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郡王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夜(一)

作者 ︰ 一語不語

黃河兩岸的局勢仍舊僵持著,北王在得知洛陽城中發生的異況之後,暫且保持了克制,無進無退。朝廷在六月初五和六月初六再次派出使節隊伍前去黃河以北北王營地交涉,這次北王卻扣下使節,未對朝廷作出任何交代。

北王突然進兵南下,使洛陽城內突然變得蕭條。若非洛陽城四面圍牆城門緊閉,或許逃難的百姓早就涌出了城。盡管朝廷接連幾日都派人到城中各處去安撫城民,但收效並不大,在戰亂面前百姓是很懼怕的,不管這到底是否天家正統的爭奪,不管戰爭是否針對百姓,百姓們心知,只要有戰爭就會有死亡,就會有尸橫遍野餓殍滿地。

為了令城中局勢徹底安撫下來,女皇下旨,召城外一支戍衛軍隊進城。普通百姓只知道有軍隊進城,是哪路軍隊,有多少人馬,由誰率領,不但普通百姓不知,連朝廷里的大臣很多也不知曉。韓健和洛夫人的人出去打探,也未得到確切的消息,這讓韓健更加謹慎起來。女皇的這一部署已經稍微打亂了他的節奏,韓健知道,女皇調兵進城,跟他的目的大致相當,也是為了防備城中可能發生的軍中嘩變。但調集其他進隊進城,同樣也會有風險。

到六月初七,洛陽城內已經出現小股的騷動。一些亂民趁機出來鬧事,朝廷以廷尉府和護衛所平息了小股騷動。

到六月初七黃昏,整個洛陽城大街小巷已經沒有行人。只有偶爾有官府的人結隊而過。

六月初七黃昏,東王府外一片平靜。但在東王府之內,氣氛卻有些緊張。

韓健再次召集了一次小型的會議,商討關于當晚的一些行動。韓健已經感覺到,北王軍已在黃河北岸駐扎了四五天,已經到了極限,再下一步,洛陽城內便會出現騷動。若是洛陽城內無騷動,只有北王軍強渡黃河這一種可能,但後者的可能性很低。

東王府的這次小型會議。參加者只有韓健、司馬藉和大西柳三人。準確說。這不能算是一次會議,而是韓健對當晚行動的一次部署。韓健提前已經把張行派出去,在這樣一個特殊時間里,東王府有任何人員調動都不會逃過其他勢力的眼線。因而韓健很小心。在行動之前兩天。便讓張行帶著東王府的大多數侍衛離開。在當晚的行動中。韓健並不會提前出場,他留在東王府吸引到各方勢力的眼線,讓別人以為事情與他無關。

韓健的部署會議用了小半個時辰。會議之後,大西柳趁著夜幕降臨,匆匆離開東王府別館。當下洛陽城中仍舊在戒嚴,大西柳要回去也要過不少的關卡。不過好在韓健在晚上的行動中,安排給洛夫人人手的任務並不重。

等大西柳走了,司馬藉才問道︰「少公子,我何時動身?」

「等吧,估計在半夜左右,還要看城中的動靜。」韓健看著窗外的夜色,此時才剛上燈時分。雖然他來到這世界後,也算經歷過一些大場面,但在今晚他還是略帶緊張。這次的事事關重大,若是做不好,不但北王饒不了他,連女皇也不會饒他。韓健已經準備好,若是今晚的行動失敗,那他就趁亂離開洛陽,到時回江都或者是隱姓埋名也有可能。

到此時,韓健也覺得自己所做有些太拼,其實他沒必要把事情做的如此極端,但他還是忍不住做。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很刺激的事。

與此同時,皇宮燁安閣內燈火通明,女皇剛讓樞密院和兵部的人退下,又召集了六部和上听處的大臣,商討在這幾日中如何保持洛陽城內的安穩。北王大軍壓境,朝廷只在黃河南岸設立了一道百多里長的河防線,而整個洛陽城卻是內部空虛,令局勢在往惡化的方向發展。

在這次女皇召集六部和上听處大臣的會議上,有大臣提出了連樞密院和兵部都沒敢提出的意見,就是把朝廷所有軍隊調回洛陽城內,以洛陽城防來作為屏障。而不是這般把兵馬調去守黃河令自己空虛。

首先提出來的是上听處首席大臣顧唯潘,顧唯潘為人耿直,但他也少有會有如此「進諫」的一面。在顧唯潘提出之後,其他大臣也跟著附議。

「陛下,如今城中亂象叢生,完全是將士在外,民心不穩。或只有將將士調歸城內,才可安撫民心,同時御敵。」

女皇並未怪責顧唯潘和一些大臣的進諫,她只是微微搖頭道︰「洛陽乃千年之都,朕不想令洛陽內遭逢戰火。此事不容再提。」

女皇這麼說,就是說女皇主意已定,這場仗不會以洛陽城防作為最後決戰的戰場。顧唯潘等人也不再敢提什麼事。後面的會議,主要是圍繞洛陽城民生。因為城中物價飛漲,女皇決定,在來日城中設立官家的救濟所,賑濟城中的貧民。

等燁安閣內的會議結束,已經是二更時分。女皇獨自一人並無睡意,她起來到了燁安閣外看了看天色,星月無光。她的心情也並不是太好。

「陛下,該回去歇息了。」盧紹坤到女皇身側,恭敬行禮道。

「不用了,朕想在外面走走,透口氣。」女皇說著,腳下已經挪動腳步,腳步輕柔地在燁安閣前的院子里散步。

盡管女皇散步看似輕松,但盧紹坤很容易判斷出來,現下的女皇還是滿心憂心忡忡。北王兵馬壓境,這幾天女皇基本沒怎麼休息,沒日沒夜地看地圖,召集大臣,看前線傳來的情報。同時女皇還要兼顧朝事,本來女皇把弦也繃得緊緊的,直到前日女皇調集了一支軍隊進城之後,女皇的心情才有所好轉。

女皇一直對盧紹坤很信任,對他也事無不言,但這次女皇調集軍隊進城,卻未對他做任何交待。以盧紹坤所知,現下朝廷在洛陽城周圍的軍隊,已經全部調到河防一線去,根本沒有兵能進城。從地方上召集過來的勤王軍隊也更不可能,因為女皇發出旨意才幾天時間,女皇調集的勤王兵馬,距離洛陽最近的也有幾百里。現下,這支軍隊已經駐扎在洛陽外城的校場,女皇甚至未派任何大臣去勞軍,也沒送去必要的糧食和輜重兵器,這支軍隊應該是自帶口糧和武器進城的。以盧紹坤所知,這支軍隊以騎兵為主。女皇把騎兵調進洛陽城,在他看來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若是女皇決心要跟北王在黃河一線開戰,就不會把精銳的騎兵留在城內,騎兵在守城戰中發揮的作用有限。

女皇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心情有所好轉,女皇停駐腳步,後面的侍女趕緊把燈籠挪近一點。如此一來盧紹坤看女皇的臉也更清楚一點。盧紹坤從女皇臉色中,感覺到一種平靜。

「盧公公,你在朕身邊多少年了?」女皇突然問道。

「回陛下,十九年。」盧紹坤恭敬道。

「是啊,一轉二十年了,那時朕才十五歲。記得朕剛遇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公主府里一個普通太監,你那時候,應該也三十多歲了吧?」女皇再問。

「是,老身初遇陛下,是陛下從上清宮回府,那時老身已經三十有三。」盧紹坤兜著手,有些不知所措回答。

「那也就是說,你現在也有五十二歲了。」女皇點點頭道。

「是啊陛下,老身已經半身入土了。」

「既然都半身入土,那對人世間的權利名位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嗎?」女皇突然看著遠處,神色也變得有些冷峻。

盧紹坤听出女皇話語中帶著些許斥責之意,匆忙跪地道︰「哎呀,陛下,老身……老身不太明白陛下之意,是否老身做錯事,惹陛下了。老身在這里給陛下賠罪。」

女皇突然長長嘆口氣道︰「你沒做錯什麼,是朕錯了。朕錯信于你,前幾年,朕不管什麼事都與你商量,是朕覺得你是一個忠心耿耿為朕辦事的人,不求回報。當朕知道你在老家有些田宅,還有人給你送些禮物,朕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是不知。朕曾多次提醒于你,讓你檢點,雖然朕允許你跟外臣之間可以稍微走動,卻未讓你跟他們相勾連。」

盧紹坤跪在地上,匆忙磕頭道︰「陛下開恩,老身做這一切,也是為陛下啊。陛下難道忘了,是您讓老身跟這些人來往,他們要送禮……老身不收,他們不敢接近老身……」

「嗯。」女皇點點頭,神色轉而有些平淡,似乎是原諒了盧紹坤。但盧紹坤很熟悉女皇的性格,女皇既然說了,就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女皇已經說了,事情就已經沒有退路。

「那你收西王的禮,也是為了讓西王敢接近你?」女皇突然問道。

這次盧紹坤突然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徹底不知所措。他自以為事情可以瞞住女皇,但最終還是逃不過女皇法眼。

他跟西王的人,從來沒正面走動過,他在與西王接近時,可說是十分小心。就是這樣,他還是被女皇發現,他感覺到,自己這條老命是保不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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