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浩浩蕩蕩地上路了,東王出使一行一共二百多人,除了韓健之外並無朝廷隨同官員,算是對之前太子出使陣容的補充。
一行以騎兵和車駕為主,張行帶領一支四十多人的騎兵隊在前開路,沿途提前一兩個時辰前去歇宿或者是埋灶地準備。司馬藉則負責帶一支騎兵隊殿後。在魏朝境內,大致還算太平,一路上唯一要防備的就是亂黨的突然襲擊,畢竟亂黨中的頭目之一,柯瞿兒在韓健手上,同時也在車駕當中。
一共三輛載人的馬車,第一輛是給韓健準備的,很華麗,里面是絲被軟枕,韓健平時在外騎馬而行,畢竟是夏天,在車駕里會顯得悶得慌,因而平時第一輛車駕里只有雯兒一人,雯兒身體縴瘦,也不太怕熱,一路上顛簸困了就睡餓了就吃,偶爾下來走走蹦蹦跳跳的算是車駕隊伍中最有活力的一個。
本來第二輛馬車是給雯兒所準備,因為雯兒賴在主車上,使得第二輛馬車留給易蝶來乘坐。易蝶隨行,也是柯瞿兒逃生的希望,但柯瞿兒也知道,自己的林姐姐只是來充當聯絡人的,而沒有真正的能力將她救走。
作為囚犯的柯瞿兒,與負責看管她的法亦乘坐在第三輛馬車上。本來就是一輛好似囚籠的馬車,但東王府卻準備的很華麗,甚至不亞于東王的主車駕。柯瞿兒知道自己是佔了東王師傅法亦的光。
這一路上柯瞿兒的待遇倒也不差,法亦吃什麼她吃什麼。偶爾韓健會拿一些果汁和水果來給法亦,法亦對這些物質上的東西不太在乎,以至于果汁和水果大多數都進了柯瞿兒的肚子。到晚上睡眠時,法亦與她共處在一個房間,每次法亦都只是坐在床邊便入定,好似是睡著,但一旦她有什麼「輕舉妄動」,都立時會被法亦所發覺。
因為是夏天,車駕早晨出發的會很早,而臨近正午會扎營歇宿。再過一兩個時辰。等正午最熱的時候過去,車駕才會重新出發。一天下來基本要走四五個時辰,每個時辰都會停下來休息一下,而這時候也是眾人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到柯瞿兒要方便時。法亦會帶她到樹叢中。甚至會幫她解開衣帶。對她照顧也算體貼。逐漸的,柯瞿兒甚至有些享受起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輕松生活。
幾天之後,車駕向南已經離開洛陽城範圍。洛陽往南官道很平整,一路上也不會太顛簸。到離洛陽城稍遠了,韓健會經常有事沒事驅馬往法亦和柯瞿兒乘坐的馬車這邊靠,到休息時,韓健甚至會主動邀請法亦出去游覽,但每次都會被法亦所拒絕。
柯瞿兒很希望看管自己的瘟神早點跟那個壞人一起出去,這樣她就有機會逃月兌,但法亦很盡忠職守,沒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這讓柯瞿兒很郁悶。同時,韓健也很無奈,本來韓健還想在路上好好跟美女師傅增進一下感情,但一路上法亦對他都是愛搭不理,韓健想盡辦法也無法討好美女師傅。
不過接下來幾天,天氣驟變,到淮河周圍時,一場連陰雨一連下了幾日,氣溫也變得很低。如此一來韓健每天都在主車駕里,開始第一天只有雯兒陪著他,到後面韓健干脆將法亦邀請過來,如此一來柯瞿兒作為法亦看管的人犯,待遇也跟著提升,到了韓健的主車駕里休息。
到了韓健的主車駕,柯瞿兒才知道什麼叫待遇差距。因為東王的主車駕寬大,又是四匹馬拉的車,使得里面基本感覺不到路途上的顛簸。再加上絲被軟枕,柯瞿兒躺在上面好像躺在高床軟枕上一樣,一躺下就不想再回原來那輛本來就不怎麼顛簸的馬車上去。
為了打發路途上的寂寞,韓健找了硬紙寫了一張張的紙牌,試圖用這個來跟雯兒和法亦一起玩。在說明規則之後,雯兒玩的很開心,但法亦卻不太關心,在韓健極力要求之下,法亦才勉強跟韓健玩了幾局,而法亦顯得很不上心,每次都輸。
柯瞿兒從來沒見過紙牌,她本來在旁很不關心她的「牢頭」們在做什麼,只要能躺著舒服點就好。可當她在旁看了一會之後,便覺得玩紙牌很有趣,當她看著法亦手上明明有好牌,卻不會出,她都替法亦感覺到著急,不過礙于自己是囚犯的身份,她開始都沒說什麼。
直到法亦說要靜養一會,不準備再玩,柯瞿兒才試著說道︰「一起……行不行?」
韓健打量了一下柯瞿兒,這幾天柯瞿兒被照顧的很好,紅光滿面的,除了面孔總是板著之外,倒也是無病無災,囚犯當到跟公主出游一個級別也算是另類。這時候柯瞿兒既然提出「非分之想」,居然要一起玩?
「你會嗎?」韓健問道。
「我……我看明白了。」柯瞿兒道。
韓健一笑道︰「看明白也沒用,手能動嗎?」
一語點到柯瞿兒的痛處,現在柯瞿兒雖然很舒服,卻是身體受制,除了脖子以上還能動之外,別說是抬手,就是試圖想動一體的哪里,也是一陣酥麻加上疼痛,讓她動都不敢動。
「我……」柯瞿兒正要說什麼,法亦突然在柯瞿兒胸口左側一撫,她的手臂便好像是突然恢復了活力一般。
法亦道︰「不要試圖沖開氣門,否則你的氣海會被你真氣所反噬……」
「嗯。」柯瞿兒點點頭,她的內家功夫已經練的不錯,知道法亦不是在騙她。雖然雙手恢復自由,但她調不出任何真氣,而因為身體大多數經脈被封,她的手臂動一動雖然不疼不麻,卻也是有氣無力。
「現在可以一起打牌了?」柯瞿兒看著韓健問道。
韓健再打量柯瞿兒一眼,心說這個囚犯可真沒有一點當囚犯的覺悟,自己身處險境里,居然要一起打牌?還是說這小妮子正在琢磨著怎麼逃走,以打牌來麻痹看管她的人?
「那就試試?」韓健道,「不過這次我們要換個玩法,就是加一些花樣……」
「加就加,誰會輸似的。」柯瞿兒一臉不服輸的神色道。
韓健一笑,不再說什麼,反正是打發路途上的無聊,他自信自己玩牌有些年數,雖然這輩子玩的少,但之前跟阮平和司馬藉也有一起玩過,經驗豐富還能輸給一個初學者不成?
但玩過之後韓健才知道什麼叫賭博利新丁,柯瞿兒雖然經驗不多,卻總能抓著好牌,再加上嘴巴很長的雯兒在旁「幫倒忙」,韓健經常會成為輸的那個。玩著玩著韓健自己倒輸的不想玩了。
等韓健也撤下牌局要休息下,就剩下雯兒和柯瞿兒兩個人在玩,看著兩個如同姐妹的少女在那玩的起勁,韓健差點就以為這一車的女人都是他的家里人。可惜柯瞿兒不但不是他家人,還是他敵人。
車駕一路南行十六七天後,陰雨才算結束,韓健也終于不用悶在車駕里,可以策馬而行。但到此時,柯瞿兒死也不肯再回原來馬車上,偏偏也要賴在東王主車駕上。本來雯兒也對柯瞿兒有些敵意,但一起玩了幾天的牌,雯兒居然站在柯瞿兒一邊替她向韓健求情。
美女總是人緣好,柯瞿兒很會討雯兒的開心,以至于二人這幾天形影不離的。韓健也由著她們賴著自己的車駕,韓健的主要目的還是讓法亦路途不至于太顛簸。這一路上,法亦大多數時候都是靜坐而入定,像是在修煉內功,也好像是在參禪一樣,韓健問她話也少有應的時候。
從洛陽出發第二十五天,一行抵達定州,距離南齊國境已只有六百多里。而此時距離南王地界也只有二十多里。
按照預先設定的路線,韓健應該在南王地界渡江南下出使南齊,這也是之前太子楊曦出使的路線。但韓健卻不想走定州南的路線,而是想直接從定州折向東,從南王和東王地界的緩沖地帶南下。
韓健畢竟是東王,東王跟南王府雖然之前還算和睦,但長久以來也有不少的小沖突,他身為東王走南王的地界,很可能會惹來一些麻煩。
當日,車駕一行在定州城外的驛館歇宿,定州的地方官知道東王出使,派人送來了地方的特產,有吃有喝,還有不少用來解暑的水果。這次都不用韓健去提醒,雯兒早就偷偷拿了幾個水果回去跟柯瞿兒分享。當柯瞿兒見到雯兒手上的水果,心想︰「那壞人對這小丫頭倒是很寵著,不告自拿的事她都敢做的出來。」
不過既然是別人拿來的,柯瞿兒心想不吃白不吃,便跟雯兒享用起來。
此時韓健一直在驛館的前廳跟定州當地的官員說話,當韓健回來,臉色有些不太好,而司馬藉也剛把殿後的事情完成,過來問明日的行程。
「少公子,是不是出事了?」司馬藉道,「我看定州城方向,似乎有團練兵馬在調動。」
「嗯。」韓健看了眼法亦,道,「南朝因故扣下太子,似要與我朝交涉,很可能會有一場戰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