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若剛在屋內休息片刻,便神識一動,探知外間有人靠近。
「不知哪位道友在內,破曉城值守陳文度求見!」門外隨即響起一個平和聲音。
「陳道友請進。」這破曉城倒是眼線密布,剛剛住下就有人找上門來,不過他本就是急欲與當地修士接觸,光明正大露面也是難免。
外間那修士推門進來,竟是一位長衫修士,不竟讓沈若有些吃驚。自遇到洛丹一行武士開始到進入城中,所見都是金發白膚之人,著裝也與內陸迥然不同,卻沒想到這城中值守卻是與他打扮無二。
「呵呵,道友無需驚訝,陳某本來也不是冰原修士,只是無意間到了此處留了下來。」那陳文度顯然對他反應早有預料,上前坐下微笑解釋,說話間也已經換做內陸語言。
沈若自從接觸到洛丹等人開始,就用了易形術和斂息術,將自己修為隱藏在超月兌境圓滿,這進門的修士陳文度也是超月兌境圓滿修為,顯然絕非湊巧,自他入城就已經有人關注過了,當下也是微笑回應。「既然如此那交流起來就更為方便了。」
「那是自然,我破曉城對外來修士一貫都懷有善意。陳某忝為地主,更想多交道友這位朋友,卻不知如何稱呼?」陳文度倒也不客氣,上來就道明來意。
「太玄宗,真傳弟子沈若。」對于此人的反映沈若是絲毫也不奇怪,早已經細細思量過此節,直接將自己身份說了出來。
「原來是玄門正宗、前輩高徒,失敬失敬。」那陳文度頓時面色一變,態度更加和善不少。太玄宗傳承萬載,威名之盛絕非一般。更何況真傳弟子乃是有師承的,身份絕非等閑,這回他卻是真的有些小心翼翼起來。「卻不知沈道友此來破曉城所為何事,可有我陳文度能夠幫上一二的?」
「陳道友無需客氣,沈若到此純屬路過,不會逗留太久。」沉吟片刻,沈若當即將自己的來意道了出來。「實不相瞞,不遠萬里冰原一行,卻是為了尋求那靈寶百凝冰。」
陳文度听到此言也不覺得奇怪,內陸修士來此搜集冰原特產的也為數不少,當即面露疑難之色道︰「沈道友原來是為這樁異寶而來,只是此物甚為稀少,若要自行尋覓卻又頗為凶險,道友還需慎重考慮才是。」
所謂百凝冰,指的是這無盡冰原底下凝聚千年的極寒冰心,實乃煉制法寶飛劍的上佳材料。不過這等靈寶,都是潛藏在冰原深處,凶機暗藏、得之不易,稍有不慎便可能丟了性命。他觀沈若也不過是超月兌境修為,此言倒是好意了。
沈若微微一笑,渾然不在意般擺了擺手。「無妨,若有疑難沈若自會解決,只需勞煩陳道友指點一下其中內情。」
也是,畢竟太玄宗正道魁首,自有道行高深之士前來助力。陳文度在一旁暗自思量,倒是沒想到沈若年紀輕輕卻來頭如此之大,結個善緣想必也好,念頭轉動間笑吟吟道︰「是陳某多慮了,沈道友一直往北,便可抵達這冰原三大堅城之一的天霜城。天霜城內恰好也有我冰原之上規模最大的坊市,興許在那處便可購得這百凝冰也說不定。」
沈若點了點頭,又追問道︰「若是在這坊市之內遍尋亦不得見,可還有他法?」以他性格,凡事斷然不會只有一手準備,更何況時間對當下的他來講最為珍貴,耽擱不得。
「或許一些大派宗族勢力會有收藏。」陳文度說完此話似是也覺得有些敷衍嫌疑,趕忙又補上一句。「實在是此物往往各家都不會留存,若是非要得之不可的話,恐怕只能潛入冰原底下尋找了。」
他手掌一翻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道。「此乃冰原大致區域的繪圖,雖不是特別詳盡,但想來多少會有些助益。」
沈若接過神識望其中一探,已知曉大致情形,卻是對冰原上一些勢力、區域、注意事項都有詳盡敘述,稱得上幫助極大。當下收了起來,又將自己的傳訊玉佩遞了出去道︰「多謝陳道兄,日後若有機會途經太玄宗,定要讓沈若略盡地主之誼。」
陳文度聞言大喜,知道這便是領了自己的情了,熱情至極地又與他寒暄片刻,便欲起身告辭。
沈若輕輕屈起手指敲擊桌面,思索片刻忽然鬼使神差般問了一句。「不知道對于那敕連吳提,陳兄可算熟悉?」
「沈道友為何問起此人?」陳文度面上一怔,猶豫片刻輕聲說道。「敕連氏不僅是城中最大的宗族勢力,傳聞更與離魄冰宮的大人物關聯頗深。敕連吳提乃是族長獨子,備受寵愛,難免有些年少氣盛,卻是風評一般……道友若無必要,還是不要與他起沖突為好。」
言罷拱手告別而去,留下沈若在屋內沉思。
他雖然有些語焉不詳,但是話里話外明顯是在勸誡沈若,敕連吳提此人惡行不少,但勢力非同小可,不甚好惹。那離魄冰宮可說是這無盡冰原的頂尖勢力,敕連氏若是與之源同一脈那倒稱得上根基深厚了。
沈若搖了搖頭,將腦中念頭摒散,又專心修煉起來。
與此同時,城內一座宏大府邸的廂房中,一位錦衣裘服的高大少年端坐上首,屋中侍女僕從跪倒一片,各自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卻听那少年怒氣勃發道︰「為何讓那仲可閭洛丹活著回到城內?!你們這些廢物,究竟是如何辦事的!」
下方一位僕從有些驚慌地回答︰「原本安排了精銳刺客在其返回路上偷偷殺害,誰知遇上有仙師大人與他們隨行,刺客找不到動手之機。」
「有修士與他們同行?那修士什麼來歷,為何與洛丹老鬼同行。」這少年面色一變,喝問道。
旁邊另有一位僕從搶著接話︰「听內線說,似乎只是踫巧遇上,那位仙師入城後就住到客棧之內了。」
「哼!老鬼倒是運氣不錯。」少年怒氣未平,大袖一揮隔空將桌上錦盤珍果掃落在地,又是嚇得眾人渾身一抖。「豈有此理,區區一個賤民,居然也敢忤逆于我。若不是怕他煽動那些賤民鬧事讓我父知道,那阿瑰娜早已經落入我手。」
大罵一通之後,又轉過身向手下僕從冷冷交待︰「讓辦事的人勤快些,這幾日內必須讓洛丹老鬼橫死城外,否則你們就與他陪葬吧!」
一眾僕從俱是冷汗潺潺,如蒙大赦般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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