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老道尚未回應眾人關注,那小家伙已被驚醒,側目一眼瞥見火狐,便如泥鰍般從太極懷中縮骨滑落,一團風直追而去,太極待要喝止,被老道示意止住,瞬間不見蹤影。太極開始擔心孩兒年幼,後見老道示意,知無大礙,又有金龍護佑,便放下心來。
卻說老道言道:"火狐天性至善,絕不傷人,今日出現,可能與穴毀有關,估計其主也當不遠,江湖間可能要起波瀾了!"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老道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仿佛透過了現在,看到了過去那遙遠的時空中正在發生著的一切……。
在東海之濱,有一個美麗富饒的小城,自古以來,遠離戰亂,風調雨順,萬民豐衣足食,不知何為饑餒。人們知書達理,民風純樸,人才輩出,富有重文經商的傳統,富商大賈雲集。這里依山傍水,山海之間一馬平川,是肥得流油的黑土地,隨意撒下一顆種子,來年便可收獲一穗收成,萬民樂業,童子向學。
古城的東南,有一戶荊姓豪門,族人200余口,深宅大院,共有房院100余棟,號為荊氏莊園。園內雕梁畫棟,亭台樓閣,假山水榭,極盡奢華,不是皇家,勝似皇家。相傳荊家高祖乃是一名書生,因看破官場黑暗,棄官從商,生意做得那是風生水起,很快便集下了若大家業。荊先生雖富甲四方,卻依然如故,不失本色,那些富足之後的聲色犬馬,統統無緣,依舊勤于詩書,其樂無窮。夫人也是賢淑知理,安于相夫教子,一家人過得是蜜樣甜的日子。
老先生老年始得一女,一生下來便嬉笑不止,躍躍欲試,見人便笑,一笑兩腮便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雙目微眯,嘴角上翹,似會言語一般,甚是招人喜愛,平添無盡歡樂,一家人視為珍寶,呵護備至。見女兒生于蘭花盛開之時,又取冰清玉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意,便將乳名喚作冰藍。平日里雇得名師教習辭賦歌舞、琴棋書畫、針織女紅,只因人兒聰慧,又兼努力,諸般俱習得出類拔萃,樣樣非凡。
漸漸的冰藍18歲了,到了少女思春的年齡,人兒出落得身材高挑,亭亭玉立,雙目黑白分明,黑眼珠烏中透藍,清澈如一泓藍天下之天池之水,藍寶石一般的晶瑩,仿佛會說話兒一般,兩腮白里透紅,膚如凝脂,更兼性情溫和,待人接物,和風細雨,開口必笑,儀態悠容,舉止高雅,真個是大家閨秀,甚得上下喜愛。一時名滿百里,孟浪少年趨之若鶩,爭相一觀,得睹芳顏者,無不朝思暮想,頓減三餐。
老先生一生走南闖北,是個開明之人,別家大戶的閨女,都是養在閨房,圈在家中,鮮有外出之時,老先生則不然,素日里若無事,便鼓勵孩兒與丫鬟、鄰里姐妹相約出游,或海邊或山腳,或河邊柳下,或湖邊船中,僕人們也樂得相隨,終日里歡聲笑語,其樂無邊。
一日,冰藍與丫鬟靈兒來到河邊,但見︰河水清清潺潺流,魚兒群群翩翩游,垂柳千條隨風舞,花紅草綠鳥啾啾!兩人沐浴**,陶醉其中,在草地上,你追我逐,嬉鬧不止。折騰了半天,倆人倦了,冰藍便在河邊坐下,取出背袋中的古,隨手彈了一曲高山流水,聞那曲聲,儒雅清幽,激越惆悵,仿佛令人看到,一泓清流穿山而出,穿峽越谷,時而湍流直下,時而坡緩靜流,或如銀絲千條隨風舞,或如幕如簾掛川前!
一曲未終,琴弦斷了,冰蘭心中一動,「有人傾心偷听!」倆人依然孩兒心性,便繞來繞去地開始尋找。突然,冰藍止住了腳步,怔在那里,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靈兒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哇塞!透過婆娑的樹影,河邊青牛石的另一側,垂柳下立著一位少年,劍眉鳳目,英俊清雅,長發飄逸,身形挺拔,藍袍在風中輕輕抖動,似一尊雕塑安然如山,好一個美少年喔!
只見他緩緩地拔出背上長劍,哦,那不是長劍,是一把簫,紅纓長垂,隨風飄蕩。他雙手反托長簫,一曲旋律優美、節奏多變的夕陽簫鼓瞬間抓住了倆個女孩的心,令人仿佛進入了江南水鄉、月夜春江!靈兒听到妙處忍不住拍手叫好,冰藍嚇了一跳,責怪地瞄了她一眼,靈兒知道有失,做個鬼臉。
只見那英俊少年回轉身來,說︰「是何人在偷听我的簫聲?「靈兒轉身就想逃遁,冰藍一把沒拉住她,便也只好轉身就逃,兩人咯咯咯咯、嘻嘻哈哈地剛轉回河邊,那少年卻已站在河邊去路路旁︰「偷听他人簫聲,總得給個理由吧?」
冰藍一見無路可逃,便邊鑽樹空邊嬌聲回道︰「你家的簫聲又沒裝進口袋里,我還要告你擾民呢!」說罷,鑽過樹林,便抬起腰身,卻見那位少年立在身前,此時兩人相距不過兩米,湊得近了,看得清了,四目相對,倆人便一下子都怔在哪里,仿佛觸電了一般,那少年近看更是英武,冰藍的心突然突突突地跳了起來,雙頰緋紅,少男少女,情竇初開!
冰藍可是從來沒過這樣的感覺,慌得忙低下頭,拉住靈兒便要從少年身邊跑了過去,倉促間,香帕遺落,就在香帕落到半空時,那少年身形一閃,已然接住,真個是迅如閃電,「手帕掉了,給你!」少年說著,便遞了過來,那冰藍回身伸手便接,無意中,兩人的指尖相踫,一股麻酥酥的感覺瞬間由指尖傳遍全身,好美妙的感覺啊!
冰藍羞得轉身就跑,少年側身讓過,一陣清香令他悸動的心,狂跳不止,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我每天都會在這里等你的!」靈兒听到了回頭要應,被冰藍一抻胳膊,快步走開了,冰藍匆中忙並未听清少年的言語。
靈兒人小鬼大,心里明白,稍一離開,便故意逗冰藍︰「姐姐,挺好的人,又沒人要打你,你慌得什麼呀?」冰藍知其用意,故作恨恨道︰「死丫頭,行事莽撞,陷我不義,看我不找機會收拾你!」靈兒道︰」只怕是心里感激我還來不及呢!呵呵「」還敢胡說!」冰藍做出要扭其肉肉的樣子,靈兒嚇得轉身便逃。倆人一路嘻嘻哈哈地回府不提。
卻說荊老先生夫婦眼見女兒已到談婚論嫁之時,便暗地里開始張羅,那時興依媒妁之言,門當戶對,若聯亦得聯一大戶人家。荊家夫婦知那寶貝姑娘雖外表文弱,內心可是個有主見的,若是待得老倆口做了主,答應媒人,告知了對方,到時和女兒一說,女兒再來個一口回絕,豈不傻了,如之奈何?老先生不愧行過萬里路、讀過萬卷書之人杰,聯姻之事,先暗中詳察,待得有了眉目,才會和女兒說出。那方人士經商名聞天下不是蓋的。然人算不如天算。
卻說那冰藍回到府上,同往日便像換了個人一樣,一會蹙眉嘆氣,心煩意亂,一會面帶喜色,心情舒暢,總體上,卻是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那少年的身影充滿了冰藍的腦海,徹夜難眠,輾轉悱惻。老夫婦看在眼里,便來和女兒說起婚嫁之事,女兒果然都是一口回絕。
冰藍度日如年,半月的時光,如同數載,少女羞澀,滿月復的心思,卻不便說與人知。靈兒突然想起那少年嘟囔的那句話,便來說與冰藍,冰藍大夢初醒,如此單相思,何時有解啊?夕陽彤紅,就要落山了,冰藍和靈兒急沖沖出了府門,直奔河邊。
暴雨後的河邊,潮濕陰冷,唯有那河沿的石條才可落足。轉過青石,冰藍的心瞬間凝固了。只見樹影下,正是那少年,如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周身透濕,表情木訥,口唇發紺,頭發、袖口還在不斷地有水滴形成滴落。
少年听到響動,慢慢轉過頭來,看到冰藍的剎那間,雙眼突然明亮起來,整個人仿佛突然間煥發了活力,英氣勃發。「你來了?我每天都在這里等你!從天明到日落。」少年聲音低沉地說。
冰藍的心,突然痛得再也說不出話來,淚水已經盈滿眼眶,流滿雙腮,她奔過去,撲到他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反復地喃喃道︰「你怎麼這樣傻?你怎麼這樣傻?……」少年輕輕地撫模著冰藍的長發,擁吻著她那散發著美麗少女體香的雙頰。冰藍覺得她擁抱的是一座山,是一座充滿力量和智慧的高山,那寬闊的臂膀,讓冰藍忘卻了世上的一切,愛情原來是這樣的甜美,此刻的冰藍成了這世上最幸福的少女!
太陽還有一抹金邊,就要落山了,雨後的晚霞似一條無邊的雲錦絢爛多彩,晚霞的余暉映照在少男少女擁吻依偎的身影上,周邊的鮮花、綠樹、草地上,水珠映射出寶石般的的光芒。躲到一邊的靈兒細聲提醒︰「該回了,不然老爺夫人要怪罪了!」要知道那時的此舉可是離經叛道了!
倆人依依不舍地分開,雙目對視著,好像生怕對方突然消失了似的。冰藍剛轉過身來要走,身後少年說道︰「且慢!」冰藍回頭,深情地望著少年,"我姓胡,就叫我胡青吧!"胡青說著模了一下嘴唇,說︰」我有一物送與你,但有麻煩或危險,只需搓動,我便會幫你;若發現它閃閃發光,你也只需搓動它,我便無虞。記住,此物于我,極為重要,一定要時刻帶在身旁,于你也將大有裨益,你所不知也。切記!「
此刻的冰藍,不論胡青說什麼,都會奉若圭臬,伸手接過,原來那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淡藍色丹珠,乃是胡青數千年的修為所凝聚,此珠于胡青其實確與性命同等重要。冰藍雙手緊緊捧住那顆丹珠,只覺得通體溫熱,不知何故,也未細想,與靈兒匆匆回府去了。胡青亦自行歸去不提。
卻說老道說得興起,眾人亦听得意濃。太極給老道添了添水,正欲發問,卻見老道手指前方山澗,說︰「看!回來了!「眾人沿方向望去,只見山澗深谷中,綠樹蔥蘢,雲遮霧繞,空中一紅一綠兩團光影,忽而糾纏在一起,忽而前後追逐,漸行漸近,大家始看清了,原來是小家伙和火狐兩個。
只見忽而小家伙從火狐上方飛躍而過,忽而火狐繞到小家伙前方,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伴以搏擊,忽然那火狐口中吐出一股橘黃色的火焰,直奔小家伙小鳥鳥而來,此火發的突然,也是逗小家伙玩,只見小家伙怕燒著小鳥鳥,慌忙胯部後縮,用竹竿一指,竹竿與小鳥鳥竟同時各噴出一股水流,將火撲滅,大家看得哄然大笑,那火狐樂得在空中連翻數個跟頭,小家伙也樂得立在空中,嘿嘿不止,乳牙外露,稚氣十足。倆人玩得不亦樂乎,看似親密無間。老道說︰」火狐者,胡青也。「眾人頓悟。欲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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