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第18章 我品味豈會如此低俗

作者 ︰ 秋若耶

花魁被害前夕,姜冕與之有過往來,且夜宿過卿月樓。花魁被害後,現場查封,有人暗中潛入,調換了首飾。幾日後,姜冕貿然闖入現場,撕毀封條,私自帶走鳳釵若干支。今日,西京簪頭鳳票據送達東宮,票據證明花魁房中首飾乃是姜冕從西京訂購。

從沒有被這樣懷疑過的姜冕,極為氣憤,當著眾人面,撕開了傳書,取出票據仔細查對。日期,確是他來上京之前,落款,確是他筆跡。

少傅一掌將票據拍到案上,目視虛空中的對手,眸底生光︰「原來,這一圈兜兜轉轉,目的在這呢。常毓不過是引子,借他職務之便,殃及大理寺,從而使得陛下垂詢,朝野關注,再將重大嫌疑拋于姜某之身,連票據都做得可以假亂真,姜某還如何可洗刷清白。」

陸詹事焦急道︰「少傅可是與何人結了仇?」

「若姜某與人結仇,那仇家為何不早些下手,偏在姜某為少傅之後?姜某若此時身陷重案,會造成何種結果?何人可得利?」

陸詹事急得四下走動,走來走去被我阻了去路,他定楮將我一看,大悟︰「殿下!少傅若出事,殿下便無人輔佐,無人輔佐的殿下還如何在朝中立足根基?難道說,此案歸根結底,是指向小殿下,剪除殿下羽翼?」

忽然間幾人都看向了我,我咬著紙四下看了看,身邊無旁人,確認他們確實是在看著我。

片刻後,刑部尚書恭敬道︰「這些也只不過是毫無根據的假設,至少,這票據如何證明是作偽?姜少傅可否往刑部走一趟?」

大理寺卿對頓時無措的阿笙姐姐表示無能為力。

陸詹事與孫洗馬大驚失色,慌了陣腳。

姜冕與之對峙︰「我今日同你去了刑部,明日朝中便要流言四起,撒尚書便不為大局著想?」

刑部尚書鐵面無私道︰「下官只講證據,只管斷獄,不論顯貴,不分時局。」

姜冕堅持道︰「姜某是被陷害的!」

撒尚書亦堅持道︰「少傅可有證據?」

「有證據我還同你在這廢話?」姜冕拂袖。

「那就請少傅同下官去刑部一遭。」尚書延請。

「我若不去呢?」姜冕挑釁到底。

「那下官便去請旨。」撒尚書轉頭便走。

沒走成。

——被我攔住去路。

他往左挪,我往左移,他往右挪,我往右移。

他低頭看了看我,退後一步︰「請殿下讓臣過去。」

我仰著頭,叼著紙,無辜地看著他。

「殿下是不想讓臣過去?」撒尚書不敢硬闖,只好開始逐步探索。

我眨一下眼。

「殿下是覺得少傅沒有嫌疑?」

又眨一下眼。

「殿下有證據?」

我點頭。

撒尚書明顯不信,語氣也略有不耐︰「殿下不如趁著暮春時光,去放一放紙鳶,好過整日閑在殿里悶著。」

少傅這時也傳話︰「元寶兒不要頑皮,去吃你的午後果子。」

陸詹事過來領我走︰「殿下,我們去側殿玩去。」

我把嘴里的紙吐出來,兩張名單並列攤到地上,趴下拿手點撥,首先點到左邊首飾店訂購名單的最上頭,是孫洗馬沒有念過的地方,簪頭鳳掌櫃大名,我念道︰「李二雉。」再移到右邊同花魁來往密切京官名錄中一人,念道︰「李元鳳。」

刑部尚書一愣,俯身便要拾走︰「這名單可是頂要緊的,不能拿來折東西。」

姜冕一聲頓喝︰「住手!」

撒尚書閃了老腰,半天沒直起身︰「……」

大理寺卿疑道︰「這名單,可有什麼問題?」

姜冕眼里光芒一掠︰「元寶兒,繼續說!」

眾人便也驚疑不定望著蹲地上的我與兩份名單。

我接著道︰「少傅有個親生兒子叫二寶兒,是我給取的名。」

眾人一頭霧水,少傅何時成親生子了,這麼低調。

姜冕咳嗽一聲,從袖中取出蛐蛐兒罐︰「那個,是這樣的,這只蛐蛐兒叫二寶兒,是元寶兒給取的名。」

刑部尚書扶著腰,終于站直了身軀,口是心非道︰「東宮課程如此豐富,少傅領著殿下熟習昆蟲,當真逸趣橫生。」

姜冕沒有與他一般見識,解釋道︰「殿下的意思是,他是老大,所以是元寶兒,這只蛐蛐兒是老二,所以是二寶兒。那李元鳳與李二雉依照殿下的意思,指不定便是親兄弟,落毛的鳳凰便是雞,雞屬雉科。」

說著,他走過來,附身看著我手指點住的地方,其余幾人也一起湊過來。

孫洗馬恍然道︰「少傅,各位大人,這李二雉便是上京簪頭鳳的掌櫃,起初我們只關注到店里訂購首飾的客人,竟沒有留意到這位掌櫃。」

大理寺卿道︰「同花魁來往密切人員名單中的李元鳳,莫非便是戶部侍郎李元鳳?我記得他似乎也是西京人,查一下李二雉祖籍親屬便知二人有無關聯。」

刑部尚書沉吟道︰「先不要驚動這位戶部侍郎,就從李二雉入手。」

姜冕瞟了瞟他,很是不滿︰「這位戶部侍郎有嫌疑就不能先驚動,姜某人有嫌疑就要立刻去一趟刑部,這是什麼道理?」

刑部尚書頭也不抬︰「李侍郎乃是鄭太師二女婿,舒王仲離的小姨父。」弦外之音,你是哪根蔥?

姜冕哼了一聲︰「我還以為撒尚書當真鐵面無私,連太子少傅都敢緝拿,原來是懼怕太師一脈,而無畏皇儲一系。」

「少傅誤會了。下官是覺得少傅深明大義,必會犧牲小我,配合刑部查案。而戶部侍郎身為皇親,身負重大嫌疑,若無充足證據,實在不好抹了太師面子。」撒尚書繼續明吹實貶,罵人于無形。

少傅臉色已然陰沉。

陸詹事趕緊插足二人之間,引開話題︰「若當真這二人是兄弟,李侍郎便有途徑弄來一盒首飾,在花魁被害後,扔去現場陷害少傅,可是下官有兩個疑問。」

撒尚書示意︰「請講。」

陸詹事清清嗓子︰「第一,我們少傅乃是西京世家公子,一擲千金,豈會帶著劣質鳳釵拜會花魁,那李侍郎腦子是怎麼長的?第二,如若李侍郎是殺害花魁的凶手,啊這里我們先不管花魁是死是活,在卿月樓報案後,啊這里我們也不管究竟是凶手報案還是怎麼,作為凶手的李侍郎是怎麼回到查封後的現場的呢?就為了扔首飾栽贓?那他怎不一開始殺害花魁後就把首飾扔那兒呢?他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少傅沉默不言。

我從地上爬起來,站到這圈人中間,「因為少傅已經沒有錢了呀。」

阿笙姐姐進一步做了解釋︰「姜氏祖訓,不得入朝為官,羨之哥哥無法抗旨,也不能違背祖訓,只好與族中斷除關系,家中自然也不再供應銀兩。」

眾人不由同情地看向姜冕。被人同情的少傅很是不悅,掃了眾人一圈︰「怎麼,我給太子做老師,掙不到錢麼?元寶兒,誰告訴你為師沒錢的?!」

我轉頭向他,不假思索道︰「在卿月樓的時候,別的哥哥叔叔都給漂亮姐姐們打賞,少傅都抱著漂亮姐姐在懷里了,還沒有給姐姐打賞,那姐姐不停往你身上蹭,你都不給她錢,真是,太窮了。」

少傅面子掛不住,「閉嘴。」

眾人繼續同情地看向姜冕。

當然,阿笙姐姐例外。

陸詹事咳嗽一聲,趕緊將話題拉回來︰「那這麼說,戶部李侍郎是很了解少傅近況了,所以才能對癥下藥。」

少傅哼了一聲︰「我品味豈會如此低俗,沒錢我也不會買山寨鳳的!」

陸詹事立即附議︰「所以說,那李侍郎實在是以窮人之心度世家之月復,太沒有品味。」

撒尚書插嘴道︰「我看,萬一不幸真是李侍郎所為,那也不過是因為什麼容易到手就用什麼,哪有那麼多品味不品味,一張票據便是足夠證據,我們刑部是不論物證檔次的。」

大理寺卿非常無奈要與死對頭同一個觀點︰「正是如此。所以,少傅,我們先擱置品味的爭議,可好?」

姜冕拂袖轉身,灑然而走︰「不管是誰,居然以如此低劣品味陷害于我,我必叫他悔恨終生。孫洗馬繼續去查簪頭鳳李二雉祖籍出身,各位若有興趣,不妨同我再去一趟卿月樓,便可回答陸詹事第二個疑問。」

我迅速跟到少傅身後亦步亦趨,對後面人補充道︰「要帶足錢哦。」

東宮少傅,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當然還有太子我,四人就這麼沒預約,直闖卿月樓,嚇壞了老鴇龜奴和嫖客,以為是朝廷不定時檢查,一時間,美人與衣帶齊飛,仙藥共秘丸一色。

我蹲地上撿了枚閃閃發光極其好看的小丸子,舉起來看了看,放入了隨身小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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