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下,周圍是干透的玉米稈,發黃的玉米在冷風被吹的‘嘎嘎’作響,就在這樣的環境,孫洪雷慢慢靠近坐在橋下小河邊的寧淨。
「秦嶺,今天唱什麼歌歡迎我來這啊?」
孫洪雷笑眯眯的坐在寧淨對面,他仿佛在躲避寧淨那雙眼楮一樣把頭看向了後方,看著他們身後不遠處已經凍出冰碴的溪水和滿眼的土色。
……
這是《血色浪漫》劇組正在拍的一場戲,講的是鐘躍民來到白店村找秦嶺,這種頂著‘探討秦腔’幌的探望已經發生了很多次,兩個人的情感也正在升溫和轉化當。這場戲要表達的就是鐘躍民被秦嶺不拘一格的思緒所吸引,然後開口表白。
只是,眼前的戲有點不太對,孫洪雷看起來像在女魔頭面前帶著些許羞澀、還在不停掙扎的純情少男。而寧淨則穩當的仿佛吃定了孫洪雷一樣,一雙眼楮很不軌跡的盯著他。
邵英雄沒喊停,鐘躍民這個時候不過就是吻過周曉白幾次的男人而已,對男女之間的思想只限于幾個大院里的孩聊天打屁之,被窩里的歡-愉他還沒嘗到過,按理說,這樣的表現並不為過。
……
「你不敢看我的眼楮?」
寧淨盯著孫洪雷,目光有些嬌柔,嘴角抿著笑,宛如一個女人正在向自己的男人挑釁。
孫洪雷的嘴長大了,左右看了一眼之後瞪著眼楮用手指著自己道︰「我?不敢看你?」緊接著他用笑聲來遮蓋自己的尷尬︰「哈哈哈哈哈……別鬧。」
……
這倆人改詞了。邵英雄根本不用翻劇本也能听出來,但是眼下的詞和他們的表演非常吻合,若是這倆人能不著痕跡的轉回來。在戲里就算有些自由發揮邵英雄也可以容忍。
……
一陣冷風吹過,寧淨脖上的紅圍巾在風抖動,長發順風飄起,當寧淨用手將長發捋下,盡可能在鐘躍民面前保持最美的一面時……
孫洪雷把頭轉了回來,剛才的安靜很美,尤其他偷眼觀瞧的目光︰「秦嶺。我想對你說句話。」
「嗯,听著呢。」
寧淨的**有些沙啞,不過這在風沙滿天的陝北。還真就透著一股風情。
那一刻,孫洪雷低下了頭,鼓足了勇氣憋足了勁一樣說道︰「我喜歡你,你呢。你喜歡我麼?」抬起頭的一瞬間。孫洪雷臉上僵硬的裝著輕描淡寫,這表情好像是要把這句話徹底變成不經意間隨口說出來的,或許,這只是為了被拒絕之後的退路。
寧淨听見這句話的時候,將自己看著孫洪雷的視線移開,把笑容一點點收起,非常嚴肅的面對著這個問題。
那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了出來。很淡,很輕︰「躍民。我不討厭你。」
女孩是不會在那個年代說出太過動情的情話,但凡有點經驗的人听到這句話都會把這句話當成肯定得答案,而鐘躍民接下來要說的,正是證明了他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經驗。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刨根問底,孫洪雷把執拗的勁用上了,因為已經表白的男人都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寧淨低頭思索了很久,這個鏡頭足足有十秒,可是她臉上有內容,總是會偷偷的抬眼瞄一下對方的表情︰「因為我也不知道。」
倆人開始了繞圈,女孩在不好意思的回答的問題上很會繞圈,與此同時,繞圈同樣是部隊大院出身的鐘躍民的強項。
「那好,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你喜歡我。」孫洪雷一副‘哥們豁出去’的模樣。
寧淨突然高傲的抬起頭,可還沒繃住三秒鐘笑容就出現了︰「就這麼自信?那我要是喜歡上別人了呢?」
「那我就等等唄。」開玩笑的面容過去之後,孫洪雷的臉完全在配合寧淨剛才的節奏,一點點轉換成正經的模樣道︰「我向你保證……」孫洪雷開始已經嚴肅了起來,很認真的說道︰「你早晚是我的。」
霸道!
當下這個圈里要演霸道,還真沒人能演的過孫洪雷,尤其是那種蠻不講理的霸道!
在監視器里,邵英雄看到了寧淨的顫動,他一眼就看出寧淨出戲了,因為孫洪雷剛才的霸道觸動了她,這一個女人最敏感的神經。
要不要喊停?
作為一個導演,這個時候必須馬上判斷局勢,否則很可能糟糕的情緒會破壞兩個人的感覺;可作為一個演員,他倒是非常想看看寧淨能怎麼往回兜,這是一種挑戰。
繼續!
邵英雄當成沒看著一樣,為飽一己私欲堅決沒喊停。
寧淨看著孫洪雷的眼楮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深情,反而帶著一種戲謔一樣說道︰「那就走著瞧唄,反正我什麼也沒有答應。」
到了現在這個階段,這場戲只要寧淨在往外拉一點就徹底不能用,可邵英雄就是想看看,孫洪雷和寧淨到底能把這場戲演出什麼彩兒來,哪怕是廢了一場戲也無所謂,反正是自己的投資,就當過癮了。
「秦嶺。」孫洪雷安靜的坦白道︰「在你之前,我有個女朋友……」
「我不想听。」寧淨給了邵英雄繼續看下去的可能,寧淨盡管已經出戲,可是她還在享受著孫洪雷的表演。就像是一個女人在故意吊男人的胃口,因為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所以她看上去沒有那麼投入。這就如同鐘躍民在和周曉白的愛情,他掌控主動權,可到了秦嶺這,一切都反了過來。
「你好像什麼都不感興趣,如同命運、前途、愛情。」孫洪雷依然很嚴肅,他的手一指都在擺弄玉米稈的枝,手里的也擰成了好幾塊。
這個時候寧淨看著遠處的天空,把音量提高了一個檔次道︰「我媽和我說過,過程比結果重要。」
「可是我更看重結果。」孫洪雷在辯駁。
「如果你看重的是結果,你就應該娶我,過日、生孩,你覺得有意思麼?」
他們倆語速快的風刮不進水潑不透,似乎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倆,沒有攝制組,沒有黃土坡,沒有小橋,更沒有結了冰碴的小溪。
寧淨不是又一次入戲了,她是在用劇本里的詞在和戲的孫洪雷交流。或者說,寧淨又一次找到了那個坐在老鄉家狹窄小門門檻上的勸慰,她在情感危機情況下很享受這種安慰。
「你怎麼像個哲學家。」孫洪雷現在已經徹底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演戲了,盡管嘴里說的還是台詞,可一雙眼楮早就被對面坐著的女人給勾住。
他甚至不能去想寧淨的遭遇。
寧淨將自己的身體縮緊,她是真的有點冷了︰「躍民,你是不是很寂寞?」
孫洪雷點點頭道︰「是啊,在這窮鄉僻壤的,難道你不寂寞啊?」
這個時候邵英雄根本不去看監視器了,連耳機都摘了下來。
現在的節奏誰也控制不了,因為戲里正在演戲的就不是鐘躍民和秦嶺,完全是孫洪雷和寧淨。
「這就對了,因為你寂寞,所以才喜歡我。」那時候寧淨的臉紅了,哪怕他並不白,可邵英雄低頭再次看向監視器的時候,還是從最左邊的監視器上,也就是寧淨的特寫鏡頭看出她的臉紅了。這種紅不同于寒冷下被風吹出來的紅,而是由內向外透著那麼一股嬌羞的紅,還專屬于女人︰「躍民,你听好,我願意做你的女朋友,因為你寂寞……我也寂寞。」
全亂套了,這倆人說的台詞就沒有一句能對的上劇本的,可按照當下的表演節奏硬給你演了下來,甚至邵英雄眼睜睜的看著孫洪雷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更不受劇本控制的慢慢靠向了寧淨,伸手捧起那個女人的臉,他,吻了她!
旁若無人!
孫洪雷用力的吻著,寧淨抬著頭任憑對方捧著自己,沒有美劇激烈的回應,更沒有愛情動作片里的**,她只是在享受,享受在戲里就算出了圈也沒人責怪的安慰。也許這一吻之後、這部戲拍完之後也許他們就會永生不再相見,不過這一刻,夠了。
「差不多了啊!」
邵英雄在此時喊了一句,這會說‘過了’有些不太合適,說‘停,重來’也不太對,盡管這兩位演員把演戲當成了……可你就是挑不出毛病來。
孫洪雷放開寧淨的臉,兩個人的視線慢慢對視在一起時,他緩緩離開,小心翼翼的把手從對方臉龐上撤離,很寵愛的不敢加速。
當完全釋放的一瞬間,孫洪雷頭也不回的朝著邵英雄走去,一把抓住邵英雄的胳膊把他拉到遠處的山坡上。
寒風瑟瑟,寧淨坐在玉米稈堆里沒有動,她舍不得,舍不得一旦回到現實世界就會馬上消失的感覺,更舍不得那吻在一起時對方嘴唇的干裂。
一旁不算太高的山坡上,孫洪雷連續的大口喘氣,就像是剛才的吻戲耗光了所有氧氣一樣,玩了命的補充。
「洪雷哥,剛才有吻戲麼?」邵英雄在拍戲的時候對孫洪雷指出其名,可只要不拍戲了,他還是會叫洪雷哥。
孫洪雷仿佛累極一樣在喘氣說道︰「小邵,哥們栽了。」
剛才就沒有吻戲,親-熱戲是下一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