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雲的空曠夜空中，一輪巨大而詭異的環形物體正在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在漢字中，月亮之所以用月字，正是因為以圓缺現象出名的這個天體的部分外形而產生的，那麼假如天上掛著的東西是個環形的話該怎麼辦？
難道叫做「回亮」？
不過這里的語言與漢語不同，該語言在我腦中直接翻譯成這個意思，所以在我腦里的印象依然是叫做月亮。
圓環的光芒如同滿月，在無雲的夜空下像一個巨大的路燈照亮了整個院子，與之相比,院子里燃起的火堆最大的作用反而只是心理上的慰藉了。
我問道︰「為什麼要逃去塔樓，而不是往小鎮外跑？」
吉姆在火堆前的地上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說道︰「那里是我們前一任鎮長的住處，這位前任鎮長，年輕的時候當過小鎮所隸屬的城市‘落城’的傳訊官，立過戰功，死時已經是一個十級的法師，有兩座塔樓做魔法實驗——一座常用一座備用——結果在退休後的某一天里，老鎮長在做魔法實驗的時候把自己玩炸了，整個塔樓被從中間炸斷倒塌，」然後他指了指在院子里也可以看見的、在夜色下奇黑無比的塔樓，「而剩下的那一座塔樓，被現任鎮長以防止再次出現爆炸案件封鎖起來了。」
「要跑出鎮外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喪尸，離最近的城市也太遠了，」老布朗說，「老鎮長以前在酒館喝醉以後老是說，他在塔樓頂端做了個傳送陣，要是有什麼危險直接就會傳送去落城了……要知道作為一個老法師，像他這樣整天呆酒館里，還不停聊自己在家里的塔上怎麼做防御設施的可不多，實際上他更像個普通的退伍軍人。」
「十級法師？」
看我一臉疑問的樣子，老布朗忍不住說道︰「你們德魯伊就是這點不好，世事不聞，經常比法師還要足不出戶……我是說不出森林。」
「這個分級制度最先是來自于法師們的，知識多了的老學究總是很講究的，」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等級的老布朗挖了挖鼻孔，說道，「學習法術的最初都是依靠感知來完成的，當你突破了最初的壁障，世界的大門向你敞開的時候，我們的體內就會形成魔法漩渦，成為魔力網絡，存在在我們體內專屬于我們自身的某個維度中，而最初形成的只是一個模糊的環。」
然後他用剛剛挖了鼻孔的手指指了下天上的發光體︰「早期的人們堅持認為這魔力網絡的外形是由于天上的月亮的形狀……不過後來這個理論被推翻了。許多達到傳奇境界的法師以自身說明了，人體內的魔力網絡會形成九個環和一個漩渦，環形成的越多，代表了法師對世界力量的表象的了解以及對法術能量的使用能力就越強大，當你九個環全部出現，產生並且進入了那個漩渦——這個漩渦被稱之為‘真理’，觸模到真理之人，其境界就再也無法計量，因為境界過高無法度量，並且強弱各有不同，所以都稱呼為‘傳奇’。」
「于是法師們以自己的知識所能解開的魔力網的環術將真理之下的法術分為九個等級
……」
听到這里我說到︰「那你們十級的法師老鎮長豈不是逆天了？」
老布朗不理我，換了只手挖另外一邊的鼻孔︰「……于是法師們有時總是以體內出現的環的數目分為九環法師，然而軍方和聯邦的舊貴族則在此基礎上將法術等級的雙倍作為法師等級推廣至軍隊，並以此劃分了其他職業者的等級，也就是說……從官方來講我們的法術大約分為九個等級，法師職業卻有十八個等級，然後其他職業也因此劃分出等級。」
「這樣啊，」我說，「那你和老鎮長比起來如何？」
「……而你作為德魯伊，」老布朗說道，雙手在自己油膩膩的紅色法師袍上擦了擦，說︰「施法者法師產生魔力環通常無法用肉眼觀察，大約在身體中有那麼個**的不同維度的所在，法師的魔環所在的地方被稱為‘腦域’。而德魯伊與法師不同，以感應世界為主，魔力的性質有些差別，更像是信念帶來的力量，魔環所在的地方稱為‘迷海’。但是不論是腦域和迷海我們都無法用解剖之類的方法在人的身體里找出來，但是兩者大約都在同樣的地方。」
然後他看了看旁邊一直沉默著，就著月光看一本白皮書的路易，稍微壓低聲音說，「牧師的修行方式、魔力性質和德魯伊類似，因此也被稱為迷海，但牧師們堅持說‘迷海’的存在是為了感應他們的‘神’……他們自認為自己的法術力量來自于神，對我們法師來說是種迷信，但是我們法師的理論在他們看來也是歪理邪說。」
我順著布朗教的方法稍微閉上眼楮集中注意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可以感覺到我體內某個地方，一直在體內延伸的暖流已經漸漸開始穩定，組成了某種網狀的循環，這些循環主要凝聚在一個發著微光的圓環中，那個圓環與此時夜空上的發光天體果然極其相似，而法術能量就在這層循環的網內外依循某種規律流動著。
睜開眼楮，那些東西又都不見了。
感覺到這種我一直所在的科學社會所無法解釋的東西真實地存在于自己的體內，現在的我感覺我人生中有一部分堅信的東西就這樣被摧毀了——簡單地說，就是我的三觀盡毀了。
我向老布朗借了幾張紙和筆，把昨天到早上為止出現在腦海里的法術連同音節和手勢要求仔細記在上面。
這些法術與其說是直接出現在腦海中的，倒不如說是「有人在風中低語」的感覺，隨著我想要感受到那些法術能量以及周圍的環境的同時，周圍的環境中也回饋給我很多信息，這些信息沾染到我身上的能量循環後，被以規律地記錄在法術能量的循環網上，我讀出來的信息就是這些法術的基本構成了。
並且能量循環還在如同渴求知識的嬰兒一樣不停記錄著，想必很快還有新的法術出現。
可是當我把我的經歷說出來的時候，老布朗卻以一副目瞪口呆的震驚表情看著我。
「德魯伊當然可以從周圍環境領悟法術了……」老布朗合上嘴說道，「可是像你這樣一刻不停的可沒有。而且有不少德魯伊的法術並不是自然領悟，而應當是人為總結的知識才對。」
嗯……有這麼個理論，據說當人類的三觀盡毀，舊有的一切被打破的話，那他的腦神經之類的地方就會進入高度活躍的姿態，如同新生的嬰兒瘋狂地吸收這個世界的知識，或許我現在就是這個狀況？
那麼如果有穿越到奇幻世界的人估計就會變成為和我一樣了嗎——不過別人想必即使穿越過來也很難一開始就擁有魔力循環，以自己的身軀馬上就突破學習法術的「最初的壁障」吧。
……所以我果然是被外星人綁架做實驗了！
在破紙上抄完了現在我所知道的法術，老布朗告訴我我必須好好熟悉一下這些咒語的發音，並且看看它們的作用。
在最外圍的法術能量循環上，記錄到的都是些消耗比較少，要求也很低的法術，其中就有昨天使用過的「造水」「閃光」，以及新增加的「微弱加速」，這些應該就是入門等級的零環法術了。
而另外一些法術記錄在我唯一的光環上，算是第一環法術——治療，小雷暴雲，藤蔓糾纏，鳥之形態，這四個法術對現在的我來說消耗很大，差不多用了超過個位數就會力竭的樣子，並且依照老布朗告訴我的恢復法術能量的冥想方式，其法術能量的回復速度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綜合上述情況，想想我拮據的施法能力，我現在說不定仔細保養那把短劍才是重點。
在記錄法術的時候，我用的是漢語，當我想試試能不能寫出這里的文字的時候……我真的就寫出了一段意義不明的東西來……
在許多法術中，我對「鳥之形態」這個法術進行了重點關注，咒語出現時總會伴隨著出現咒語的一定的意思或者印象，這個咒語的的大概介紹是「你可以變成一只鳥」，我想，既然是鳥總是很適合逃跑的形態吧——當然要是變成一只企鵝的話我自認倒霉。
老布朗最後還是不肯稍微透露自己的等級，只是一直說法師的等級並不代表實戰能力，不過照之前的作戰情況來看，不高就是了……
我說︰「不是你說要知道我們大概的實力制定月兌逃計劃的嗎……」
老布朗握著法師杖用力揮了揮︰「我制定的計劃，我什麼實力我自然知道的，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跑路呢，深度睡覺的時候魔力是恢復最快的了。」
經歷了今天這種情況我可睡不著啊，十幾小時前我還在自己宿舍的床上裝死呢！
不過我最終還是躺下了，平常我睡前都要看一看手機才去睡覺，現在明顯是辦不到了，我趟在院子的地上，用手枕著頭，長袍就當做被子——沒有枕頭真是不習慣，而且地上偶爾會透過衣物感覺到沙粒。
院子里漸漸響起眾人的呼嚕聲，外面隨時可能有喪尸听到這些呼嚕聲並且試圖沖進院子這種事似乎完全不能影響他們，就連胖地精都睡著了，只有我輾轉反側地躺在地上，享受呼嚕聲帶來的對于睡眠的絕望。
輾轉反側輾轉反側，肚子略餓的丑時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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