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簫謝過後,林平和蕭小梅又上前感謝了一番,大家客套了幾句,警察們這才開著警車離去。
林平一家目送著警車走遠了,轉身進了樓里。
一路沉默,林簫低著頭,卻小心的拿著眼角偷瞟老爹老媽的神色。
林平面色陰沉,一看就是余怒未消,蕭小梅快步疾行,像是要趕著回家收拾某人的樣子。
林簫小心一顫,頓覺自己要遭殃了。
她不聲不響地做出爬樓頂這麼危險的事本來就夠惹老爹老媽生氣的了,但這個還好說,撒個嬌,哄一哄,再做一個下次絕對不範的保證也就過去了。
萬萬沒想到,萬萬萬萬沒想到啊,她竟然顯些從上面掉下來,這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她爬樓頂這件事的惡劣性質直接翻了二的n次方倍,這絕對是量變與質變的區別啊。
剛才老爹老媽沒削她就是因為有那麼多外人的存在,而且那時候光顧著擔心她了估計一時也沒想到,如今……
林簫掀開眼角又偷偷地瞧了一眼,頓時呲牙咧嘴起來,我的媽呀,這臉也忒黑了點吧!小命休已!
走進樓洞,爬樓梯,開家門,林簫雙股顫顫,她從小到大,連現實帶夢里是從來沒挨過打的,今天不會就這樣開了先河了吧?
果然,後面的防盜鐵門才一被甩上,林平就‘唰’地一下轉過身來,右手掌高高的舉起。
林簫嚇的一下子閉緊了雙眼,不過卻動也沒動。
她也知道她今天鬧的實在有點過分了,她老爹老媽得虧是年輕身體好,也沒個心髒病啥的,要不然非得就讓她嚇出點什麼來,所以現在讓老爹扇兩巴掌泄泄,林簫是完全沒有怨言的。
是林簫閉著眼楮等了好一會兒,疼痛卻遲遲沒有降臨。
林簫小心地打開一個眼縫去瞧,老爹仍然高高舉著手掌,表情還有點猙獰,那手掌卻晃呀晃呀,無論如何也落不下來。
蕭小梅看不下去了,這破孩子膽子肥的差點把命給玩丟了,不收拾一頓怎麼成!
想到這,蕭小梅也舉起右手,‘啪’一巴掌落在了林簫的後背上,此掌來勢洶洶,聲音響亮,但落在背基本啥感覺沒有,估計也就比正常拍肩打招呼重上那麼一丟丟。
林平卻開始 牙了,吸著氣在那哀聲叫著,「唉,你輕點輕點!」不知道的人听到這聲音還以為挨揍的是他呢。
蕭小梅沒好氣地瞪了林平一眼,拍個巴掌都這麼吭吭哧哧的、,孩子準是讓他給慣的這麼沒深沒淺的,顯然蕭小梅是完全忘了她剛才揮出的那個雷聲很大雨點極小的一巴掌。
林簫此時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老爹老媽這是舍不得打自己呢!
警報解除一大半,林簫頓時腿也不顫了,腰也不彎了,眼楮唰一下就全睜開了,嗷唔一聲就撲了過去抱住了老爹的腰假嚎到︰「爸,媽,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平高舉的手掌瞬間就放了下來,輕輕拍著林簫的背說道︰「閨女知道錯了就好了,下次再不以這樣了,你都快嚇死我和你媽了!」
「嗯,我知道了,我保證!」林簫用力點頭。
林平想想還是不放心,畢竟這麼大的事就這樣輕輕放過了,閨女要是不把這當成一回事再犯怎麼辦?下回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被人救下來嗎?!
現在想起閨女自那麼高的樓頂往下栽時,林平還後怕的手直抖呢!是打舍不得打,罵舍不得罵的,還能怎麼辦?
林平想來半天,突然把林簫從他懷里扳了出來,看著林簫的眼楮非常認真地說到︰「閨女,你要知道,你是我和你媽的命,如果你真的出點什麼事,我和你媽怕是活不下去了。」林簫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怔怔地看著老爹,只見他神色中惶恐害怕還揮之不去,林簫再扭頭看著旁邊的老媽,那雙眼楮因為哭泣還紅腫著。
林簫的心瞬間就揪了起來,有一種名為愧疚的小手伸出尖銳的指尖在她的心坎上不停地撓著,林簫只覺得心疼的厲害,這樣的心疼卻使那愧疚的力量更加強烈了起來,想來老爹老媽看到自己站在危險的邊緣時,那心會疼的比這樣還厲害吧。
「爸,媽。」林簫臉色有點白的說到,「你們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讓自己輕易陷入險境了。」林簫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對著林平和蕭小梅做著保證,又像是在告訴自己今日的教訓,你的命並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以後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閨女。」蕭小梅悠悠說道,「爸媽相信你,你也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
林簫點頭,非常認真地說到︰「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閨女,你記住,不管為了什麼,都不要輕易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今天你怎麼以因為那個校長的女兒說的那幾句話就往下跳呢,她讓你跳你就跳啊,你傻啊!」
蕭小梅剛開始還在語重心長地說著,到最後卻又憤怒了起來。
林簫卻茫然了,「啊?什麼?誰跳?我什麼時候因為她幾句話就往下跳了?」
「還不是你!」蕭小梅的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來,「那個女剛說什麼‘有本事你就跳’你是不是馬上就往下栽了,不是那女的說的是什麼!當時要不是擔心你,我非和你爸直接踹死那女的不!」
說到最後,蕭小梅氣的磨牙霍霍,林平也在旁邊把拳頭掰的嘎吱嘎吱直響。
林簫這才恍然明白到底鬧了一個什麼樣的誤會,不過……林簫模模下巴,嘖嘖兩聲,既然是誤會,那就繼續誤會下去好了,張彩晨如此費力地把群眾仇恨的視線都召喚到她自己身上,她就貼心的不去破壞了!
林簫現在就好奇一件事,她特想采訪采訪張德光,有一個這樣不停拖他後腿的女兒,有一個這樣不作死就呆不住的豬隊友是何感想?
「鈴鈴鈴……」正在這時,家里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蕭小梅忙起身,一邊磨著牙一邊去接電話。
來電話的也不是別人,正是林蕭的大姨,也就是蕭小梅的大姐。
林簫這事鬧鬧轟轟了一晚上,又是上電視又是上廣播,後來又是差點跳樓摔死,中龍縣這小地方好一容易出點事情,這一會兒就全傳開了,他們這些親朋好友自然也就都知道了,無論是出于面上好看還是真的關心,來問一問都是應該的。
林簫大姨的這個電話就想打開了某種開關似的,在這之後,林簫家里的電話、林平和蕭小梅的手機幾乎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響了起來。
林平和蕭小梅同樣的話也就說了n遍,剛開始還帶著義憤填膺地說著,後來就跟背台本似的了。
林簫看著無聊,換件衣服洗了洗手就進了廚房。
今天她是就吃了一頓早飯,剛才被老爹老媽訓的時候還不覺得的餓,如今閑了下來,林簫看著窗台上放著的仙人掌都想撲上去咬兩口。
想著老爹老媽晚上也沒吃,中午估計也沒吃好,林簫翻了翻廚房里有的材料做了三碗炸醬面,這是她夢里最常做的東西,簡單方便不說,面食還養胃。
林簫這邊在廚房里熱火朝天的忙火,林平和蕭小梅那邊熱火朝天地接電話。
就在兩人接的出氣多進氣少,肚子里鑼鼓宣天跟要造反了似的,林簫終于支起了桌子,擺出了三碗已經拌好了的面條。
林平和蕭小梅頓時就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放下電話就沖到了桌邊,一**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抄起碗就吃了起來,林簫也餓的久了,做的時候聞著香味就已經十指大動,現在旁邊再有兩個吃相如此凶猛的人帶動著,林簫也坐在那里狼吞虎咽了起來。
就這樣,一家人在全縣人民面前合作演了一出‘受冤少女被人渣校長逼到跳樓’後,又在自家餐桌前上演了一出生動的‘惡狼傳說’。
而就在老媽蕭小梅吃掉了半碗面條時,她的手機就又一次地響了起來,老媽哭喪著臉咽了嘴里的面條,起身去接電話。
剛想開口把剛才說了無數次的話再說一遍,卻現來電話的是已經剛才打過電話的大姨。
大姨的聲音有點焦急,「小梅,你們看沒看電視?」
「啊?」蕭小梅有點沒反映過來,還以為自己听錯了,誰家生了這麼大的事晚上還有心情看電視!那心得多大啊!
「就是電視啊!」大姨的聲音更急了,「一中的那個校長正在電視上說林簫的事呢!」
「什麼!」蕭小梅大驚。
「你快開電視,就咱們縣那台,現在正說著呢!」
蕭小梅聞言二話不說直接按開了電視,調到中龍縣台,張德光那福了的身影就直接蹦了出來。
此時他正坐在一個沙上,一個主持人坐在另一邊正拿著話筒問他,「張校長,對于你們學校的學生去您所住的小區跳樓這件事情,您怎麼看?」
張德光卻搖了搖頭說到,「其實從嚴格意義上講,這個學生已經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了,她在昨天就已經因為作風問題被我們學校開除了,唉,也是我的錯。」說到這里,張德光狀似內疚地長嘆一口氣,「是我沒考慮全面,沒想到現在小孩子的心理這麼脆弱這麼偏激,才會釀成今天的禍事,一切都是我的錯,雖然對于林簫同學的處分我問心無愧,但在這里,我還是要為今天的事,給她的父母道個歉!」
說到這里,張德光從沙上站了起來,對著鏡頭深深的鞠了一躬,並保持了足有五六秒中才直起身來。
‘啪!’林平手里握著的筷子狠狠地扣在了桌子上,咬攻切齒卻似乎已經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罵。
蕭小梅手里的搖控器直接飛了出去,砸到了電視里張德光剛剛直起的身上。
林簫一根根地吸溜著面條,看著張德光誤導性十足的表演,微微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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