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第53章 少傅元寶兒要出恭

作者 ︰ 秋若耶

素來憊懶的姜冕忽然間雷厲風行了,行事風格煥然一新,令我著實有些無法適應。

這一吃驚,瞌睡全無。

晉陽侯見事已至此,只好囑咐我好生安睡,又看了看姜冕後,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離開了。

姜冕一番辛勤後,恭敬地客氣了幾句︰「侯爺也早些安寢吧。」

見人沒跟他客氣,直接走了,便也直接關上了房門。

我圓睜著眼,看姜冕毫無心理負擔地把我族叔給請了出去,自去桌邊將油燈撥暗了。一偏頭,正瞧見我在用目光譴責他,便開口道︰「方才不是趴著就能睡麼,不困的話,起來看佛經好了,對儲君而言,也是一種修行。」

我趕忙閉了眼,只留一道縫。

姜冕回身整理了自己床鋪,寬衣後,抱了一卷佛經,往床上一躺,長長地嘆了口氣,握著經書,邊看邊念叨︰「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半天時日,少傅竟開始參悟佛經了。

我學舌了一句︰「應作如是觀。」

姜冕不搭理我,繼續慨嘆︰「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人生之無常總是超乎想象啊,世間萬物,無常往不壞,凡生者必滅,唯有超月兌此生滅之境,才抵達寂靜的境域。空寂,無常,無我。一切有為法,念念生滅皆無常,一切法無我,寂滅涅槃。」

慨嘆完後,倒頭便睡。

听得我一頭霧水後,也跟著倒頭睡了。

睡到半夜,我爬了起來,穿上鞋,走到姜冕床榻邊,爬上床搖了搖他的胳膊,「少傅……」

姜冕沉睡中被晃動,神識半睡半醒,抬手晃了晃,「怎麼還跑到我夢里來,速速從我夢里出去,不要打擾我睡覺。我才沒有想夢到饅頭湯圓,雖然確實是雙不錯的饅頭,但我姜某人才不是無恥混賬太醫那個戀足癖,我頂多欣賞一下而已……」

夢話說起來沒個完,我快憋不住了,使勁搖晃,「少傅,元寶兒要尿尿……」

「這麼大了還尿床,真是屬漏斗的,又不是男孩子,總尿床……」姜冕依舊渾渾噩噩地睡著,全然無法撼動分毫。

憋得我簡直要跪了,趴他身上壓住︰「少傅,元寶兒要尿尿了,尿尿在少傅的床上……」

 當一下,少傅從枕頭上掉下來,醒了,瞪著眼看我︰「我夢見你要尿床……」

「不是夢……」我徹底跪了,絕望地趴到他被子上,「是真的……」

姜冕愣了一愣,趕緊起床披衣,再給我把外衣穿上,從床底下拉出一只恭桶,看了看,再看著我。

我瞥了眼那只簡陋且丑陋的恭桶,痛苦地扭過了頭,「元寶兒不用這個……」

姜冕苦惱地攤手,「這里又不是宮里,沒有瓖金嵌玉的錦繡恭桶,也沒有香料紅棗和美貌的姐姐,你想怎麼辦?」

我艱難地伸出一只手,拽住姜冕衣角,以彌留之際的語調道︰「別人用過的,元寶兒不用。」

姜冕震驚地看著我如此模樣,還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寧願憋死?」

我艱巨地點點頭。

無奈之下,姜冕迅速思索對策,忽然眼楮一亮,「那就去沒有人用過的地方。」

說辦就辦,見我已無法行走,姜冕以抱鐵秤砣的姿勢抱了我起來,出了房間,就著寺院內尚未熄滅的長明燈,一路就往樹叢密林里鑽。

夜里涼風習習,暗影重重,我趴在少傅肩頭,使勁克制自己。

鑽進樹林後,少傅前後左右一打量,選了處四下有遮擋的地方,給我放地上︰「你看這里怎麼樣,肯定沒人用過,也不會有人瞧見,我就在這樹後面等你,你速速解決,解決完了叫我。」

說完要走。我一把將他扯住,「是太黑了,元寶兒害怕,也看不見,解不了褲子。」

姜冕仰望夜空,朝著銀河里的星星長吁短嘆,而後蹲下,讓我把上衣撩起來一截,動手給我解褲子。

我一面摟著撩起的衣裳,一面低著頭看少傅動作,見他解完最後一個帶扣後,沒有松手,很謹慎小心地捏住,交待于我︰「解好了,你把手拿過來捏住,等少傅走到樹後面,你再蹲下來尿尿,明白麼?」

我不耐煩且不開心道︰「以前眉兒目兒她們都是直接給元寶兒把褲子月兌下來……」

還沒說完,就見姜冕額頭青筋暴起,盯著我,「尊敬的太子殿下,你少傅我給你解決到這一步,已然是逾越了少傅分內之事許多,不許你再挑三揀四品頭論足。」

「好吧。」我大度地揮手,「你以退下了。」

「臣謝太子殿下恩典。」忍辱負重的少傅丟下我,扭頭走了。

姜冕走去了大松樹後,我月兌了褲子,蹲草地里,解決內急。酣暢淋灕地解決完了後,起身拉起褲子,系帶扣,深感委屈,這樣的事還要我堂堂東宮太子親自動手。

走出出恭地,轉到松樹前,以高冷的目光注視姜冕。姜冕亦用比我還高冷的目光回視,隨即視線從我臉上落回腰際,看了看我自己系的褲子,扭臉就嘆了口氣。

「過來,少傅給你重系一次,你看清楚了,以後不要再胡亂扭成一團。」姜冕收起了高冷,退讓道。

我姑且走過去。姜冕重又蹲下,給我把亂七八糟的帶扣解開,重新系一遍。我觀察了一下,覺得少傅的系帶扣手法與眉兒目兒她們不同,更復雜更古樸,一點也不改良實用。

「少傅的系法是哪個年代的?」我低著頭問。

姜冕思索了一下,不太確定,「約莫大概是兩百五十年前中土九州的古典系法,如今世家依舊沿襲。」

「你們世家就這麼食古不化。」我毫不客氣地將月復誹轉化為口頭表達。

「少廢話!」姜冕給我整理了一番,「學會了沒?」

「我覺得我這樣的東宮太子不適合學習世家這一繁復古董的世襲手法……」眼見少傅的手就要伸向我耳朵,我急中生智,忙舉起手,指向天空,「看,有飛人!」

被我一打岔,姜冕的手果然暫時停住了,不過很快就再接再厲往我耳朵上落去,「忽悠扯謊都不會,飛人是哪種生物,你告訴我,你哪怕扯只飛鳥都比飛人靠譜……」

在耳朵被結結實實擰住時,我忍痛繼續指向天空,「真的有飛人,不信少傅你看——」

姜冕抬頭看了一眼,與我一起望向樹林外的寺院上空,不時有黑影飛躍而過,還有踩著林枝借力飛過的,縱橫交錯,人影幾乎織就了一張網,罩在廣化寺上方。

吃驚之下的少傅,終于松開了我耳朵,彎身將還在仰望夜空數飛人的我抱起,移步就往樹下藏身,避讓開夜空星光照射下的光亮之處。

我還沒有理解這群夜空飛人的含義,就听不遠處的客房傳來陣陣刀劍之聲,以及鈍物的沉重撞擊聲,破門聲,入窗聲,聲聲追魂。

寂靜夜里的這種種不詳聲響,讓我心跳加快,幾乎堵在了嗓子眼。

我在姜冕懷里掙扎了幾下,「族叔危險……」

姜冕給我牢牢束縛住,在我耳邊安慰著︰「你族叔功夫厲害,應該以自保,無需擔心。這幫人來者不善,未必是沖著你族叔來的。」

「那是沖著誰來的?」我連忙問。

「元寶兒你欠人錢了沒?」姜冕問。

「沒有!」我果斷搖頭,隨即也問,「少傅你欠人錢了沒?」

「廢話,不跟人借錢,你少傅在上京怎麼活?你少傅我當然欠人錢。」如此理所當然的少傅。

我轉頭望著他,「這麼說,這幫人是沖著少傅來的。」

姜冕回望我,「幾百兩銀子而已,至于勞動殺手趕盡殺絕麼?」

「幾百兩銀子看你怎麼還得清!」我從少傅懷里跳到地上,「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此際也不知是藏起來好,還是沖出去接應族叔好,急得我抓心撓肺。

頭頂不斷有飛人出現,都是直奔客房而去,有召喚預謀似的。而客房那邊的打斗聲也逐漸密集。

姜冕判斷形勢︰「不是來找我還錢,就是來找你太子的麻煩的,論起來,你比我有價值,儲君之位乃是無價之寶,所以,元寶兒必須先藏起來……嗯?元寶兒人呢……」

我順著松柏暗影一路往客房那邊小跑,想要看清眼下局勢,確認一下族叔是否有危險。

雖然少傅說族叔功夫厲害,我隱隱也覺著族叔是個武林高手,但再高的高手,在眾多飛人殺手的圍困中,未必就沒有危險。

擔心族叔安危的我,毅然奔去了打斗的中心地帶。

還沒跑出樹林,被後方追來的姜冕一下子撲到樹根下,少傅極為氣憤︰「你一個肉團子,往刀劍下跑什麼,等著讓人包餃子?」

「我不能放著族叔不管!」我極力掙月兌少傅。

「住嘴!」

這時,外面打斗中,傳出族叔沉沉的嗓音︰「怎麼,想要刺殺太子和少傅?你們是忘了本侯是誰了?」

「卻邪侯爺,我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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