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蘇菲看著酒杯里的紅酒,慵懶的眯起眼眸,輕啟朱唇,「來看了我一眼而已!」
「只是看了你一眼嗎?」白羽揚覺得,何家既然知道了季蘇菲才是親生女兒的事實,那麼就一定會認回季蘇菲。
季蘇菲將一只磁帶丟在桌子上,白羽揚狐疑的看著那只磁帶,許久才將磁帶拿起來,塞進包間的播放機里,很快,里面就傳出何衛東熟悉的聲音了。
「雖然蘇菲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但是小柔畢竟在我們身邊長這麼大,如果讓我們貿然的換回兩個孩子,不僅我們難以適應,恐怕兩個孩子自己也無法適應。」
「是、是……我也是這個意思!」這是季建平的聲音。
「听說蘇菲的耳朵不是很好,那是怎麼回事?」孫萍問道。
「這個……」蘇美芬的聲音听來有些內疚,「小時候發高燒,沒辦法,差點兒沒了命,醫生用了慶大霉素,耳朵繼發性中耳炎,十幾年了,一直在治療,就是治不好!」
白羽揚在听到這段話的時候,扭頭看季蘇菲的耳朵,並沒有看到助听器之類的東西,似乎從第一次見面以來,都不曾見過她戴助听器這東西。
「嗯,這件事暫時就這麼,該怎麼過還怎麼過,蘇菲到底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也不會委屈了她!」何衛東這句話算是會給季蘇菲一些意義上的補償。
白羽揚關掉了播放機,有些心疼的看著季蘇菲,同時也為何衛東今日的這個選擇感到可惜。
補償?如今的季蘇菲需要什麼補償?他區區一個江寧市區長能給季蘇菲什麼補償?金錢嗎?季蘇菲恐怕現在是最不缺錢的。
其實季蘇菲並不是真的要奪走何佳柔什麼東西,她只是想要得到一份公平和公正的對待,然而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奢望,親生父母和養育自己十五年的父母都不能給予,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何佳柔。
誠然,在世人眼中,何佳柔是優秀的,值得他們投資。
可親情這個東西,有時候不是用值不值得來衡量的。
「這種事,你根本毋須放在心上,他們不懂得珍惜你,總是有人會珍惜你!」白羽揚寬慰道。
季蘇菲冷笑,「我自然是要放在欣賞,若不然,怎麼能讓他們後悔今日的選擇!」
「你想要對付何家?」白羽揚有些詫異,見她對何家俊的態度,還是很友好的,難道她的好,就是為了處心積慮的毀掉何家嗎?
「你若是心疼你的好朋友,可以現在打電話,通風報信!」
白羽揚邪魅的笑了,「您是我的主人,我怎麼會背叛您!」
白羽揚心里肯定,只要他敢背叛季蘇菲,打了這個電話,今晚他一定走不出這扇門。
季蘇菲垂眸,「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總是要被拋棄和犧牲的那一個……」
季蘇菲自言自語著,白羽揚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正在兩個人沉默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帶著一股夜露的寒氣,一個擁有一頭金色碎發的男子走進來,他穿著一件灰色休閑開衫,婉如一個貴族的紳士走向季蘇菲。
克洛迪亞的出現,那股魄力生生的將白羽揚給壓下去了。
白羽揚看著眼前這個西方男子,只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
「這位先生,抱歉,這里是我家大小姐包下的……」白羽揚的話沒說完,季蘇菲就開口了,「你先出去!」
白羽揚這下明白了,這個金發男子和季蘇菲是認識了,心中頓時也有了好奇心,季蘇菲是怎麼認識這樣一個氣勢不凡的男人,這個男人一看就是上位者。
即便是白家家主,也沒有眼前這個男子的這份深沉內斂的氣勢。
白羽揚沒有多說,順從的離開了房間,去了自己的車子里等待著季蘇菲。
季蘇菲重新拿了一只杯子,倒上紅酒,「你這樣出現,是想要暴露我的身份嗎?」
「殿下心情不好?」克洛迪亞走到季蘇菲的面前,單膝跪下,親吻了季蘇菲的右手。
季蘇菲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沙發,「坐下好好說話!」
季蘇菲看著克洛迪亞發絲上的夜露,知道他是趁夜飛過來的,「你怎麼來了?」
「在這附近辦事,知道你心情不好,就過來看看!」克洛迪亞回答的輕描淡寫。
「千葉和千凡告訴你的?」季蘇菲漫不經心的問道,眼神卻是有了幾分冷冽,她最不喜歡身邊有人監視自己,將自己的行蹤報告給別人听。
「他們是你的影衛,一生只能效忠你一人,又怎麼會告訴我!」克洛迪亞一句話便是打消了季蘇菲對千葉和千凡的怒氣。
「你讓千葉和千凡調查十五年前那件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若不然也不會那麼快找到那些資料,千葉和千凡固然身手不錯,可十五年前的事,那麼多人都沒發現,他們要調查起來就更難了。」
「所以你從中幫忙了?」季蘇菲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
「殿下是要怪我插手?」克洛迪亞不卑不亢的問道,或許是他這些年早已習慣了居高臨下的姿態。
「克洛迪亞!」季蘇菲抬眸看著克洛迪亞蔚藍的眼眸,「我被拋棄了,怎麼辦?」
克洛迪亞凝視著季蘇菲的眼眸,許久才說道︰「殿下,你早就該明白,從你得到惡魔之眼的那一刻,這些所謂的親人都該放棄了,你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克洛迪亞說出了最殘忍的話,季蘇菲淺笑,「沒錯,我是一個怪物!」
「不,您是血族的王者,最尊貴的血王!」克洛迪亞的理解和季蘇菲不一樣,在克洛迪亞的眼中,人類只是吸血鬼的食物。
季蘇菲抬起修長的手指,撫上克洛迪亞英俊的面孔,指尖滑過干淨的下顎,落在他光潔的脖子上。
克洛迪亞只是安靜的看著季蘇菲,季蘇菲尖銳的指甲劃破了克洛迪亞的脖子,鮮紅的血液刺激著季蘇菲的視覺神經,舌尖輕舌忝著嘴唇,季蘇菲低頭露出森森獠牙。
克洛迪亞仰起頭,等待著那鋒利的獠牙刺入自己的血管,然而許久都沒有等到預期中的那種刺激的疼痛感。
季蘇菲眯起一雙血瞳,最終狠狠的將克洛迪亞整個人甩出去,克洛迪亞一時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殘暴的摔倒牆壁上,整個屋子幾乎都震動了一下。
原本守在走廊里的服務員听到這動靜,以為里面出什麼事了,連忙闖進來,一眼就看到這詭異而可怕的一幕。
一頭金發的男子此時正狼狽的摔倒在地上,那一雙指骨分明的雙手居然露出鋒利的……指甲,好似動物的爪子。
而坐在沙發上的少女,一雙血色的瞳孔仿佛要吃人一樣,尤其是那森冷的獠牙,分明就是一個怪物,更可怕的是,他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了少女的後背有一對黑色羽翼。
「啊……」男服務員還沒有來得及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就被季蘇菲扼住了呼吸,血瞳中散發出嗜血的殺戮。
所有看到她真面目的人,都必須死,不能活在這世上。
服務員驚恐的凝視著季蘇菲的那雙血瞳,喉嚨里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許久便是听到季蘇菲的聲音在耳邊蠱惑著︰「今晚,你什麼都沒有看見,若是有朝一日想起今晚看到的,就立刻去死!」
季蘇菲最終還是放過了這個無辜的服務員,利用惡魔之眼抹殺了他的記憶。
克洛迪亞收起鋒利的爪子,站起身走到季蘇菲的身邊,「你還是心軟放過了他!」
季蘇菲松開手,服務員也恢復了神智,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對金童玉女,還是一個外國男人,頓時有些緊張,又想不起自己來這里做什麼的。
「重新開一瓶白蘭地送過來!」季蘇菲吩咐了一句。
「好的!」服務員這才反應過來,立刻退出房間,心里卻是嘀咕,在青市這種小地方,並不是人人都能消費得起這種昂貴的洋酒,即便是願意花這個錢消費,也寧願是喝五糧液、茅台之類的。
「你從來都不喝酒的!」克洛迪亞不希望季蘇菲借酒消愁。
「我並沒說,我喝!是你喝!」
「你是要灌醉我?」
季蘇菲眯起眼眸,慵懶的如一只貓咪,「你和雷歐卡伊兩個人,看起來雷歐卡伊這個人說話有些討厭,可是我卻更加喜歡和他相處,至少他很直接,你……隱藏的太深,即便是惡魔之眼,也不是那麼輕易可以看穿你內心,克洛迪亞,別說你對我、對整個血族,沒有一點野心,我不信!」
「所以你想要灌醉我,然後在我神智最模糊的時候,看穿我的內心?」
「你覺得,你是一瓶白蘭地就能輕易灌醉的人?」
克洛迪亞輕笑,「其實,殿下你不必這般防備我,之前我雖然與雷歐卡伊一同掌管血族,但是……我永遠都沒有繼承血族王者之位的資格,因為我的身體里有一半卑賤的狼人的血液!」
「狼人?」季蘇菲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陌生的詞語。
一個吸血鬼就夠她慢慢消化了,如今又冒出一個狼人,這個世界看來是真的玄幻了,是自己的重生產生的蝴蝶效應,還是因為前世自己根本沒有真正接觸到這個世界最陰暗的一面?
前世,最後一次執行的那個失敗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因為那場任務,所有參與者都要被滅口,那到底是一個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