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長老們的宣布,廣場上的人群頓時瘋狂起來,喧鬧聲將天空中的打盹的太陽大爺沖了一個大跟頭,嚇飛了一大群小鳥。洗髓池啊,連一些成名的強者都對這個地方渴望不已,更別說這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們了!
相對于那些陷入了某種亢奮狀態的同僚們比,白衣昊軒的臉龐還比較平淡,只是掛著一抹若有如無的笑意。當然,這個前提是不去看他幾乎要把衣服給撕下來的雙手。
而此時的問天少爺卻撇下了眉毛,正黑著小臉四處尋找著罪魁禍首。
無恥啊,竟然趁著人多的機會放屁!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嬸也忍不了!這個凶殘可惡的家伙實在可恨,問天立志要把他找出來!
「你又怎麼了?」
昊軒奇怪的低頭看向了情緒有些不合群的寶貝兒子。這個小子,天知道又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爹,你有沒有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
問天俊秀的臉緊緊擠在一起,兩根眉毛都擰成了更粗一條,他的雙手交織在一起,顯得忸怩不已。一雙漂亮的大眼楮凶狠的看向他身邊的每一個人。
「味道?什麼味道?沒有啊。」
昊軒搖了搖頭,又向前方看去,心里想道︰到底是孩童啊,心里沒有什麼負擔,活潑天真,天馬行空的思維總是想一些奇怪的東西。
問天見自己的意見沒有被采納,一張小臉更加糾結,乍一看去似乎在委屈著,但是他眼中的不斷閃爍的凶光卻出賣了他的想法。
「那個,你好……」
旁邊的一個孩子是在受不了問天看他犀利的目光,主動靠過來怯生生的打著招呼。他那白淨的牙齒硬擠出來一些微笑。站在他旁邊的大人贊賞的看了自家小子一眼,很會交朋友嗎!只是這個孩子上下門牙在不斷激烈地奏著交響樂,嘎吱嘎吱……
「好!」
心情不佳的問天少爺被人搭訕,並沒有對方想象中的那麼友好,凶狠的小臉就差直接寫上「別煩我」三個字。但是這一示好的舉動成功的吸引了問天的注意力,那種特別目光就全部集中在這個孩子身上,差點嚇哭了他。
「那個,我叫葛旭,你沒事吧……?」
可憐孩子小心翼翼的向問天靠了過去,眼中有些憂慮。等他一靠近問天才發現,原來這個叫葛旭的小子這麼高!足足比他高出了一頭多!
問天橫了他一眼,倒是忘記了剛才的不快,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高大的孩子,問道︰「你也來族測?你多大了?」
「我快五歲了……」
葛旭脆生生的說道,松了一口氣。還好,這個哥哥不知道剛才那個屁是我放的……至于前一個問題,直接被他忽視了。廢話,來到這里的孩子當然都是犧牲掉了珍貴的游戲時間被萬惡的家長們抓過來進行族測的!
「快五歲?那就是說還沒有五歲?!」
問天的大眼楮里滿是小星星,這是眩暈的意思。他可是實實在在的五歲大「男人」!竟然還沒有這個吃女乃的小子高大?豈有此理!憤憤不滿的小男人把目光轉向了葛旭的家長,那個家長發現了他的注視,向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問天在心里估模了一下,然後就不說話了。
以他精準的目光,這個胡子拉碴的葛旭他爹有大概……兩米三四的身高……
「哥哥你怎麼啦?」
葛旭俯視著這個剛結識不久的小伙伴,有些奇怪。這個哥哥此時正跪倒在地上碎碎念,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也難為問天了,這麼多人還硬是能在地上擠個不小的空間出來!
也幸好他們的家長沒有注意孩子們的玩鬧,如果听到了問天的話只怕要一口鮮血噴老遠。
「劇叔說,我是世界上最威猛的男人,怎麼會蹦出來一個比我更威猛的……?是不是哪里出錯了……」
嘰嘰喳喳的人群終于開始逐漸安靜下來,數萬人齊刷刷的望向了前台,眼楮里流露著一種叫做猙獰的情緒。如果長老大人們再不加快流程……就算他們再厲害也招架不住這麼多人的合力吧!
主持長老擦了擦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下來的汗水,悄悄咽了口吐沫,顫巍巍的說道︰「現在分發令牌,每一個孩子都會拿到一個,上面的號碼就是孩子們出場的順序……」這代表直接省去了慷慨激昂的開場感言。
說完,長老一揮手,從他的袖子里就涌出了一大批令牌。這些令牌如同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帶著一條條長長的光線尾巴向每一個孩子飛去。上面的光線是長老的真元,真是由這些真元驅動著這些令牌飛行。
不知是不是緊張的原因,往常那些實力不高的族人主持都沒有出過差錯的令牌分發環節,竟然出了岔子。人群中經常會響起陣陣 里啪啦的打砸聲,緊接著就是精妙絕倫的大罵。
悄然間,主持長老的衣衫全部濕透了。他竟然失手了!直接把諸多的令牌摔在了族人的臉上……雖然很多的喝罵聲向他撲來,但是他卻不敢出聲反駁。太昊一族藏龍臥虎,鬼才曉得這些裝著無害大媽大叔老人家的人里面有沒有潛修千年的老妖怪!
「本次族測,分成四個環節,魂測,體測,靈測!三次測試的綜合成績進入前十的,就可以獲得洗髓池的名額!」
對這些話,大人們沒有什麼反應,心安理得的點了點頭,一派高人架勢,看來他們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不就是四個環節麼,跟往年一樣嘛……
「娘親,那個老頭不會算數,他明明只說了三個環節!」
一個小女孩甜美的聲音在這略微有些嘈雜的廣場上響了起來。在場的都是修仙者,听力自然驚人,小女孩的話被他們一字不落的收進耳朵,更砸進了心里。
剎那間,廣場一片死寂。
發現好像不太對勁的孩子們停止了玩鬧,疑惑的抬頭,眨巴著眼楮看向了形象偉岸的父親母親爺爺女乃女乃們。給個解釋啊?出啥事情了?
台上的長老微微咳嗽了一下,試圖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他的老臉那個得意啊,讓你們牛!讓你們牛!傻了吧!看我老人家多聰明!
這一聲咳嗽,就好像是平地里的一聲驚雷,在平靜的小湖里扔進了一座大山,蕩漾起陣陣誘人的漣漪。廣場的死寂,正式告破。
「嗯嗯,四個環節啊,怎麼了?」理所當然的聲音。
「唉唉,每一年都是這樣,就沒有一點新鮮的嗎?」責怪的聲音。
「區區四個環節,怎麼能阻擋住我兒橫推的腳步!」霸氣絕倫的聲音。
終于,一個弱弱的孩音響起,將家長們的冷靜轟成了不值一錢的碎片。
「爹,你不是說是有三個環節嗎?怎麼叔叔阿姨們說是四個呢?」
如同一缸子零下一百攝氏度的冷水,將大人們辛辛苦苦煽動起來的十度小火苗給澆滅,還結成了堅冰,就算撲上去抄著家伙嘰哩桄榔來幾下子也打不開。
一陣清風吹過,所幸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而家長們則一齊打了個寒戰。
孩子們更加困惑不解,雖然這里溫度降下來了,但是也沒到把強壯的親人們給凍得臉色鐵青的程度吧?
再次沉寂了一會兒的廣場立刻又熱鬧起來,大人們天南海北的胡煽著,拉著關系,那一幕幕朋友遇上老鄉的感天動地的場面不斷上演,互相訴說著彼此的相思之情,涕泗橫流算是輕的。
「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不對勁了?」
問天看著面色始終不變的老爹,一臉的崇拜。
「呃……這個差不多吧,你看這回一定有些特殊……」
昊軒含糊著,試圖三下五除二的忽悠過去。再讓這死孩子問幾遍就露餡了!有損家長威嚴!
「不愧是爹!」
問天的嘴里直冒泡,那一個個泡泡里全是對無敵老爹的贊美。
「嗯嗯……」
昊軒心虛的擦了擦汗。
「諸位,時不待我,接下來開始族測!」
站在後面的一位長老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慢吞吞的走上前,趁著主持長老不注意對準**狠狠把他踢翻在地,上前說道。不過這位英勇的長老大人剛一上來就後悔了,因為他發現所有家長們都緊緊捂住正喋喋不休追問的孩紙們,臉色不善的看著他這個新任主持。
家長們的臉面和光輝形象,都被你們幾個老家伙給破壞了!
新任主持蹬蹬蹬往後退了三步。他看見有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在一邊安撫著孫子,一邊用另一只手抽出不知藏在那里的三尺長劍;有發現有幾個疑似是護衛殿統領的男子正湊在一起說著什麼,那種奇異的目光不時向他飄來……這位勇武的老者忽然發現,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大敗筆就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急不可耐的沖出來扛槍!
原主持長老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鄭重看了一眼把他趕下台的對頭,眼中滿是感激。好人啊,好人!沒想到在這最關鍵的危急時刻,竟然是他的對頭救了他!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對,應該是患難見真情……不管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他打定了主意,此事一了,定要請他的對頭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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