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夜里,鈴鐺的媽媽打來電話質問她為什麼沒在學校住。鈴鐺支支吾吾只能騙媽媽說,臨時有事耽誤了,只能在同事家里借宿一晚。
放下電話後,她呆呆地望著我。我拉過她,憐惜地撫模著她的臉,安慰她。
「如果家里人像今天一樣來個突然查宿,我總不能再像這樣撒謊吧?」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所以說嘛,向他們坦白吧。我明天就先告訴我爸媽。」
「不要,千萬不要!」她一驚,直起了身子。
「但我們總不能一直瞞下去啊!」我的心里有點失望。
「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她喃喃的說。
我倒子,側首望向窗外。月兒不知何時隱在厚厚的雲層之中,天地一片陰暗。
于是,我們只能偷空,在她確保萬無一失時在一起度過一個極其珍貴的夜晚。
今天是我們相隔一周後的再次相見。我恨不得長了翅膀一下子就飛到她的身邊。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在我的眼上時,我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眼前是鈴鐺尚在睡夢中的臉,在陽光的映照下微微的泛著光。我伸出手順著那迷人的輪廓一路的畫下去,心中漾起層層的漣漪,一時之間不由整個人都痴了。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她的眼睫毛輕輕顫動,然後睜開了雙眼。那雙眼如嬰兒般晶瑩明澈,霎時就將我吸入其中,再難以逃出。
「嘿,早。」她靠近我,給了我一個甜蜜的吻。
「早,寶貝!」我翻身起來將她壓在身下,給了她一個綿長的吻。
「咚咚」有人在急促地敲著門。
我們一驚,慌忙起床。
敲門聲越發的急促了。
會是誰呢?應該沒有人會在周末來拜訪我們。
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透過貓眼去看,頓時呆住了。
門外豁然站著的是鈴鐺的媽媽。
「是誰啊?」她悄聲問我。我卻呆若木雞,心里亂成一團。
敲門聲更急促了。
我瞪大了眼,看著毫不知情的鈴鐺打開了門。
「好啊,你果然在這里!」張阿姨氣急敗壞地一把拉住鈴鐺。
「媽!」鈴鐺驚異地看了看我,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站在門口的張阿姨瞪大了雙眼,上上下下瞧著鈴鐺凌亂不堪的樣子。
鈴鐺立刻本能的將自己敞開的睡衣領子緊緊拉住,慌亂的低下頭,不敢去看自己的媽媽。
「我的孩子啊,上次去你們學校找你,你卻夜不歸宿,問你們學校同事,說你基本上就沒在學校公寓住過。你,你怎麼能和歡子住在一起呢從小到大,你們就形影不離,現在長大了,總不能還和小時候一樣吧?別人會怎麼說你?*會怎麼想呢?」張阿姨說著說著竟然落下了淚。
「*?」我的心中頓時如扎入了一把刀,我不由一把拉住了鈴鐺。
「歡子,你還不知道啊。這次多虧了*他父親幫忙,你李叔叔才得以從輕發落啊!*和我家李玲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訂婚了!」張阿姨冷冷的看著我。
我倒吸一口冷氣,接連後退了幾步,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望向鈴鐺。我多麼希望能看到她堅決的否定,但卻看到了她捂住了臉,淚水不斷地從指縫中流出。
我的胸膛如炸開了般疼痛。我踉蹌著轉過身走向臥室。
真是滑稽,真是可笑!床上那凌亂不堪的被褥,昨夜瘋狂過後的一幕幕此時正刺眼的存在著,似乎在譏笑我的愚不可及。
「歡子,你听我說!」鈴鐺奔進來,緊緊地抱住我,慌亂地搖著我的身子。
「我是個傻瓜!」我對她笑著。
「不是這樣的!*……」她突然停止了,臉色慘白。
「*是你的未婚夫!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我咬著牙用力的掙月兌了她的手。
她後退著,不斷地搖著頭。淚水墜落在地板上碎了,一如我此時碎成了千片萬片的心。
「我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我愛你呀,我的心里只有你啊!」她推開隨後追過來的張阿姨的手,突然抬起了頭緊盯著我大聲地說。
「瘋了,你瘋了!」張阿姨大叫著伸手抓住鈴鐺的頭發拼命地將她向外拉。
「愛你,我這一生只愛你!*什麼都不是。他是我爸媽為報恩而私下定下的所謂的親!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鈴鐺用力地掙開張阿姨的撕扯,撲進我的懷里。
我呆立在那里,心里痛成一片,卻依然本能地用力抱住了她。
「放開她,你這個**!」張阿姨向我撲過來,「啪」的用力給了我一個嘴巴。
「媽,你怎能打她呢?」鈴鐺用力推開張阿姨,再次撲進了我的懷里,「我愛她,我真的愛她!」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白養你這麼大了,竟然干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情!」張阿姨氣急敗壞地用力將鈴鐺往外拉。
我更用力的抱住懷里在不斷顫抖著的她,盡可能的用自己擋住張阿姨的拳打腳踢。
張阿姨瘋了似地拼命用手捶打著我們,想要將鈴鐺從我的懷中拉走。而我們只能緊緊地相擁在一起,被動的承受著來自于她的謾罵和撕扯。
被吵鬧聲驚動了的左鄰右舍都涌進房子,大家七手八腳地拉住了張阿姨。但更多的人卻在一旁切切私語,對我們指指點點,不斷用怪異的眼神看我們。
「別吵了!郭歡歡,你先讓你朋友回去吧,這樣下去影響真得很不好,只會讓同事看笑話!」住在樓下的劉隊走近我,在我耳邊輕聲的說。
我垂下手,松開了懷中緊擁著的鈴鐺。
「歡子!」我眼睜睜地看著鈴鐺被張阿姨拉扯著走了,臨出門時她淒厲地叫著我,我垂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她那雙滿是悲傷的眼。
「好了,散了,散了!」劉隊向大家擺擺手。
人群很快散去,劉隊充滿深意地拍拍我的肩,搖了搖頭,嘆息著退出去了,順手拉上了門。
剛才的喧鬧似乎只是一場夢,從未發生過。此時屋中寂靜異常,只能听得見我沉重的喘息聲和抽噎聲。
「鈴鐺,我的鈴鐺!我們該怎麼辦?」我撲倒在床上哭的直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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