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羿安覺得自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頭皮都麻了。
午飯過後盤碗盡數被撤了下去,師老爺子就招呼了一個小童過來,小童穿著綠色的短打,頭上用紅色的帶子扎了兩個的發髻。
「小安,你就住在思危居,這位是思危居負責打掃工作的雲墨。」
小童乖巧的行了個禮,叫了一聲孫少爺。把師羿安雷了個半死,這都什麼年頭了,居然還有這樣的稱呼,還有,這個孩子撐死也就十三四歲,這應該算是雇佣童工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掃。」師羿安對自己的*保護意識很強,實在是很難習慣有個人幫他打掃這些東西。
「那里太偏,讓雲墨和你一起住,我比較放心。」
師羿安在雲墨的引路下回思危居休息時,終于明白什麼叫‘那里太偏’。府上的其他的院子都在一起,只有思危居是一座被桃樹林環繞著的**小院,走過桃樹林的時候,他听到桃樹葉嘩啦啦摩擦作響的聲音,還有女孩兒嬉鬧的時發出的好听的笑聲,只是看了半天,只看到一個蹲在桃樹下給桃樹施肥的矮胖男人。除了他之外誰也沒有看到。
「思危居原來就是二少爺住著的,後來二少爺下山了,也就空出來了。」雲墨將師羿安帶進院中,介紹道︰「這邊坐北朝南的屋子是正房,孫少爺就正房,西邊的屋子是書房,東邊的房子沒什麼用現在空著。我住在南邊的房子里,有什麼需要叫我就行。」
兩人穿過正房邊上的小門,後面是一個幾十米見方的籃球場……
「這里是校場,茅房在東南角,每日清晨林老頭都會來清理。」
師羿安看著那間用木柵欄圍出來的茅房,臉都綠了,緊接著他听到雲墨繼續說︰「哦,當然平時你可以用正房里的衛生間,這個茅房基本上已經很久沒人用了。」
「……」說話請不要大喘氣。
師羿安所住的正房看起來是從新翻修過,基本上各種現代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門窗上也並不像主屋那樣是用貼的紙,而是選擇了空隙更大的木窗,空隙間也換上了玻璃。
「孫少爺,您先歇下吧,有什麼事情就叫我。」
雲墨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房間里就只剩下師羿安一個人。他的行李被人整齊的碼放在圓桌上,不知道是不是老林放在這里的。師羿安模出褲袋里的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這下連場外求助的機會都沒有了。
許是因為在山里,屋里即使沒有空調也非常的涼爽,神經松懈下來的師羿安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倦了。既來之則安之,不論怎麼說,先睡一覺再說。
師羿安這一覺睡的格外好,在一睜眼,窗外已經漸黑了,他剛剛坐起來低著頭在床下找鞋,就听到外面堂屋木門軸轉動,緊跟著雲墨的聲音傳進來,他走路的時候沒有動靜,只有在開口說話的時候,才能讓師羿安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孫少爺,我將晚膳放在桌上了。有需要叫我。」
師羿安用腳勾過一雙拖鞋,掀了床上的薄紗就往外面跑,雲墨就已經不在,桌上放著一肉兩素三個菜和一碗米飯。雲墨早就已經出去了。
「雲墨。」師羿安去拉房門,房門一開,就和站在門口的雲墨撞了個臉對臉,嚇了師羿安一跳。
雲墨雙手攏在袖子里,垂首問︰「孫少爺,有什麼事情。」
「你別那麼客氣,我不習慣這一套,你叫我名字就行。」每次雲墨客客氣氣的叫他孫少爺的時候,師羿安都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種叫法讓他有一種穿越到某本古代言情小說中的錯覺。
雲墨听了也沒說同意也沒拒絕,等著師羿安下一步的指示。
「我就是想問一下,我不用去正廳吃飯了?」
「師府的晚膳向來都是各房在自己院里用餐的。」這個雲墨說話慢吞吞文縐縐,和他的外表完全不符,總是有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哦,知道了,麻煩你了。要不,你也來和我一起吃吧,我一個人吃飯怪悶的。」師羿安覺得自己就是沒有辦法像是對待一個孩子一樣對待雲,總是在看到他的時候就不自覺地就緊張起來。
「謝孫少爺的好意,我已經吃過了。」
得,人家根本就不听自己的,叫來叫去還是孫少爺,師羿安尷尬的笑了笑,說了一句︰「那好吧,我就自己吃了。」
「孫少爺用膳之後把盤碗放在桌上就好,我會去收拾的。」
「我知道了。」
師羿安吃過飯後,翹著二郎腿躺在床榻上,看著掛檐上面瓖嵌著的各色玉石、琺瑯、瓷片發呆,他覺得這個府里的人,每一個都是怪怪的,好像不論是思想還是三觀,他都已經和其他人月兌節了。
br公司那邊讓他下周二的時候去報道,自己當初以為回來住兩天就能回去,看現在這個情況,他可能需要想些其他辦法離開了。
師羿安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又想睡覺了,朦朧間听到外面有女孩的笑聲。他揉揉眼楮仔細听,卻什麼也沒有听到。大概是听錯了,師羿安也沒有多考慮,沉沉的睡去了。
思危居的門前,雲墨將幾個身著粉衣的小姑娘從院中趕了,低厲聲道︰「別吵,孫少爺在休息。」
幾個小姑娘相互推擠著,最後一個小姑娘被推了出來,怯怯的站在雲墨面前,說︰「我們就是想去去看看少爺,我們不吵。」
「這個不是少爺,是少爺的兒子,少爺要是回來了,我自是會通知你們的。」雲墨站在門口,總之就是不讓進,揮揮手把她們趕開了。
幾個姑娘互相看了看,也惹不起雲墨,悻悻的離開了。
房間里,師羿安長著大嘴口水肆意的流淌著,在夢里,他自己升職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第二日的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師羿安就被叫起來,洗漱用餐之後,在師家老太爺的帶領下前往祠堂祭拜。同行的還有大伯。
大伯走在師羿安身邊,沉聲說道︰「我們師家從事抓鬼、除妖、通靈、算命等事情已經一千兩百余年了,當然特殊情況下我們也會負責殺僵尸。」
師羿安心情不太愉悅,也顧不得大伯是自己的長輩,涼涼的問︰「是啊,原來我們這麼厲害啊。我們是不是還能打喪尸,勇闖世界末日啊。」
「喪尸不歸我們管,喪尸的產生是因為病毒,我們對病毒無能為力,這種問題要依賴現代科學技術來解決。」大伯臉色微變,語氣入常的認真解釋道。
「……」
你到底听不听得出來我是在損你們,師羿安扶了下額頭,就不再搭話,繼續聆听大伯教誨。
「你這一輩從羿字,直系共有五人,大哥師羿博,主修奇門遁甲,三弟師羿群,主修風水。小妹師羿茗,擅長問米通靈,他們三人通常不住山上。小弟師羿行因為身體原因,常年住在東邊的向陽居中。」大伯語氣緩慢一字一頓說的格外清楚。
「嗯,我有個問題,為什麼師家上上下下都是干這行的,只有我爸不是呢。」師羿安問到。
大伯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子去繼續說︰「通常而言你們這輩子孫中應該還有一個人主要負責抓鬼除妖……」
被無視了,大伯這種轉移話題的方法也太不高明了。
看到大伯不願回答,師羿安也就不再追問,他不願意說,總會有人知道的。
三人走過花園,轉過一樁灰磚砌成的房,就看到了祠堂的門。
原本師羿安以為能夠看到一大疊的祖先牌位,結果卻是滿牆的人物畫像,比較靠近代的幾張居然是素描和油畫,真是緊跟時代發展。
「師家的初代家主得到上古狼神鞚空幫助,習得道法,才使得師家可以與其他三大師家並立。」師老爺子雙手放在身後看著一副已經泛黃的人物像說道。
上古狼神鞚空?我讀的書少,你可不要騙我啊。怎麼說自己兒時也是熟讀中國神話故事,也多多少少玩過幾款國產游戲,但是他只記得□□神將里面有個共工,怎麼不記得還有個鞚空。
「呃,打斷一下,我怎麼沒有听說過這個鞚空。」師羿安問。
老爺子轉過身看著師羿安回答︰「中國的上古神話很多都是口口相傳而來的,就算當時有文字記載,也在五千年的長河中散落了。關于上古狼神的傳說,我也是听我的父親傳下來的。」
「哦。」就是編故事唄,等到我給我兒子編,肯定會比你們編的更精彩。
「現在降妖除魔的家族有很多,但是大多是以白張鐘魯四家馬首是瞻,我們師家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不入流的小世家。」說道這里,是老爺子不禁長嘆一口氣,繼續道︰「切記,盡量少與他們打交道。」
師羿安雖然不明白,也就跟著點頭。他早就打定主意溜走了,至于什麼降妖除魔的家族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上香吧,這柱香燒盡之後,你就可以正式修習道術了。」老爺子遞過三柱黑色的香,這個香散發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聞得師羿安直反胃。師羿安正琢磨著怎麼能快點離開這里,就感覺有個冰涼潮濕的東西從自己的眉間劃過,就好像一種冰涼的動物用舌頭舌忝了他那里一下,激起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感覺到了嗎?」
「什麼?」師羿安一邊想著剛才的詭異感覺,還要分神去思考師老爺子的問題。
「有沒有感覺到眉間發涼?」
「有。」現在他不僅僅是眉間發涼,而是全身都發涼了,頭皮發麻的感覺順著每一根神經向下流竄,激起渾身的雞皮疙瘩。老爺子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就讓師羿安將那三炷香插到了香爐里。這個莫名其妙的祭祖儀式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
「從今天下午開始,就讓你的三位叔伯正式開始教導你。」
「嗯。」我明天一早就溜走。
短暫的午休之後,師羿安正式開始了他第一堂道術課程。
「我主要負責的是講述相關理論,但是理論方面的東西往往比較枯燥。為了增加你的興趣,我們今天就來講比較意思的書,山海經。」」大伯站在對面,用手敲了敲放在桌上的線裝書,說話老氣橫秋。
師羿安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翻動著那本山海經,上書的內容都是用標準的楷體手抄而成,後面還有一些黑 的圖畫,大概是對前文中描述的動植物進行的描繪。只是這畫工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又東三百七十里曰杻陽之山。其陽多赤金。其陰多白金。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這句話的意思是在這座山東邊三百七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叫杻陽山,山的陽面都是赤金……」大伯說話的節奏及音調堪比新聞聯播,每一句話都保證相同的語速與音調,硬生生是把一本還算有趣的書,硬生生的講成了甘蔗渣。
師羿安一邊強打起精神听著,一邊用手掩了口鼻悄悄的打哈欠。
「有鳥焉,其狀如雞,而三首、六目、六足、三翼,食之無臥。這個是說,有一種鳥,長得像雞,有三個頭六個眼楮,六個腳,三只翅膀,吃了這種鳥的肉,就不會有睡覺的*。你覺得怎麼樣?」大伯看到他實在是沒狀態,就找了些話題來詢問。
「挺好的啊,六條腿三個翅膀,和網上謠傳的kfc的那個雞很像。」師羿安說。
大伯听後沉思了一下說︰「這種鳥的特點是食之無臥,所以基本上沒人會吃這種鳥。不過你的這個思路很好。好了我們繼續下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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