笑,又伸出手來將他拉起,站定的他撫明黃衣袍上的點點灰塵,一拱手︰「這位公子說話好聲風趣,在下鳳霄,敢問公子名諱?」
鳳霄啊,好特殊的姓,據我所知,用這姓的,似乎是皇族中人,不會這人是皇親國戚吧?咳……應該不是,我哪會這麼巧的遇上那些本就遇不上的人物呢,許是他並未說姓,只是說的名兒而已,對,該是如此了。
「我叫柳思卿,叫我……呃,隨便你怎麼叫都成。」
鳳霄勾唇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叫你思卿,你不會見怪吧?」
我牽起唇,心下的煩惱暫拋,擺擺手,「不怪不怪。」
記得兒時見了那老伯,本以為所謂的世外高人便是他了,就讓那老伯喚自己為思卿的,不過而後,似乎他還是只喚的小公子,不曾改口,唉,時過太久,記不大清了。
「思卿這是要去何處?你知當朝柳相的府邸怎走?」鳳霄一幅謙謙佳公子的模樣,許是迷路了吧,方才這般問著,那面龐也因著不好意思而漸紅。
倒是不知,他竟是要到府上去的,不過,,
「鳳兄,你是要去相府麼?那你便走錯了,就這方向直走下去,是永遠也到不了相府的,」看著他那雙不甚明了的眼,我指著他身後,又說,「喏,朝這方向直走,拐一個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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