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這一說,韓健才想起來他是「宮里人」,有不懼的底氣。韓健道︰「動身。到清越坊盡可能別去招惹不相干的人。」
「好咧。」司馬藉起身,先去付過茶錢,從旁打點。
一行人出了茶樓,正要去清越坊,韓健見雯兒一身女裝,要進清越坊不方便,但他到哪總是把雯兒帶到哪。于是韓健先就近找了家成衣店,給雯兒買了一身男裝換上,一轉眼,雯兒也成為個儀態蹁躚的公子哥,只是個子有些矮。
「行,走吧。」韓健道,「記得我們這次去只是為見識,別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司馬藉臉上壞壞一笑,阮平則是听得一頭霧水,雯兒則瞅著韓健,她也不明白韓健說的什麼。楊公子不說話,顯得好像是「過來人」,神態間倒也適然。
一行浩浩蕩蕩到清越坊外。卻見清越坊兩層小樓,張燈結彩好不熱鬧,門口的方向立著幾個龜公,正在逐一檢查客人的「請柬」,客人要進門,除了要示請柬,還要交每人二兩銀子的進門費,這也是茶水點心錢,這些進門以後是不會另收過。至于想進哪個姑娘的房,進而再發生點有緣事,花費和賞錢是另計的。
「楊公子,今ri你請客,對吧?」司馬藉打量著楊公子問道。
「這是自然。」楊公子從懷里取出請柬,然後拿出十兩銀子,作為一行五人進門的資費。至于東王府的侍衛,韓健讓他們在清越坊對面的一家酒樓等候。韓健覺得,出來逛窯子,帶上一大幫隨從總歸是不妥。
到了門口,正要交錢進門,龜公卻把幾人給攔了下來︰「幾位公子,且先稍候。」
司馬藉瞪著那龜公,語氣不善喝道︰「怎麼,不讓進?」
龜公二十多歲,帶著一臉猥瑣迎合的笑容道︰「你們這個……一張請柬,進去五個人,怕是,不太合適。」
他這一說,韓健才注意到別的客人都是一張請柬進去一兩個人,最多只是進去三個人。可能是龜公覺得他們是湊份子搭伙的,想省銀子,畢竟請柬也有其潛在的價值,可能清越坊為了吸引那些沒有請柬的客人,也賣了一些。
韓健阻止了要找茬的司馬藉,問道︰「那要我們如何?」
龜公笑道︰「這樣,不如幾位,一人作首詩,小人這就恭請幾位進去。」
韓健皺眉,這要逛窯子,還要先作詩?這是哪門子規矩?
「詩我們不會作,錢倒是有點,我們一人多付一兩銀子,能進去嗎?」韓健道。
龜公笑容燦爛道︰「既然如此,也行,也行。」
韓健讓司馬藉交錢,司馬藉態度不佳,從懷里模出五兩銀子扔過去,那龜公笑盈盈接了,然後躬身請他們進門。等韓健一行進去,龜公才不屑道︰「給你們個機會,能跟西柳姑娘一親芳澤,你們不要,倒是便宜我了。」一轉手,龜公把五兩銀子塞進自己懷里。
韓健一行進得門來,便見到里面地方也不是很大,至少無法跟東王府產業,昨夜舉行了潘夫子琴會的翠揚樓相比擬。正對正門的是直樓梯,樓梯下是一方小小的木台,可能是今ri表演的地方。
韓健心想,這里畢竟煙花之地,客人注重的是「內在」的東西,至于房間以外的地方,很少會舉辦活動,地方不寬敞也不奇怪。
本來幾人都想上樓,畢竟二樓居高臨下,看的清楚。但此時樓上基本坐滿客人,燈紅酒綠中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外招攬客人。韓健瞅了瞅,卻只能在一樓尋個角落坐下。地方雖然有些偏僻,離木台有些遠,視線卻很好,一會西柳姑娘出來能覽全貌。
四人在一張不大的桌前擠著坐下,雯兒則侍立在韓健身後。司馬藉見桌上只有一盤干皺的點心,一抹茶壺,茶水還是涼的,不滿道︰「就這待遇,還三兩銀子進門費?在我們江都,三兩銀子都能跟個紅牌姑娘共度**了,清越坊真是徒有其名。」
「這是店大欺客,人家就是專門賺我們這種外來口音異鄉客的銀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韓健笑著說了說,突然側目打量著司馬藉,「你跟哪個姑娘共度**過?」
「嘿嘿。」司馬藉撇撇嘴,不好意思一笑,「我只是听說,听說而已。你們不用這樣看著我。」
韓健不再理會他,目光在清越坊上下掃了下,想把那些南齊人的位置找出來,但目光環視一圈,也沒找到南齊人的身影。正在此時,兩名龜公走過來,一名龜公手上拿著筆和冊子,而另一名龜公上上拿著竹簽,像是在給人登記。
「幾位,請拿好你們的號簽!」龜公過來,笑著把五根竹簽遞過來,韓健皺眉看著自己的竹簽,上面用紅筆寫了個數字,「一百三十五」。再看司馬藉等人的,卻是連起來的數字。
「什麼意思?」韓健問道,「抽獎?」
龜公臉上笑容僵了僵,大概在想韓健所說「抽獎」的意思,但他顯然沒想通,于是臉上又堆起笑容。
「是這樣,西柳姑娘今ri當眾表演,還會尋找一位,嗯嗯,知音人與她共度**。西柳姑娘也說了,若是尋不到知音人,那也不能讓在場的諸位客官失望,會隨便選一個號簽,與有緣人,呃,共赴巫山。諸位就是西柳姑娘的有緣人也說不定?」
司馬藉眨眨眼,問道︰「不用多花銀子?」
龜公笑道︰「說了是有緣人,怎麼會多收銀子?」
韓健一琢磨,心說清越坊花樣還不少,竹簽發到他們這,已經快發完了,也就是說,今天的客人也就一百多不到二百的樣子,按照一個客人二兩銀子進門費來算,一共也就三四百兩,刨去茶水錢也沒剩下多少。一個享譽西都的頭牌姑娘,一夜收二三百兩銀子也不多。
韓健問司馬藉道︰「這西柳姑娘,是個清倌?」
阮平馬上打岔問道︰「什麼是清倌?」
遇上書本上沒有的知識,阮平從來都是不恥下問。當然韓健和司馬藉都不會回答他。
司馬藉也當沒听見阮平的話,想了想,道︰「不好說。我也是道听途說,這個,恐怕要試過才知道。楊公子,你知道?」
楊公子無奈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唉!」韓健嘆口氣,隨便把竹簽往桌上一扔,道,「有緣人,天下間哪有那麼多有緣人,這恐怕只是個噱頭,到最後,那有緣人也只是暗箱c o作出來,騙騙無知群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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