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市區的出租車上,章紅小心翼翼的問身旁的李鈴︰「我們還是回你父母家去吧,這樣四個人在一起也好相互有個照應。你看怎麼樣?」
李鈴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說道︰「那就听媽媽的吧。」
看著李鈴望著車窗之外的側影,章紅知道此時其實她的眼中根本就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心里不禁一陣難過,但也不能表現出來,對著另一旁正緊張看著自己的李鈴媽媽輕輕的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之後,章紅扶著李鈴慢慢的下了車,扶著牆緩緩的朝樓上走。李鈴父母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和楊澤輝特意為李鈴買的一大堆的時下最流行的衣服和各式各樣的進口高檔保健營養品,反復上下樓了好幾趟,直累的哼哧哼哧的才將所有東西總算是都拿進了屋內。
章紅扶著李鈴一步一步挪進了李鈴的臥室,將她安頓好之後走出來,帶著祈求的語氣對李鈴的父母說道︰「我就不回公寓去了,你們就讓我陪著鈴鐺吧。一來我本身的職業就是護理,照顧她是我的專職強項;二來我早將鈴鐺當成了我自己的女兒,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旁我也才能安下心來。希望你們不要趕我走,就讓我來照顧她,直到她康復為止吧!」
李鈴父母這幾日眼看著這章紅為了自己的女兒忙前忙後,端飯打水,更是硬攔住李鈴的母親毫無怨言的伺候無法動彈的李鈴,為她擦洗身體,端屎端尿。這份全身心都撲在李鈴身上的真情早就將這兩人感動的熱淚滂沱了,他們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嘆︰「鈴鐺雖然命途多舛,但能遇上章紅這樣的一位母親,也算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啊!」
原本決定讓李鈴回來靜養慢慢恢復,老兩口就有了想法,想讓章紅能留下來用她的專業技能幫助李鈴更好的恢復,但是苦于無法說出口來,生怕這樣去求章紅會讓她左右為難,現在卻親耳听到章紅主動請求他們讓自己留下來照顧李鈴,老兩口不由得欣喜若狂。
李鈴的母親拉住章紅的手動情的對她說道︰「姐姐,你就讓我們叫你一聲姐姐吧!這孩子如果沒有你在身旁悉心照顧,早就不在這人世了!我們一家人就不要再說兩家的話了,以後這里就是你的家,我們就是親親的一家人了!」李文兵也連連點頭,眼中熱淚滾滾。
章紅激動的熱淚盈眶,連連點頭,哽咽著說︰「我在美國失去所有親人之後便將鈴鐺視作自己的女兒,即便你們趕我走,我就是跪著求你們也不願離開她半步!現在听你們這樣說,我真是感激不盡!我……原本以為我將孤苦無依終老一生,誰承想,老天還賜給了我一個女兒和一個家?我……我……」她再也說不出話來,眼中淚水如斷線了珠子般紛紛落下。
李鈴父母一邊一個緊緊抱住章紅,三人哭作一團。
此時,窗外幾只小鳥立在電線之上,似乎也被這屋內的一片真情所感動,啁啁啾啾歡樂的叫個不停。
警察局里。終于挨到了下班的時間,還未等其他人起身,郭歡歡便抓過椅背上的便裝,大步朝刑偵科門口走去。
「哎,小郭,你等一等!」身後傳來柳鵬大聲呼喚她的聲音。郭歡歡止步,轉過了身子回頭看他。
柳鵬看著眼前這個僅僅只有一個月的光景就變得有些陌生了的女孩子,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嚴肅的看著郭歡歡,嚴厲的對她說道︰「你先不要急著走,到我辦公室里,我有話對你說!」
郭歡歡想到也許今天李鈴就會突然回來的這種可能,不禁心急如焚,她面露難色,遲遲疑疑的回頭看了看門口。
「少浪費時間,快一點兒給我過來!」柳鵬怒目橫對,加強了語氣,先自一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郭歡歡不得不在心里懊惱的嘆了口氣,轉身垂著頭隨後也走了進去。
「你先坐下!」柳鵬坐在辦公桌後,冷冷的對她說道。看那架勢大有要和郭歡歡敞開了進行一番長談的可能。
郭歡歡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耐住性子坐了下來。
柳鵬從衣袋中拿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扔給了郭歡歡,再抽出一支來,掏出打火機對郭歡歡揚了揚手說道︰「我知道你這一段時間都在抽煙,而且抽的很凶。在我的面前就不要偽裝了,來,點上!」
郭歡歡听他這樣說,面上不由一紅。只得起身湊過去點燃了手上的香煙。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不想干這一行了,盡早告訴我,我會盡快將你撤出刑偵組!」柳鵬也不言它,單刀直入。說完揚起眉看著大口抽著煙的郭歡歡。
郭歡歡卻好像根本就沒有听見他說話似的,依然大口抽著眼見就要抽完了的香煙,坐在那里,四平八穩的。柳鵬看在眼里,心里一股無名的怒火油然而生,他「噌」的一聲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郭歡歡跟前,一把拎住她的衣服領子將她從座位之上拉了起來。
「你不要再這個樣子了,好不好?我看著你現在這樣實在是恨不得立刻殺了你!你還是不是一個人民警察了,啊?整天一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樣子,你做給誰看哪,啊?不就是愛人離開你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啊?
這日子我們不都得好好的過下去嗎?憑什麼你就要這樣去糟踐自己,浪費自己的大好青春?你給我說話,快說話啊!」柳鵬氣得咬牙切齒,眼中噴出灼人的火來。
郭歡歡被他不停搖著,卻依然是那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她用力推開了柳鵬,面無表情的整了整自己的警服,用毫無生氣的聲音對柳鵬說道︰「你不是我,你沒有過用生命去愛一個人的經歷,也沒有過失去摯愛、失去生命的痛苦感受……你就放過我吧!」她望著目瞪口呆的柳鵬輕輕的嘆了口氣,向門口走去。
「誰說我沒有過用生命去愛一個人的經歷,也沒有過失去摯愛、失去生命的痛苦感受!我愛著你,用生命在愛著你!可是你現在卻如一具行尸走肉,難道我就不心疼,不痛苦?」
柳鵬突然爆發了似的大聲吼道。
郭歡歡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慢慢轉過身來,卻分明看見了柳鵬眼中滾滾而下的淚水,不禁心中一跳。她
幾乎沒有看見這個錚錚鐵漢流過淚水,要說有見過,那也是自己受傷住院那段時間里,他曾這樣為自己而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郭歡歡閉緊了雙眼,心中悲嘆一聲,「老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們這些世間的凡夫俗子?讓我們平白無故的去承受這樣多的痛楚!」
柳鵬看她靜默不語,便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動情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歡子,你趕快清醒過來吧!我不介意你曾經喜歡過女孩子,只要你願意,就讓我們走到一起相互扶持吧!我一定會好好的對你,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郭歡歡蒼白著臉從他懷中掙月兌出來,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抱歉,這不可能!能讓我成為這世上最幸福女人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李鈴!
請不要為了我而再去浪費你的大好青春了!如果你放過我,我們還會是朋友,否則,我們連陌生人都不如!」說完這些話,她再不遲疑,大步走了出去。
柳鵬連連倒退了好幾步,扶住辦公桌,勉強讓自己快速定下心神,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此時亂成一團的心境。
「歡子,難道我對你痴情如此都絲毫打動不了你的心嗎?」他抬起頭,呆呆的看著郭歡歡離去的身影,口中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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