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拘魂使 第15章 陷幽谷眼盲食生

作者 ︰ 俠神

無數的峰巒相依相抱,萬千樹態葛姿雜呈,雪峰禿崖無限,流泉飛瀑,幽溪深潭,茂林修竹,翠柏蒼松,草坪野花,瑞獸毒蟲暗藏,牛羊豺豹共生。震寰渴飲山泉,饑餐野味。觀流雲飛禽,花開石落,窺虎猴魈狼,四時不休。

將上人《武論》一說常存心田口邊,常觀一事物,手舞足蹈,多日不輟,如痴似狂。數月而下,驕陽似火,時序已至酷熱三伏,然峰高林密,澗流谷深,倒也不覺炎熱。依閑居上人所囑,震寰盡力隱蔽行藏,一意專修內外功夫,痴情于萬物感悟。

群山深處有一絕世幽谷,四壁千仞,白練也似飛瀑急泄而下,瀑盡潭生,卻不溢出,不知瀑水流向哪里?

震寰一日見此境絕佳,不禁心搖神馳,決定一探究竟。

攀藤曳葛而下,約距底二三十丈,葛盡,無附手之物。上去又不甘心,跳下怕不粉身碎骨?正委決不下之際,見鷹隼盤于蒼穹,忽生一計︰將略有些破爛的蔽身船帆布解開,撐開捆于兩腳,雙手抓緊剩余兩角,如蒼鷹一般朝谷底沖去。

兩耳忽忽生風,破布列列作響。

雖然摔了個七暈八素,畢竟還是以一招「五體投地」著陸了。

震寰迫不急待奔向碧潭,洗手淨臉,照見水中野人般的倒影,不由叫一聲「苦也」!

潭寬不過約六十來步,水聲轟鳴,珠玉亂濺,青波翻滾,淙淙錯錯,但是無論怎樣找尋就是沒有一個出水口!這事怪哉了!一丈多寬的瀑布傾泄而來,那麼多的水流向何方?來時還說歸路理應無虞,順水流漂去應是無礙,豈料天地神工鬼斧造化,絕境一絕如斯!

經歷了大海漂泊四年的震寰心志已堅,料想天無絕人之路,再找找看有無出路。半日過去,震寰發現此處真乃奇絕天坑!

谷底錯落有致,甚而也有小山樹林,小山頭共有七座,各種喜陰生物滋生繁茂。但令人絕望之處在于,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攀援而上,由于此巨坑上小下大,呈倒喇叭形,一圈的藤蘿掩映中,岩壁後面成為一個巨大天然回廊,很多的蛙蜥蛇蠍生息于此。

身處絕地之人精神是脆弱的。震寰想了很多,從生世之奇至求學之路,從夏漢國至遙遠的星原之域,從家人被滅到追殺厄運,從四娃子至趙道然至茂財叔至父母家人至同學卓婭,身負大仇大恩,如今生死前途未卜。

他起碼想了兩種逃離生天的辦法,結繩拋高之法首先被選用,可坑內樹木草藤因陰生之故,大都脆女敕不堪承重,一扯就斷;隨水循出之法要求太高,震寰水性頗佳,然天坑內光線本暗,潛水下去三丈不到就昏暗不辨,加之浮力奇大,震寰抱一塊大石潛下,至約五丈之深,胸月復間弊悶欲裂,就算運足玄元功也無濟于事,趕緊放下大石,浮出水面。

但卻發現潭中有黑色魚類、青色蝦蟹,在四丈以下均游動自如。近略窺自然之道門庭,對生物之行止猶有興致。

見青色大蟹午後爬上岸來,直行至岩壁後回廊,不論何類毒物,只有身量不大,它們均喜捕食。且此蟹長有巨螯,看得吃過海蟹的震寰一陣嘴饞,一日,吃青果女敕樹芽維生,嘴里淡出鳥來的震寰終于忍不住捉來幾只,捏碎蟹鉗,品嘗了一番生猛海鮮。

兩個時辰後,月復痛難當,似有火燒刀剜般絞痛。盤坐在石頭上運功的震寰再難自持,捧月復翻滾在潭邊草坪上,以為月復中不適,片刻當止。豈料幾個時辰過去,疼痛逐漸加重,直至眼冒金花,最終不支暈去……天黑如漆,朝露沾膚的冰涼刺激震寰醒來,月復痛依然。

但雙目難開,屎翳蒙眼,這下震寰徹底懵了,「難不成我神功未成就注定瞎眼,這際遇也太倒霉了吧?」倔強的性格使然,強忍月復痛,震寰模索著爬向水邊,用清泉小心擦拭,微有可感,但還是難以見物。

完了!一代盲俠即將誕生!

有人問,當你明知生命只剩最後一天時,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以前看到這無聊、吃飽了撐的問題不以為意,現在震寰想說,我將不吃不喝,好好看看花紅柳綠、人來人往、雲卷雲抒、青山碧水,此生便無遺憾矣!

突然的失明讓任何人都會絕望、抓狂,恨老天待我不公!

震寰沒有過多怨天尤人,片刻後安靜下來,凡事不急不躁是他歷事太多被迫養成的習慣。

有些結果是注定的,而有些結果是有路退回去的!靜思默想在有的情形下可使事情可逆,盲目沖動卻將生門堵死!

一番思索後,震寰歸結于月復痛眼盲是誤食潭中青蟹所致,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一物既生,定有一物相克,青蟹必有天敵!接下來就找出這個天敵,如此身體中毒定然可解。

方略既定,震寰不顧月復痛,模索著向「回廊」爬,爬行一段,痛得冷汗直冒,絞痛感愈烈。

稍事休息,繼續爬行,好在水聲淙淙,以聲定位,朝一個方向不斷前行,定能爬到岩壁邊!

震寰想︰毒蟹既食毒蟲而毒,而毒蟲中必定相生相克不在少數,目前眼盲,就管它三七二十一,眉毛胡子一起抓,逮著什麼吃什麼,反正都中毒了,不吃也死,吃吃毒物,也許就此死掉,也許誤打誤撞以毒攻毒,恢復光明也未可知。

過後的日子里,這不知成于何年的天坑下,各色蟲等的噩夢時代正式來臨!感覺月復痛好一點時,震寰就照練易筋經與玄元功以及近期模仿的各種自然物象情狀所得姿勢招法。

疼痛難耐之際就瘋了一般地亂抓亂撓,偶爾捉得一只什麼小爬蟲就往嘴里嚼,大部分蟲都有自己難聞的獨特氣息,還好亂動亂爬扯動月復部之劇痛遠甚臭氣難忍。吃了不可計數的馬蜂、蛐蛐、蜒蚰、鼴鼠、蜈蚣、蠍子、蜘蛛……運氣不錯的時候還可以抓到不知名的蛇,跟蟑螂比起來,蛇肉成了無上美味!有時吃對了,月復痛稍緩一些,有時也許與蟹毒毫無關聯,食後嘔吐昏迷也在所不懼。

震寰所處之地生物越來越少,他便再往旁邊挪動,再少再挪,不過模到青蟹,他一巴掌就拍死掉再跺兩腳,還罵「他女乃女乃的,害得小爺我成盲俠,無法修煉自然之道!我搞死你!」

日復一日,震寰逐漸適應黑暗中的世界。坐功之時,把听覺發揮至極,又出現在閑居上人峰頂觀一物而悟自然之道情景,蟲唱蛙鳴自然入耳,連蜻蜓振翅的聲音,蚯蚓寶寶在泥土里講夢話的聲音都日漸清晰,配合瘋狂狀態下吃蟲子的味覺記憶,身外事物不動則罷,一動就為震寰察覺,動的物事越多,身外世界就越清晰呈現。

對于可稍解疼痛的毒物便越來越有選擇地捉取,當差不多繞「回廊」一小半時,捉蟲功夫愈發精純,胸月復間毒素略有減輕,眼前模糊出現一點光亮。

而當運功于眼之時,已可仿佛辨物,震寰不由大喜。照此以往,目力當可恢復吧?可疼痛不烈之時吃進毒蟲之難受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了。

終于,震寰發覺,最能解毒之物居然是蟑螂!那味,唉,實在太難受了!一日,震寰強運內功,模索著走向瀑潭,喝了幾大口甘洌的泉水,一吐心中濁氣,眼前不由倏地一亮,不過這亮光一閃而逝。

潭邊多青草,震寰質本愛潔。于是,白天就坐潭邊石上練功,晚上回到岩壁。岩壁下蛇蛙相較毒蟲多肉,因此震寰愛上它們,以此作為晚餐。不過體內似乎因食這種不知名的蛇又另起一團毒氣,震寰哪管這個,有一團蟹毒無法散去,再多一團蛇毒又何妨?

而且,那團新冒出來的毒氣,似乎在練內功時,會漸漸縮小而化為絲絲真元沉入丹田。舉手投足間,只覺比起困于絕谷前多了一倍以上輕盈敏捷。

然而,吃進再多蟑螂,那團蟹毒再無增減,震寰也就不再吃那惡心的東西,只一味苦練內外兩種功夫。

炎炎夏日來臨,震寰以紅腫模糊的雙眼打量自己,衣服早已襤褸不堪,全身散發一股酸臭,一日練功躁熱,一嘯而起,一丈多高後轉頭扎入潭中,他要好好洗個澡。可眼神不好,加之內功突飛猛進,這一躍,剛好跳入瀑體,頓覺一股奇大無朋的力道襲來,條件反射伸腳掌一頂,砰然擊起一團水霧,同時整個身軀被一下沖入水中深處。

雙手自然一劃水,因頭下腳上,不但不出水面,反而如游魚一般欻地潛向潭中怕有十丈以下深處。胸中如壓巨石,丹田處轉來一股熱力,震寰急抓,伸手一撈想要翻身,感覺手中緊緊抓住一件什麼動物,不及細察,急急冒出水面,原來一時發力,力透指掌,竟牢牢抓住一條魚。上得岸來,魚猶自強掙了幾下,不再動彈,約三四斤重。震寰當然不會放過這意外之喜,一番享用之後,倦意襲人,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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