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她回應,他就自顧自的唱了起來︰
灰色的天你的臉
愛過也哭過笑過痛過之後只剩再見
我的眼淚濕了臉
失去第一次愛的人竟然是這種感覺
總以為愛是全部的心跳
失去愛我們就要~
就要一點點慢慢的死掉
當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變老
很直白的歌詞,簡單蒼白,脆弱得仿佛頃刻間就會碎掉。男人略帶嘶啞的聲音緩緩的吟唱著,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從內心深處泣出來的血淚,讓人的心都跟著變得傷感起來——就和他現在一樣。
靜靜听著他唱歌,于清瑤眼前不知不覺又浮現出那張車禍的畫面,
現在,她似乎看得更清楚了。
她現自己是漂浮在半空,冷眼注視著下面依然在流血的女人,看著四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看著司機想逃走卻被交警抓了回來,看著一輛又一輛的高級車開過來,其中最先趕到的就是一身職業裝扮的鐘晴。
然後,人被送往醫院,鐘晴身邊又多出來三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男人。鐘晴依偎在其中一個人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然後,王憲睿也終于出現了。凌亂的頭,一臉的滄桑,身上似乎都還蒙著一層灰,風塵僕僕好像從遙遠的天邊趕過來。
只是,人還沒靠近手術室,他就已經被鐘晴推開了。
他還想靠近,結果又被推開。甚至,那三個男人站成一排,把他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再然後,手術室的燈熄了,戴著口罩的醫生出來說了一句話,隨即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王憲睿更是向北抽干了全身的力氣似的,頹然跪倒在地。
鐘晴哭得眼楮都腫了,撲上去對他好一陣拳打腳踢,他一動不動,任她打罵個不停。
最後,還是之前被她依偎的男人把她給拽到一邊。
隨後,王憲睿像是突然爆了似的,猛地站起來就往手術室里沖,結果又被一個男人一腳踹飛出去,狠狠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跟只破布女圭女圭一樣徐徐落地。
也不知道那個人說了句什麼,他眼底最後的光亮消失了,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死灰之中。
不要,不要這樣,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啊!你們鬧成這樣,我會心痛的……
見狀,于清瑤很想撲過去大叫,是等湊到跟前,她伸出手,卻現眼前的都是虛無——
她踫觸不到他們。
啊!
現在不止心痛,她頭更痛!
一陣陣撕裂般的痛楚在頭顱里肆虐,于清瑤痛苦的閉上眼,卻現她怎麼也擺月兌不了。
拜托誰來給她一拳吧!她現在寧願去死也比承受這樣的折磨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人死死按住她的肩,一聲聲的呼喚引導她漸漸走向遠處的光明。
好容易擺月兌這個夢魘,于清瑤睜開眼,現是這里的酒保。他就站在她跟前,正滿臉擔憂的看著她︰「小姐你沒事吧?」
于清瑤狠狠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搖搖頭︰「我沒事。」
酒保還是一臉歉疚︰「實在是對不起,我們老板他每次喝多了就這樣。本來平時他只在後面喝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無所謂。」看看那個已經停止唱歌、卻依然抱著自己腿不放的男人,于清瑤輕推他幾下,听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他睡著了。
是雙手卻還死死抱著她的腿,怎麼掰都掰不開。
這下,酒保的臉都皺成一團了。
在這個情形下,于清瑤反倒鎮定了。「既然掰不開,那就讓他繼續抱著好了。等他睡醒了再說。」
「是,你這樣不累嗎?」酒保小聲問。
「我累啊!是,又能怎麼樣呢?」于清瑤淡淡一笑,「要不在這期間,供應給我的酒水全都免單,算是對我的補償,你覺得怎麼樣?」
「沒問題!」酒保連忙點頭,「小姐你還想喝什麼?我現在就去給你準備!」
回到後頭,陶立果已經站在那邊等候多時了。
酒保回來,他仿佛沒看到,一雙眼一直盯著于清瑤和王憲睿那邊,許久,才喃喃自語︰「這女人,好像跟外頭說的不大一樣。」
酒保趕緊湊過來︰「陶哥,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讓王哥抱著人家的腿睡下去?」
「不然呢?他每次撒酒瘋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識過。」陶立果撇撇嘴,把他手上的酒水單抽過來看了眼,「她倒是不客氣。」
他們酒吧的名酒、叫得上名號的好酒都給她列出來了。
酒保連連點頭。「不是嗎?要不,我兌點東西進去?」
「不用了。她幫了阿睿一個大忙,就給她最好的款待吧!」
「好的。」得到上峰指示,酒保心里更不敢不把于清瑤給當回事,卯足了全身的力氣來伺候她。
王憲睿睡了長長的一覺。
三年了,他已經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舒適了。
這一次的睡夢里,沒有刺目的鮮血,沒有冷冰冰的搶救室,更沒有咄咄逼人的戴家三兄弟。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躺在家里柔軟的大床上,枕著心愛女人的腿。他閉著眼,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他的頭頂。
雖然不言不語,但脈脈的溫情在兩個人之間無形的流淌,讓他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團團包圍著,舒服得讓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醒過來了。
是,他還是醒過來了。
眨眨睫毛,緩緩睜開眼,他失望的現夢里的美好景象瞬息間化為泡影,他又回到了這間空空蕩蕩的酒吧。沒有她,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你總算是醒了!」
一聲長嘆在頭頂響起,他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這才現自己居然是枕在一個人腿上的!
難怪他會覺得這麼舒服、還會做這麼舒坦的夢!
趕緊起身,在地上蹲坐了半天,他的腿腳都麻了。才一動,雙腿立馬不受控制的一軟,他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
隨後,在一連串的稀里嘩啦聲中,他重重墜地,最終還是在酒保的幫助下爬了起來。
不是她不想去幫忙,而是于清瑤現︰她的腿也早被他給趴麻了!
眼睜睜看著那個喝醉的男人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在她對面不遠處坐下了,他似乎這才現她的身份,迷茫的眼底閃過幾絲訝異。
酒保連忙把之前的事情解釋了一通,他趕緊道歉︰「對不起,于小姐,之前是我喝多了,我是無意識的……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沒關系。」于清瑤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姓于?」
王憲睿愣了愣︰「我是從網絡上知道的。」
哦,對了,她之前鬧出來那麼大的風波,別人想知道她的身份太容易不過了。
于清瑤為自己的多疑感到些些的慚愧。
這時候雙腿也漸漸恢復了知覺,她看看外頭。「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
「于小姐!」
才起身,沒想到王憲睿也跟了過來。
于清瑤不解。「王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王憲睿又愣了一下。「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謝謝你。還有,對不起,耽誤了你這麼半天的時間。」
「沒關系,反正我今天也沒處去,順便還蹭了不少好東西喝,值了!」
「既然這樣,那我給你辦一張vip卡,以後你來這里都以享受最低的折扣和最好的服務,以嗎?」
「好啊!」既然對方盛情相邀,于清瑤也沒有拒絕的余地。
拿到vip卡,她又和王憲睿道別,終于高高興興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王憲睿也終于露出許久以來第一個笑臉。坐在吧台前,他一遍又一遍的輕撫著她親筆留下的信息,輕聲念著︰「于清瑤,于清瑤……」
「兄弟,別跟我說你看上這丫頭了。人家是名花有主了!」
這時候,陶立果終于從後面出來了。
王憲睿回頭。「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就像……當初和悠悠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陶立果臉色立馬變了。「都這麼久了,你何苦還這麼折磨自己呢?」
王憲睿笑著搖搖頭。「這不是折磨,而是我欠她的。」
陶立果無奈搖頭。「這都過去好幾年了,你就算還她的也該還完了吧?現在,你也該有點自己的生活了。不然,我去幫你打听打听那丫頭的情況,看看你還有沒有下手的機會?」
「你別!」王憲睿連忙拉住他,「人家好好的,你干嘛要破壞她的生活?」
「是我覺得她和宋譽那個公子,估計以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陶立果聳肩,眼楮忽的一眯,「你這麼緊張她,還說對她沒想法?騙誰呢!」
「我承認,我是對她有些好感。是……」
王憲睿臉上爬上幾分惆悵。「她是個好女孩,我根本就配不上她。現在,我只希望能遠遠看她幾眼,看著她能幸福快,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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