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時候,鄉下各家都是有院子的,院中肯定還養著一條看門狗,都是大型凶猛的犬種,那要是進來一個不認識的,這狗都得要瘋,拽的拴住它的鐵鏈,就要沖上去,還出一連串動靜,家中主人就算是在睡覺也會醒過來,意識到有人進院了,起到這麼個作用。
當年盧氏縣雖說是縣城,也不是那麼達,明面上有些新蓋的店鋪,和磚石鋪路的街道勉強還能看得過去,要是離開那幾條街面,往深處走那就跟鄉下沒有多大的區別,頂多就是家家戶戶沒有田地挨的比較近,也正是因為挨的比較近,就容易有賊人流傳作案,所以有不少人家都養狗。那時候看家狗和咱們現在看到的能自己在街上遛彎的大型溫順犬種不一樣,舊時候的看家狗的狗鏈子是永遠不能松開的,只要鏈子松開了,那狗就得一頭沖出去,見人必咬,就是那麼厲害。
後來因為打仗饑荒等原因,許多人家的大狗被宰了吃肉,還有的是怕打仗狗瞎叫喚給士兵引過來,那時候的狗基本上就沒有了,一直到解放後也沒有多少人家在養狗了。
吳成遠那時候剛剛三十歲出頭,還算是年輕,但卻沒有成家,自己住在他爹留給他的老房子里。那時候他已經小有名氣了,不用在出去到街面上風吹日曬讓人看到自己是干嘛的,現在是屬于等客登門,還得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來求他,讓他算算命相財運之類的東西,那好煙好酒不斷,但為什麼日後都說他能治一些中邪之類的事呢?這跟一天夜里生的一件蹊蹺事有關系。
說那天吳成遠白天給一位當地人算壽命,這說起來就有意思,這位來求吳成遠吳半仙算壽命的人居然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揣了滿兜的小錢,那孩子也不知道一共能有多少,反正就直接來找吳成遠了。
當時老吳見是個孩子來找自己。就問他有什麼事?是來找大人的還是怎麼回事?孩子則沉著小臉從兜里掏出一大把錢,有零有整但都不是什麼大面額,走在一起也沒有多少錢,其中竟還混雜著清朝的時候那種方圓老錢。孩子一張嘴就把吳成遠給弄愣住了。那孩子居然是來問壽命的。
吳成遠當時就孩子說,壽命他算不了,那得去廟里找老和尚才能算出來的,再說他也沒那麼大膽敢瞎說壽命的事,而且對方還是個孩子,這就比較奇怪,一個孩子你來算什麼壽命啊?在家睡覺睡糊涂了出來遛他?」
孩子隨後卻說,他不是來算自己壽命,而是算他親爹的壽命。說他爹不行了,他就想知道他爹還有多少日子。說話間還做著一些奇怪的小動作,比如說說話突然就變得特別警惕,瞪著眼楮瞅著什麼地方,還出低沉的嗚嗚聲,著實有些奇怪。
吳成遠听了孩子的話。這次更得笑了,給將死之人看壽命,那是干白事的執事人才干的,他就是個算命的,算的是活著的事,死前死後的事他跟業務掛不上邊。所以吳成遠就把孩子給打走,但臨走前感覺孩子挺憐。小小年紀爹就要死了,還出來求人問問他爹能活多長時間,心里頭就有些不忍。于是吳成遠就順手把今天收到的一些錢中抽出來一張,塞給孩子,讓他別到處跑,快點回家了吧。
本來這事沒有什麼。自從孩子走後,吳成遠就感覺屋里頭不對勁,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扭頭到處去看,沒有多出來的東西啊?但這種感覺卻特別強烈。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而且就是在明面上,把他折騰慘了,一直到晚上睡覺,那都不踏實,還感覺到有一道目光看著自己。
就在半夜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吳成遠也好不容易才睡著,但突然就听到院子里面傳出來一陣犬吠,是那種大型的看家狗,那聲音低沉嘶吼似乎是因為有什麼人進院了。
吳成遠直接就從炕上坐起身,周圍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東西,窗戶外面更是黑的出奇,仿佛置身于黑色的霧氣中。吳成遠本來是有點害怕的,因為犬吠聲心里稍稍安定了些,那麼大的狗在那狂叫,就算是有歹人要進來害他,肯定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斗過那條狗了。
但原本剛安穩下來的心因為想到一件事,又猛的提到嗓子眼,他想起來自己院子中從未養過狗啊?怎麼會有狗在自己家院子中叫喚不停?這麼一想有些害怕了,心想不知是誰家缺德狗鏈子都沒拴住,把看家的大狗給放出來了,跑到他家院子里了。此時吳成遠比較擔心大狗沖進家里來傷他,所以盡量保持不出動靜,等著大狗自己走。
有一只大狗在院子里,吳成遠徹底睡不著覺了,他就貼在窗戶邊偷偷往外面去看,院中黑的奇怪,沒有光亮也沒有看到大狗的身影,此時竟變得無比平靜,似乎剛才的事只是他睡糊涂了,听差了。
吳成遠以前一直就不相信鬼神之說,雖然別人叫自己吳半仙,那也頂多就是因為自己聰明,能通過一些細節了解到想知道的東西,所以算的比別人準,說白了就是蒙的比較準,即使說錯了下面還有話能給兜圓了。自從白天那求他爹壽命的孩子來過之後,他總是隱隱覺得不對勁,這種感覺估模只有半夜去墳地里才有的。一想到這個墳地,自然就聯想到死人,屋里那到目光,會不會就是
吳成遠剛想到這,突然院里又傳來一聲犬吠,而且聲音就是在窗戶邊傳過來的,听得特別清楚。驚的吳成遠一扭頭,竟現窗外不是什麼大狗,而是站著一個黑影,就貼在窗戶上,看那輪廓絕對是個人,但那人卻沒有腦袋,光是一副身子,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窗外。
這時候吳成遠已經被嚇的出不了聲了,見窗外沒有腦袋的身子,竟把手給慢慢的抬起來,從窗戶縫隙里伸進來。因為離的比較近,吳成遠看到那伸進來的手上全都是泥土,似乎剛從什麼地方挖過土。那只手伸出手指,指著吳成遠身後,把已經被嚇蒙的吳成遠愣是指著回頭看過去。
他身後的炕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圓不隆冬的東西,仔細一瞅,竟是顆人頭,那臉還對著自己,一張死人臉,但眼楮卻似乎是在看著吳成遠,炕邊還站著個孩子,就是白天過來求他爹壽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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