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但是大雨傾盆。
時間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兩旁是高矮不一的樹叢,我騎在魔法鑰匙「黑輪兩千」上,黑輪兩千下是一條泥濘的土路,泥土路被雨水浸濕,偶爾有路上的雜草被雨水砸彎了腰,在風雨里搖來晃去死去活來。
雖說這樣的天里不太可能會打雷,為了安全,我還是把變成飛行摩托的魔法鑰匙懸浮在路面上數十公分的距離,以極高的速度行駛,時速不明,但是很快,雨點如黃豆一般大,稀里嘩啦密密麻麻地砸在我的軍官斗篷上。
黑色的斗篷是防水的,但是在這樣大的雨里,還是很難將雨水堵住,騎在摩托上,袍子的下擺被兩旁的風都吹開,褲管盡濕,而那些豆大的雨點也正高速砸在我的臉上,雨水順著衣領流下,我的眼楮只能在雨水的洗禮中微微眯著將路面看個大概。
早知道就不要向賈斯汀要什麼連發機槍或者連發弩箭,要一個眼罩墨鏡什麼的才是最實用的。
現在唯一方便的是路上口渴的時候不用騰出手來,只要張嘴就好了。
那條有著薄薄的眼瞳雕刻——好吧,其實不是雕刻,而是真的瞳孔做的——的金屬項鏈擴大了我的感知,雖然鷹眼和黑暗視覺都是依賴眼楮才能起作用,但是感應能力就不需要眼楮了,大約可以了解周圍環境是什麼樣的,現在的我其實大半都是用感知來防止車禍。
胖地精多比這個時候正在我前面的黑輪兩千新增的座位上,趴在我的大腿上面朝著我坐著,我用雙腿固定住它,穿在外面斗篷和里面的德魯伊長袍被掀開一邊,同時它綠黃綠黃指甲扭曲的雙手正緊握著一根長長的物體,渾身濕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
這樣的形容方式似乎不太雅觀。
……
實際上多比現在正緊緊握著我的火槍的不明木頭制造的槍柄,銀色的金屬槍管從被掀開的斗篷和德魯伊長袍那邊伸出,朝著我後方緊張地瞄準著,雨水打在它的後腦勺上,高速的風把它有些像豬一樣的耳朵吹耷並且在風里晃來晃去。
然後它扣動扳機。
「踫!」我大腿上傳來一陣震動,火槍傳來發射的聲音,夾雜在雨聲里,同時後方傳來一聲短促的哀鳴。
「喔嗚~」
然後哀鳴漸遠。
我看前方是一長段的直行道路,不用太多的操控,于是左手伸出袍子的袖口在臉上抹走大量的雨水,轉頭看了看。
一、二、三……還有六頭。
六頭身長超過兩米的野狼在雨中狂奔著,留到現在的,都是極為強壯的。
事情要從出城之後說起,出城後,我騎在黑輪兩千上,後面載著多比,沿著道路在十幾米高空悠閑地飛了一陣子,接著,中途開始下雨了,當我為了防止在較高處飛行被雷劈的威脅而降到離地面距離近的地方之後,狼來了。
雖然我之前已經被提醒了很多次西北方樹林的野狼群,但是因為我的交通工具可以飛的關系,並沒有多麼在意,當一群又一群野狼從半途的樹林里突然跳出,其中甚至有些差點咬傷我的時候,我才真正了解為什麼要特別提醒我野狼而不是什麼其他生物。
首先雖然叫做野狼,但是體型上跟我印象里的獅子沒有什麼不同,像這種情況,我本來以為提醒我的那幾個城門口的守衛應該會把它們稱之為「魔狼」這種名字,這樣我也會比較警醒這個世界里的狼和地球是不同的——不過當然,對這個星球的他們來說,狼就是長這樣的。
另外中途實際上也有其它的怪物比如說直立行走的巨型蜥蜴、長著兩個大蟹鉗的老鼠什麼的,但是最鍥而不舍的就是這些狼了,我很懷疑為什麼文明高度發達都已經沖向宇宙了,在自己的星球上還有這麼多森林這麼多野怪,只是一想到這里人與人之間的能力差距極大的時候就釋懷了,這里的魔法普及程度顯然在沒有很全面的時候就開始沖向宇宙了。
還有,我再次證明了自己雖然身為一個德魯伊,但是動物親和力果然為零這件事。
唯一在這之中出現的好消息是我們發現了胖地精多比在射擊上的天賦,一開始只是想用槍嚇一嚇跟來的狼,卻發現多比的命中率算是很高的,並且還在進步中,而我們也同時發現了野狼之所以為野狼,就說明它們像是野外的蚊子一樣,即使你一直拍也依然會繼續凶猛的撲上來。
大雨依然「嘩嘩」地大聲下著,雨幕中一切東西都有些模糊。
「吼!」奔跑中的一頭惡狼,蓄積了足夠的力量後撲來,感覺到危險的我猛地將方向桿左右甩動,黑輪兩千在離地二尺的低空中做了一個小漂移,車身斜著前進的時候,時間仿佛變緩,在那幾秒中,我看見惡狼尖利的爪子近在咫尺,幾乎要踫到我飄起的斗篷,灰黑的毛被雨水拍打也沒有怎麼晃動,堅硬得像刺一樣。
然後那惡狼就被回到正軌的車尾撞到,劇烈的震動中灰色的巨大的狼被撞飛到路邊的樹干上。
「踫!」多比手中火槍的子彈在灰狼撞到的那顆樹上把樹干打開了花,沒有打中那狼。
失去平衡的灰狼在滿是雨水的土路上滾了幾滾,越滾越遠。
我回頭繼續在雨中眯眼看路,在心里算著,還有五頭……不,六頭,那頭灰狼又追上來了,我感覺到了,真是沒完沒了。
沒有輪子的黑輪兩千低空飛行,不受泥濘的道路的限制,雖然現在在雨中光線還可以,但是時間漸漸逼近傍晚,在被雷劈和惡狼之間我選擇了惡狼,但是一到夜晚,我可能就不得不選擇被雷劈的威脅而不是去面對一森林的怪物了。
幸運的是遠處樹林外一座石塔隱隱約約,說明我很快就要到達人類聚集地了,不論如何,那里的人們既然是在這里生活著,總有對付野獸的方法吧。
然而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大錯特錯,石塔已經近在眼前,當我進入一片沒有樹林的平地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個沒有人的小村子,只在大路的兩邊建了幾個小屋、水井和一個大約三四層樓高的石塔而已。
不過可能因為環境改變讓多疑的野獸有了遲疑,那幾頭狼在我沖上小村落中間的路上的時候,在充滿人煙氣息的村子前紛紛停了下來,狠狠盯著我,在原地來回跑著。
此時大雨還在下,只是變得沒有那麼大了,周圍的東西一片濕漉漉,仔細看的話,所有的小屋門窗打開,里面空空如也,水井旁的水桶和杠桿都落在地上的水窪里,這里根本是個沒有人的村莊。
「哈!」回頭看著被村落嚇住的巨狼群,我忍不住高興地一聲大叫,結果吃了一口雨水,但是我顧不得臉上的雨和路上很多的諸如竹簍橫木之類的障礙物,只想趁此機會趕緊把狼群甩得遠遠的。
「滾開!」
「啊啊……」
當我高速行駛,將要通過這個村莊的時候,後方卻傳來了男人的吼聲與小孩的叫聲,是從石塔上傳來的。
我不由得停了下來。
看見石塔上豎立著的長長的應該是作為避雷針的鐵桿,我終于可以放心把飛行高度提高幾米,調轉車頭後,馬上就看見那幾頭巨大的野狼正在圍著石塔狼視眈眈,石塔中間的一個巨大的石窗里,一個壯碩的成年白人男子,穿著農夫常穿的麻衣,雙手抱著一根巨大的木樁不停揮舞,將不時地直立躍起,撲向上方的石窗的野狼揮開。
六頭身長兩米多的巨大的野狼,一躍就有十米高——顯然我現在的高度還不能說是安全,我不得不再提升了高度——躍起的時候利爪在幾乎垂直的石塔的石頭縫里硬摳,然後滑落,爪子在石塔壁上發出沙沙的摩擦聲,狼口在跳起半空、靠近石窗時咬下,發出巨大的嚇人的叩齒的聲音,就算有雨聲的影響,數十米外的我也還能听得到。
「吼」地一聲,男人手里的木樁被瘋狂的狼咬住後忍不住月兌手落下,砸在一頭巨狼身上——那頭被砸中的狼不痛不癢,繼續蹦跳著——接著他男人在看著落下的木樁的同時,發現下方有一頭比較聰明的狼,正在像狗一樣用爪子刨石塔的木門,木制的門板被抓了幾下,就出現了巨大的裂痕,男人情急之下在石窗周圍用力拍手大吼,想要吸引那頭土黃色巨狼的注意力。
「斯考特!把手伸回來!」石塔里一個女人的聲音尖叫道。
名叫斯考特的男子沒有回應,依然在大叫著︰「嘿!你這個土狗!」
然而在斯考特的注意力都在那條刨門的狼身上的時候,一頭灰色毛發的野狼一躍而起,前足在石塔的磚縫里一蹬,巨大的狼口張開,近半米長的狼嘴里滿是尖利的牙齒,眼看就要把男子的雙手撕碎的時候,一聲清亮的咒語吟唱的尾聲傳來︰「ontaintance!」
「嗚!」那頭野狼哀叫一聲,仿佛被什麼東西拖住,一下子摔落在地,在水窪里左搖右擺地站起。
「山之步」,物質系法術,被施放了這個法術之後,對象會受到強烈的重力效果拖在地上,在平地上受術者的速度會受到限制,要是受術者在半空中的話,就是被拖下地,這個引力會持續到被種在對象身上的魔力消耗完為止,物質系法術正好是比較適合我的類別,因此效果還算不錯。
「踫!」我身後的多比手上的火槍槍口有陣火光一閃,那頭正在刨門並且已經在門板上刨開了一個口的黃色野狼被當頭打中,頭上冒出一陣黑煙,雖然因為子彈只是普通子彈所以沒辦法一擊秒殺那頭狼,但是也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土黃色野狼頂著焦黑而血肉模糊的頭原地搖來晃去,口中吐出一些血沫,應該已經得了腦震蕩什麼的。
「吼!」「吼!」
我控制著黑輪兩千靠近石窗,下方的野狼或許也是記得我們,這時候除了一頭眩暈的和一頭跳不太起來的野狼,其他四頭的注意力幾乎都被我吸引住了,猛力躍起想要接近我,同時又警惕著多比手里的火槍——野獸在正面火槍的時候,根據本能可以判斷槍手的惡意從而躲避子彈,所以這時候反而火槍的擊中率降低了。
戒指里的招雷術要是用出來不知道會不會被避雷針吸走?還是說果然用惡毒藤蔓比較好嗎——實際上我現在本身的法術算是捉襟見肘的,二環的德魯伊法術才學了沒有多少,歐阿卡的法術筆記本上記載的又都是一些增幅類法術或者輔助類的法術,明擺著我要使用法術去對付下方的野狼,也依然要下去和它們肉搏。加速術、博迪力量增幅、博迪敏捷增幅,還有最重要的是使用了一張力場盾的卷軸。
雙蛇腰帶的蛇活化後蛇嘴中吐出兩把短劍,被一身薄薄的法術光芒圍繞的我雙持銀白色的短劍,用斗篷的袖子抹掉雨水——然後臉再次被落在臉上的雨水淋濕——縱身從半空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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