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煙不語,付良蒂自然也沒有在這話題繼續糾纏的打算,她感興趣的,不過是另外的事情。
「來的路上,我听人說,姬無煙曾經有人出價上萬兩,也沒能買其一夜**,今兒卻放著話,拍賣初夜,價高者得,怎麼,你這是也覺得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很虛偽,所以想要跟進現實來個名副其實麼?」這話題轉的快,可從付良蒂那隨性的神情看來卻半點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只是嘛……
「付姑娘說話還是這麼不假修飾的難听。」姬無煙眸色微爍,嘴角的笑弧不減,卻隱見僵硬。
「忠言逆耳麼。」付良蒂挑了挑眉,喝湯喝的挺愜意,「不過我不相信,你真的是獨守空房不甘寂寞,所以才自甘墮落歡場尋找**慰藉。」
姬無煙扶額,「你說話就不能稍稍含蓄一點麼?真不是一般的刺耳。」
「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付良蒂卻笑了,「你要真自甘下賤到那地步,就不會覺得刺耳了,那麼,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王爺?是他要求,還是你自己因為某種原因?」
姬無煙本來正借倒酒來掩飾自己那微露的情緒,聞言不由動作一頓,挑起眉眼,飛揚的眼角噙著笑,那笑卻讓人看著渾然不對,透著股妖艷的淒厲,然而卻美得令人呼吸一滯,饒是付良蒂也不由看的痴了。
「你,還好吧?」付良蒂心里咯 一跳,隱約覺得自己是猜對了,真的是為了顏若塵,而且,還是顏若塵要求的?!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愛慕他的姬無煙如此震懾人心的表情,那眼神噙笑飛揚的極具魅惑妖嬈,卻讓人不禁產生眼淚滑落的錯覺。
「我?」良久,姬無煙才恢復了正常,微微一笑繼續倒酒,「呵呵……很好。」見付良蒂仍舊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隨即接著道,「付姑娘帶錢了嗎?」
「啊?」這是什麼問題?話題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付良蒂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
「要是錢得多,不妨今晚就你買下我好了。」姬無煙將付良蒂痴呆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情瞬間好的不得了。
「呃……」付良蒂噎了一下,很自然的就接了句,「真是抱歉,雖然我覺得你這人很適合結交,不過,我對女人沒興趣,也沒那方面詭異的癖好。」
「噗……」姬無煙進口的酒噴了出來,一桌好菜就這麼給毀了,「咳咳,你,你可真敢想啊,你腦袋咳咳,真夠奇葩的。」
「不過你要真想賣給我呢也不是不可以,我錢帶的少,你資助我唄,反正姬無煙是萬花樓頭牌,銀子什麼的,應該大大的有是吧?」姬無煙那一噴,付良蒂第一反應就是端著湯碗一躲,然後就狡黠的挑了挑眉道,壓根兒沒有制造噴點的自覺。
「新鮮。」姬無煙那點尚存的悲壯情緒算是給付良蒂徹底攪合了個干淨,只剩下哭笑不得,「嫖娼還得讓人倒貼,付姑娘,你可真行。」
「你都叫我姑娘了啊,我還能真嫖你不成,這年頭錢不好掙,冤大頭的傻事兒我才不干,再說,咱倆交情也沒到可以一擲千金燒錢的地步啊?」付良蒂縱了縱肩,一副你當我傻的表情。
姬無煙笑著搖了搖頭,「你倒是算的精細。」
「沒辦法。」付良蒂皺了皺鼻頭,「肚子里還揣著個你也不是你不知道,這日子不精細著過,怎麼養孩子啊?而且,你壓根兒就沒真想我替你解圍不是麼?」
姬無煙先是一愣,隨後苦笑著點點頭,「最後在賭一把吧,倘若輸了,便認了。」
「是王爺他要求,還是你自己……」付良蒂先前猜測是顏若塵要求,可這會兒听來又覺得不對了。
「一個人倘若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里,那麼你的堅持,所謂的守身如玉便就成了一場滑稽的笑話,何必呢?」姬無煙笑容淒涼苦楚,「他不能提出那要求的,他都忘了,萬花樓還有個姬無煙呢。」
「感情的事情,講究一個兩情相悅,你真的沒有必要為了個不愛你的人……」
「自甘墮落麼?」姬無煙打斷付良蒂的勸說,勾唇笑得無聲,「其實沒什麼,早在付出真心那一刻,就已經墮落到萬劫不復了,也不在乎在墮落一點,或許真的墮落到了極限,說不定,也就能沖破這紅塵桎梏也不一定。」
付良蒂眉頭微蹙,一時間竟只覺得心口堵的慌,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勸來。
人生執念,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傷,其實姬無煙說的對,那不過就是紅塵桎梏里苦苦掙扎而已,或者真的受盡千般苦萬般難,也就真的心如止水化羽出塵了呢。
「我知道付姑娘近來情緒很不穩定,幾乎和太子兩句話不對就能吵起來。」話題忽然就往付良蒂身上帶了過去,姬無煙那點傷感似乎也隨之收放自如的消失不見,淡笑道,「付姑娘或許只是性子使然,那你可明白,你們越是如此,越是能給人有機可乘?」
「就算不那樣,別人照樣可以有機可乘。」一說起自己那些糟心事兒,付良蒂情緒就低落了下去,「本來嘛,感情的事情,不過就是突一個新鮮,誰又能保證堅持一份感覺到永遠,當初你在太子府的時候也沒少生事端,那時候的太子可不一樣,可是自從江如畫之後,就變了。」
「變得豈止是太子,你不也一樣麼?」姬無煙笑得無奈,「不管再怎麼變,有一樣沒有變,那就是,你仍舊是太子捧在心尖兒子上的那個獨一無二。」
「或許咱們觀念不同吧。」付良蒂卻搖了搖頭,「我要的不光是精神上的忠誠,而是絕對的忠誠,從身到心,你說我佔有欲強也罷,我眼里就是容不下沙子。」
姬無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良久才閉著眼吹出一口醇香的酒氣,「付姑娘,我真的很羨慕你。」
「有什麼好羨慕的?」付良蒂不以為然,「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幸福,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苦惱,同樣身處這十丈紅塵,誰有比誰好得了多少?」
「或許吧。」姬無煙放下酒杯,忽然正色的看向付良蒂,「其實我發現,你的情緒暴躁不大正常。」
一句話,付良蒂原本正要喝湯的動作頓住了,臉上閃過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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