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卿不可︰逆妃不從良 詭異的店鋪

作者 ︰ 夜安然

縴蕪沒有想到對方會在最後關頭出言挽留,好奇地轉過身,挑高了聲音問道︰「老人家,還有什麼事麼?」

掌櫃的老者支吾了一下,似乎被她如此一問,又有些不好說出口的意味了、

縴蕪明白,定是她剛才的那番話勾起了老者對近日發生的某件不好之事的回憶,誤以為是她說的此地陰氣過重,不適合長期做酒家生意的緣故,所以想出言挽留。只是從心底而言,要他這麼輕易就舍棄這家店,還是有些猶豫。

縴蕪只看了一眼對方的神態,便隨即了然,放棄多年的產業轉讓與他人,掌櫃的這是在舉棋不定,自己若是再添油加醋地說下去,不但有可能沒效果,反而還會讓人有逆反心理,索性不信了她的話,就此作罷。

縴蕪要的是穩穩當當地盤下這家店,她不希望這中間出現任何意外,所以自然不介意多花些時間,慢點功夫,讓對方逐漸接受轉讓的主意。

見掌櫃老者墨跡了半天仍舊沒說出什麼話來,縴蕪拱手,作告辭狀道︰「老掌櫃,我們今天出來也是有事在身,不能逗留太久,該說的我都告訴您了,至于往後的事,那還得您自己斟酌了。」

說完,她朝身後的天保使了個眼色,兩人就要舉步離開。

卻在這時,一直不肯說話的老掌櫃再度開口,聲音帶了幾分顫音地喚住縴蕪道︰「公子且慢,老身想把這店轉讓給公子,不知公子可還有意?」

峰回路轉的局面倒是兩人都沒有想到的,縴蕪原以為自己還要隔上幾天,才費些功夫才能拿下這頑固的倔老頭,卻不料對方在她的一番說辭之下,猛然改變了主意,這轉變之快,連縴蕪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老人家,我們是真心談生意的,銀錢上也絕不會有欺詐您的意思,只是,我看您想賣這店的態度並不堅決,我等無意在此浪費過多時間,若老掌櫃的心思還不定,勸您仔細想清楚了再來找我二人。」

縴蕪說這話當然不是把生意往出推的意思,她還沒那麼傻,在這種事上玩欲拒還迎、

只是俗話說得好,上門的買賣不受歡迎。她若是表現地太過急切和熱情,前後反差難免引起店家的疑心。如此以退為進地一說,既能得到對方的保證,又算是更進一步地加深了他賣店的決心,不至于出現中途反悔的情況。

天保雖不知縴蕪是何意,卻一直沒有出言打斷。經過方才短短一刻的相處,他已經開始發自內心的佩服和相信自家夫人,只要是夫人說的話,那就必然是有所考量,他只要跟著看著就行了。

說句實在話,天保覺得,夫人的手段絲毫不比自己主子差,主子能娶到這樣一位可以持家的女子,也未必是壞事。

縴蕪當然不知道,在天保心中,早已給她冠上了女強人的稱號,並默默將她和天下第一富賈雲傾天進行了一番比較。

「夫人,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盡快談攏這項生意,免得回不去主子擔心。」

見對面的掌櫃一副要坐下就此事長談的模樣,天保上前一步,俯低了身子,湊在縴蕪耳旁說道。

縴蕪一愣,有些微微不滿于他的提醒,卻並不是埋怨他作為一個下人如此催著主子實屬無理,而是埋怨雲傾天那個霸道的男人,明明就是做假夫妻,卻還破天荒地管這管那,就連她出門,也非要她帶上他的眼線才肯作罷。

「我心里有數,等到了時間,我們再走不遲。」

現在是夏季,時辰雖不早了,日頭卻還早著,所謂趁熱打鐵,老掌櫃正是到了軍心動搖的階段,她怎能不趁機說一番話,保住送到嘴邊的肥鴨,而是就此離開?

天保也明白了夫人的意思,識趣地沒有再多言。

「掌櫃的,你也看見了,我們是真的有事在身,您有什麼話也不必斟酌了,就開門見山吧。」

女子的直接讓對面的老掌櫃微微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他端起面前的茶壺,替自己和縴蕪分別倒了一杯,方才沉聲道︰「我確實有事要對二位公子細說,若是公子解決不了我的麻煩,那這店我就算賣了,也換不來個心安,如果公子實在著急,沒有那個心思听老身講,那老身也不為難二位。」

經過一番的冷靜和鎮定,老掌櫃倒也不急不緩了起來。縴蕪知道,如果她這個時候起身告辭,也就意味著這樁生意徹底吹了。到手的肥肉眼睜睜地看著它溜走,著實說不過去。

「夫人,我們可以先回雲府,改日約個時間再與他詳談。」

既是有事要細說,沒個把時辰是不行的,眼看天色轉晚,天保更多的還是憂心自家主子會對夫人的晚歸發下怒火。

「不急,暫且听听他怎麼說。」縴蕪臉上倒是沒有急色,反正門禁這種東西對她來說什麼都算不上,她高興就回去,不高興就干脆直接不回去了。

「夫人,……」天保見一次勸說不奏效,還要來個二次的再接再厲,被縴蕪一個手勢制止。

「我們如果現在走了,一定會錯失這個良機,反正日頭尚早,我們等一等再回去也無妨。」

天保見自家夫人的態度很堅決,只好無奈地跟著嘆了口氣,不敢再插話。

老掌櫃見縴蕪留下來的心思已決,這才轉頭對一旁的小二說道︰「去把店門關了,今天我們不做生意了。」

一件能讓上了年紀,最有懷舊情結的人忽然改變主意,而且要關了店門才肯詳談的事情,必然是極為重大的。縴蕪雖不知他具體想說些什麼,卻也不自禁地被勾起了一絲興趣。

「老人家,我們弟兄雖然是路經此地,與您萍水相逢,但也算是一種緣分了,您有什麼話,盡管直說。」

縴蕪的話仿佛給老掌櫃打了一劑安心丸,他有些激動的表情顫巍巍的,映入了縴蕪的眼底,大手不斷四下亂模索著,不知該如何安放。

此情此景讓縴蕪意識到,她其實是在用一種很不光彩的手段來逼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騰地方給她,于心不忍之下,她將手安撫性地放在了老人的手背上,語氣輕緩道︰「老人家,你有何難處就說出來吧,只要是我們能幫上忙的,哪怕不是買店,我們也會幫的。」

老掌櫃平和了一下心情,沒有拒絕縴蕪的好意,緩緩開口道︰「二位有所不知,我這酒家其實是父輩留給我的產業,我原想著將它發揚光大,繼承給子孫後代,讓這生意永遠傳承下去,也算不違背祖訓,可我萬萬沒想到……」

說到這里,他的情緒小小激動了一下,半晌才接著說下去道︰「這店初到我手里的時候,生意不是十分景氣,在我和老伴的努力下,雖然有過一段艱難時期,後來卻終究慢慢轉好,直到小店憑著百年好酒的招牌在人們心中有了口碑,生意也越來越好。我本想,等我兒長大了就將這生意傳給他,我們老兩口頤養天年。可是不曾想,幾年前我遇到了一位算命先生,他說我人到中年會遇到一場大的禍事,特別是晚年,災禍不斷。

我本來也不是相信這種子虛烏有之事的人,可是自那先生說過此話之後,店里就時常生意不順,偶爾會有當地的混混上門來找麻煩,兒子也開始不務正業學會了賭博。老伴跟著我辛苦了大半輩子,身子本就累垮了,被這麼一氣,很快撒手人寰。我兒見他娘被氣死,難過之下去找賭場的人要錢,卻被對方給活活打死了,本來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到最後只剩下了我老頭子孤身一人。

那之後,店內的生意時好時壞,我的身體也大不如前,干脆一人隱居起來。適才公子說過,我這店里陰氣太重,那公子可有辦法改變我倒霉的後半生運勢?」

縴蕪認真听完了老掌櫃這番話,心里頓時有了數。他老伴的死自然是早年勞累,後面又遭遇家變,情緒不佳,所以得了一場急病。至于那個忽然學壞的兒子,縴蕪想了想,這里面恐怕還有隱情。

「老人家,你可還記得,當初那算命的人是如何對你說的?」

回憶起傷心往事,本就上了年紀的掌櫃如今看起來更像是老了十歲一般,蒼蒼白發一顫,開口道︰「這件算起來,事發生了已有三年之久了,我不是記得很清楚,只隱約記得那算命的說我身上有禍,除非搬離此地,否則一定惹火燒身。我當初沒有听信他的話,導致了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不幸,真是悔不當初啊。」

縴蕪听了,忙問道︰「那您為何事到如今還是沒有搬走?」

既然話都應驗了,他完全可以馬上離開。

「哎,別提了,老頭我一把老骨頭了,與其拋棄家業,還不如就在此處等死,若不是公子今日出言提醒,我恐怕一直不會生了搬走的念頭。」

老頭的話仿佛醍醐灌頂,令縴蕪瞬間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她不敢想象,居然會有人為了目的做出這種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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