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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乃木中之鬼。
當韓雲澤千里迢迢的趕回來帶來了一盆槐樹幼苗的時候,易悅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陰郁之力。
這是常年在墓穴中長大的槐樹才會有的陰氣,也是其他樹木沒有的特有氣質。虧得韓雲澤是絕緣體,陰氣對他不起作用,否則就這濃郁的陰煞之氣夠他喝一壺。
再次相見,兩個剛剛成為情侶的年輕人顯然是沒有什麼經驗的,一個只會呵呵傻笑,另一個只會挑著眉看槐樹幼苗,這場景著實讓人笑,卻無端端的多出了幾分感慨。
韓雲澤率先走向了易悅,似乎在易悅面前他的地位、身份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永遠都是面前的這個人而已。
愛情最難能貴的地位就在于,先陷進去的那個人不管是什麼身份地位,在另一人面前永遠都是失去先機的那一個。
誰先走向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心沒有距離。
易悅走上去接過小槐樹幼苗,一把勾住韓雲澤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韓雲澤只覺得嘴唇一陣刺痛,緊接著而來的更多是熱火與激情,兩個大男人站在院子里就開始了激吻。
在感情路上,他們願意互相包容,在這場激情的較量之上,沒有人願意認輸,這是屬于男人的自尊。
大黃狗明顯的被驚嚇了,來來回回的繞著他們走了幾圈,甚至看到這兩個狗男男甚至忍不住開始互相摩挲著身子,小槐樹幼苗都被他放到了地上不管了,被閃瞎眼的大黃狗扭頭轉身離開了院子,它還是去找它的小母狗吧!
這對搞基的男男它實在是理解不了。
親吻了許久,兩人均是欲火難平,卻也知道這里不是好地方,要是有個人過來看到了還不得暈厥了?
互看一眼,相視一笑。
回到了屋子,易悅將枯黃的小槐樹幼苗拿起細細的看了一下,陰煞之氣在進入了屋子之後被收攏,這是易家的老祖宗級別的小槐樹的氣場逼迫著這個同族將陰氣收斂。
小槐樹看到易悅手里的這一株枯黃的幼苗興奮不已,甚至不顧韓雲澤在一邊,自己就扭動著身子,伸長了樹枝一把勾起了這株幼苗花盆送到了自己身邊。
韓雲澤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有沒有看錯?這是樹妖?!!!
易悅快速扭頭看了一眼韓雲澤,拉著他坐下,「怎麼了,傻乎乎的?」
「這個」韓雲澤結結巴巴的看著易悅又看看樹苗,幡然醒悟,這易悅定然是知道這株幼苗的不同之處的。
這是他對自己的坦白?
回想起他們相遇相識的日子,易悅從沒有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什麼不同之處,而如今的坦白也許是真的把自己放到心里了?
心下一暖,又一把握住了易悅的手。
易悅看著他眉眼精致文雅,眼底清澈的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專注柔情。勾起唇角,輕輕的在他臉頰處印下了一個吻。
用你心換我心,一生一世牽手走。
兩株小槐樹幼苗此刻也陷入了久別重逢的認親環節。樹木本質都是單純的,沒有勾心斗角,都是直腸子,能夠修出靈識更是鳳毛麟角。
兩個槐樹互相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出身地,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是被栽到了這麼一個小小花盆里
在互相說了自己的一番遭遇後,兩個非人類齊齊的嘆了口氣,世道艱辛!
一個是剛生了靈智就被抓到了陵墓守魂,一個是好不容易熬到了化形期卻為了救人連累到了現在的地步。
簡而言之,它們想要再次熬到化形期,這一生幾乎沒有了能性。
「算了,這樣也挺不錯的。」大槐—易悅的槐樹,拍拍小槐—墓穴的槐樹,「雖然說我這徒孫實在是個不成器的,人還是不錯的,以後想做什麼直接吩咐他便是。」
易悅有所感悟,扭頭看去,這兩株幼苗已經扭到了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韓雲澤十分好奇順著易悅的視線看過去,踫了踫他的肩膀,「它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易悅看了他一眼,好笑的笑了,「它們又不能開口說話,除非它們用靈識主動跟我溝通,否則我怎麼會知道它們在說什麼?」
「啊?是這樣啊!」韓雲澤有點失望,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到非科學事件,心里激動的要死,奈何還听不到人家說話,唉。
易悅見他有幾分失落,頓時笑了,「有什麼好失望的?要是它真的在你腦子里說開話你又會恨不得砍了它,煩得要死。」
「等你在這里慢慢熟悉了,它就會跟你說話了,」頓了頓又道,「今天它肯在你面前表露自己,也是覺得你人不錯,不會暴露它,否則,我哪里有這麼大的本事讓它這麼大膽的隨意展露自己的不同之處?」
「啊?」韓雲澤十分失望,以為是真的把自己放到心上了敢情只是小槐樹搞得鬼?
易悅被他的表情給逗了,模模他的腦袋,「我是打算跟你走下去的,這些事情你遲早會知道,我不是刻意瞞著你,只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他想要做個普通人中的術士,而不是江湖中的術士。
對于韓雲澤他當然知道對方是不介意自己是術士的——這人本身就是個絕緣體,這輩子都是離不了跟術士打交道的。只是比起做術士,他更喜歡做一個普通的農民。
韓雲澤沉默了片刻,眼神溫柔,「好吧,我相信你了。」
信任是情侶之間要學習的第一步,做不到信任,如何走下去接下來的幾十年時光?
夏季如約而至。
易悅院子里的西瓜也已經以吃了。
三十來斤的西瓜傲然的挺著圓圓的身子躺在後院,韓教授伸手敲了敲,已經熟透了,滿意的點頭摘下瓜。
「真重!」韓教授抱了一下,居然沒有抱動。也許是年紀大了吧?嘆了口氣,這年歲大了就是不管用了,定了定神,張大嘴巴,沖著屋子吼道︰「大孫子,趕緊出來抱西瓜!」
「來了來了!」韓雲澤無奈的應了一聲,放下了易悅自制的牛女乃雪糕,穿著大叉褲拖拉著兩只拖鞋,「爺爺,您老不能多吃西瓜,小心拉肚子。」
「一天才吃半個!」韓教授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十分不滿,「我心里有數,你沒看這天氣有多熱嗎?你還有雪糕吃,老頭子我連冷水都喝不上,還不讓吃西瓜想熱死我嗎?」
自打易悅跟韓雲澤走到一起後,韓教授是越的看韓雲澤不順眼,動不動就沖著這個孫子脾氣,胡攪蠻纏等級大大的提高,長長讓韓雲澤招架不住。
偏偏韓教授對易悅還是十分友好的,甚至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幾分愧疚。
自家孫子勾的這麼好的孩子都成了同性戀了,怎麼都看都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易悅對老頭的心思不大理解,韓雲澤是知道的,不管怎麼說,只要是不為難易悅,他怎麼都好說!
易悅去後山了,聚靈陣的效果十分明顯,山里的野菜、藥材什麼的都長得很好,尤其是人參幼苗,更是長出了頭,十分精神。
好事這麼多,當然禍害也不是沒有,因為聚靈陣的效果,兔子、果子狸、野豬等等野生動物也大大的增多,甚至連後山的小池塘里也多了一群鳥兒來啄食,跟鴨子們搶食吃,讓易悅損失了不少。
韓教授是個心善的,擔心易悅會去趕鳥,還特意又花了點錢,財大氣粗的包了雞鴨所有的粗糧錢,連池塘里的魚苗什麼的也是他一手操辦。
現在小池塘里多了不少魚蝦,因為聚靈陣的滋補,繁殖速度很快,味道更是鮮美的不得了。現在韓雲澤的酒店里用易悅養出來的雞鴨跟魚蝦已經成了限量菜,不是老顧客、消費極大的、地位高的,根本就吃不到!
這靈氣滋補人,韓雲澤酒樓里的常客們突然現自己似乎年輕了不止一兩歲,有的身有老毛病的,什麼患有關節痛、胃痛的,猛然現自己似乎很久都沒有疼過了~
現在整個省城的人都已能吃到韓式酒樓的飯菜為榮,以前吃兩筷子就會矜持的放下筷子的達官貴人們一時間學會了節約打包,在酒樓里吃不了還是以回家接著吃的嘛!
s省酒樓的大賣讓其他省市的人也是艷慕,專門來品嘗的人不在少數,惜真正能吃到的卻很少。
每天只有兩只雞兩只鴨,根本就無法應付這龐大的消費群體,為此許多其他省市的韓式酒樓的廚子們前來專門找老總︰您怎麼能厚此薄彼呢?給s省不給我們其他省份?
韓雲澤落荒而逃。
廚子是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群,也是最讓人頭疼的人群。
廚子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驕傲跟怪癖,高明的廚子對食材的追求讓人指,甚至早上摘得茄子還是晚上摘得都會較真的讓你哭笑不得。他們對食材的認真,對溫度的較真,對味覺的追求是其他任何行業的人都無法與之媲美。
就是這樣的一群廚子,就是他們撐起了一個酒樓的榮寵,也決定著酒樓的命運。
韓雲澤不得不逃。
廚子們都話了,要是不給他們也這樣的食材,他們要辭職!
廚子們要是辭職了,韓雲澤要少賺多少錢?讓多少對手含笑擦拳?
但食材是真的弄不來,韓雲澤只能留下一句︰‘我去解決’就跑的不見了人。
能不跑嗎?再不跑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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