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天際沒有一絲雲彩,灰蒙蒙的一片給漠城徒添壓抑。79閱.
一股股冷風似乎要將整個漠城吹得東倒西歪,而這也只是其秋季一個普通的傍晚。
不經意間,蒼穹仿佛被人撕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裂縫,隨之豆大的雨滴從中傾瀉而下,毫無保留地籠罩整個大地,起初只是點點,瞬間便是暴雨傾盆。
對于突如其來的大雨,街上絡繹不絕的行人紛紛雙手掩頭,自顧自往家中飛奔而去。
看似繁華而喧鬧的街道頓時冷清了不少。
雨來的快,去的更快。只是持續了半個時辰左右天空便開始放晴,剛才大地的一片昏暗此時也被黃昏後的余暉映照的格外刺眼。
天際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彩虹,懸在半空顯得熠熠生輝。
秋銘耷拉著腦袋漫無目的走在黃昏的街道上,雖然渾身早已被雨水淌濕,但是其卻充耳不聞。
耳旁又傳來各種吆喝叫賣聲,從晨曦便出來抓藥的他,此時顯得有些沮喪。身上幾個銅板只夠買幾個副藥,而想起病入膏肓的母親還躺在病床上等著他,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走著走著,秋銘不經意間來到了漠府的大門口。抬頭便望見其門口左右兩邊擺放的兩頭玉石雕刻而成的雄獅,在雨水沖刷下更是顯得神采奕奕。
‘‘好威武啊’’,秋銘心中暗嘆道。
在他眼里,他自然知道眼前就是漠城最大的家族莫家,而是他從鄰里的大人們那里听來的。莫府在這漠城屹立了不知多少年月,卻沒有絲毫衰敗的跡象。可是莫家卻一向小氣刻薄,也絲毫沒有半點大戶人家的闊綽之感。
此時莫府大門儼然緊閉著,對于夜夜笙歌的其來說,此時顯得有些一反常態。
秋銘嘴上不停的嘀咕,心中更是有些好奇,定楮看了一眼後,便轉過身來,不打算久留,便要離去。
‘‘咦,那是什麼’’。
剛要走開,秋銘眉頭一蹙,仿佛感到有些不對勁。
原來此時緊閉的莫府大門口赫然擺放著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木盒,盒子並不大,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奇特之處,難怪秋銘第一眼並沒有發現它。
秋銘有些奇怪,眼珠一轉,往街上看了一遍後,發現並未有何異常時便不再顧及地往門口探去。
‘‘這是什麼’’秋銘彎腰後,一邊說著一邊將木盒拿在手中,隨即打開來。
‘‘人參,竟是人參’’,秋銘有些失聲。
隨即疑惑起來,這莫家也過于財大氣粗了吧,這諾大的人參竟然被擱置在門口,真是浪費。想到這里,秋銘心中又有些遲疑,萬一不是丟棄的該如何是好。但是一想到母親每每夜深難以入眠的病況,也不再多想,蓋上盒子就奔走開來。
此時,莫府內。
‘‘老爺,暴雨已經過了,天出彩虹。定是老祖宗為老爺寄來七彩人參了,有了此物,老爺多年的病癥再也不用擔憂了。’’莫府內一枯瘦如柴的老頭正彎腰對著躺在椅子上的濃眉大漢說道。
此人正是莫家家主,莫青痕。
濃眉大漢一笑,滿臉的肥肉也隨之蕩漾一圈。
‘‘哼,我莫家老祖宗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若不是這樣,我莫家能在此獨霸一方。’’莫青痕將推一甩,橫在椅子前,枯瘦老頭見狀,趕忙迎上為其輕輕敲打著。
‘‘老爺說的正是,多虧了老祖多年的庇佑,才能有我們莫家的今天。這呼風喚雨的本事,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但是老祖宗在何方學的如此神通?若是•••’’
‘‘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時候隨父親見過一面,當年留下的幾顆丹藥也全部用之殆盡。幾十年過去,老祖宗都是了無音信,如今總算顯靈了。老祖宗叮囑過,今日黃昏雨後,必會將寶物送到,如今風歇雨駐了,你速去門外查探。’’
枯瘦老頭正打算眉飛色舞般再說什麼,莫青痕單手一揚,便打斷了他的說話。
‘‘你干好你的事就行,速去取寶’’接著,莫青痕仿佛想到了什麼,趕忙催促道。
見老爺不耐,老頭趕忙閉嘴,更是連連稱是的退下。
半晌後,秋銘在門外便听見 嚓一聲響動,隨即便見一身影滿面紅光的從門內走出。
‘‘去去,哪里來的小乞丐。’’老頭見秋銘緊盯著自己,余光瞟了一眼,當即呵斥道。
秋銘心中一動,當即也不廢話,三座並作兩步的急速走開。
而老頭望了望天際的彩虹,雙眉不禁舒展開來。
其在門口快速的轉悠了幾圈,硬是沒有發現寶物在何處,當即急的滿頭大汗。
‘‘剛才那小孩,手中揣著是何物?’’老頭望著正快速離開視線的秋銘,猛然想起‘‘站住,別跑,給我攔住他•••’’。
枯瘦老頭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腳,咬牙切齒地大叫道。
而秋銘回頭一望後,心中更是大驚,來不及多想,便加快腳步地往城外飛奔而去。
半刻鐘後,漠城翻涌。
‘‘讓開,快讓開•••。’’大街上人群熙攘,突然十來個穿著鮮紅盔甲的士兵從前方急促的沖出來,人群順勢讓出一條通道。
這些士兵身旁都佩戴著一把藍色長劍,盔甲上赫然一個有斗大的‘莫印’字,顯然是城中莫府之人,人群不禁騷動起來。
為首的士兵走到人群中,正色道‘‘今日清晨印府丟失了七彩人參,不知是哪家小孩所為,各位請看‘‘,說完士兵便將手上的畫卷攤開,上面畫著是一個人,不用細看便知是個不到十來歲的小孩,雖模糊不清,但基本輪廓卻一目了然。
士兵隨意抓住一人衣襟嚷道‘‘這小孩你見過沒,如實說來’’
‘‘沒•••沒,小的不曾見過’’。
‘‘哼,沒用的東西‘‘未等那人說完,士兵便一把將其人推開。當即對著眾人大吼道‘‘今日小孩所盜之物乃我印家老爺治病的主藥,少了可不行。今日特此在城中發布買尸令•••
‘‘啊,買尸令’’
‘‘又是買尸令,這不但是哪家小孩要遭殃了,恐怕他全家也活不了了,唉’’
‘‘買•••尸•••’’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听完頓時面容扭曲,滿臉土色。深深嘆了口氣,而旁邊一個看起來很小牧童歪著腦袋,嘴里嘀咕道‘‘這不是二毛啊,不可能,二毛怎麼會偷東西呢’’。說完不免又抬頭多看了幾眼,突然覺得手臂一緊,發現老人正用眼里的眼神看著他,這時,老人腳下打了一個趔趄,旁邊牧童連忙雙手將其攙起,便從人群中走開了。
士兵見眾人的表情,更是顯得高傲起來,說話聲也不覺大了幾分,‘‘各位都知道在這漠城之內,買尸令代表什麼,我家老爺說了,此次和以往不同,不但要獻上其尸體,更要完整無缺的拿回七彩人參,才會有賞銀,當然了,以往都是賞黃金十兩,這次是雙倍,還有,可听清楚了,倘若是知情不報者示皆示為同謀,各位自然知道後果。’’
‘‘你們二人去別處貼告示,其他人跟我走’’為首的士兵指了指身邊其他士兵說道。
見士兵一走,眾人便議論開了。
‘‘造孽啊,不知哪家娃竟然去偷莫家的東西,這下好了,這買尸令一出就是要出人命的啊’’,一個看似年紀三十歲的中年壯男滿臉苦色的聲道。
‘‘是啊,這漠城還不是莫家說了算’’旁邊即有人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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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毛,二毛•••,你快出來’’此時秋銘正在家中給躺在床上的母親喂藥,旁邊的灶爐上此時煎熬著剛得到的藥物,此時正冒著熱氣。听到有人喊他,忙著應答而顯得手忙腳亂起來。
‘‘在這呢’’此刻二毛見有人來,一雙干癟的小手使勁的在衣上擦拭著,從房角搬來一條瘸腿的凳子便放下,一邊用稚女敕的聲音說道‘‘小暴牙,你坐吧,小聲點,我母親正在休息呢。’’
原來早上那個小牧童就是此時的暴牙,暴牙趕忙將他拉到一邊,正色道‘‘二毛,你看著我,你今日去干什麼去了。’’
‘‘沒啊,我在後山給母親去踩人參呢,你快進屋來看,這人參可大可漂亮了。’’二毛說完呲了呲牙,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雙眉都笑彎了,由于此時臉上沾了不少灶旁的灰塵,顯得傻乎乎的。
‘‘沒空給你說笑了,你倒是老實告訴大哥,今天在城中莫府丟失的人參是不是和你有干系。’’暴牙此刻神情凝重,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二毛心中不由一跳。
‘‘暴牙哥,我沒偷,今早我把昨天砍材的錢給母親去城中帶點藥回來,在經過印莫府的時候,見他大門口丟棄了一木盒,我便好奇打開看了一下,原來是傳說中的人參,我就趕緊回來了。這不,正煎著呢。’’
二毛一邊說著,手便指著火爐,一副興高采烈樣子。渾然不覺大禍臨頭即將到來。
‘‘哎呀,火苗不旺了。’’二毛躬子用嘴巴使勁的吹起來,
暴牙一把將二毛從房內拉了出來,有些沉重地道‘‘二毛,你還騙人,傍晚我和爺爺在街上趕集,看到了•••’’片刻,小暴牙迅速地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暴牙,回來,快給我回來。’’正在這時,暴牙的爺爺突然出現,不由分說便把暴牙拖走,‘‘你個小兔崽子,誰讓你亂說的,滾回家里去’’。老人說完表情傷悲,只是並沒說話,便一拐一拐的往回走去,片刻,一聲沉悶的栓門聲清醒了還在發楞的二毛。
此時的二毛慌了神,對于這個年僅七歲的小孩來說,雖然從未踏入過學堂,但是聰明伶俐的他也知道‘買尸令‘意味什麼,他耷拉著腦袋,走進屋內撲通一聲便跪倒在母親床前,話未幾句,便嚎啕大哭起來。
半晌,母親輕輕的撫模著二毛終年不能飽餐而變得枯黃的瘦臉,嘴角帶著輕微的笑‘‘孩子啊,你父親走時你才五歲,不知不覺已經兩個春夏了,這兩兩年來娘癱瘓在床,娘其實早就想走了,但是怕你還小,娘舍不得你啊’’。
‘‘暴牙和你說的娘都听見了,真是苦了你。娘這輩子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你起來,娘有東西要給你。’’
說話間母親便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用紅色草紙包裹的木盒,接著從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本書和一串光彩奪目的圓珠,‘‘二毛啊,這是一本強身健體的書,上面有家里先祖的一些事跡,還有這是你父親生前送給娘的,娘一直沒舍得拿出來,你要好好保管。不能遺棄。’’
說著說著,母親的聲音便哽咽了,而身邊的二毛用他干癟的手緊緊握著母親。
垂下頭顱,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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