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頭粉面這時心里已經有些發虛了,不過卻不肯在洋人面前丟了面子,高聲說道︰「去就去,咱們是禮儀之邦,不能給外國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其實他心里卻是在想著,是否一會去到班房說點軟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
「你把攤子先收一下,盡快到古玩城班房來。小張,你去找趙書吏,叫他現在趕來,他懂一些洋文,等下讓他直接和這兩個洋人對話。」
李典吏對攤主交代了一句之後,又對身後的一個衙差說道,他雖然不懂洋文,但是通過察言觀色,隱約感到剛才兩個洋人似乎和那翻譯的意見並不是一致的,于是就想找個懂洋文的人來,搞清楚這件事情里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李爺,趙書吏昨天請假的時候說了,今天要陪著丈母娘去醫館看病,恐怕這一會半會的也趕不過來啊。」那個衙差小張,听到李典吏的話後,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還真是,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走吧,先去班房,散了,都散了,圍在這里像什麼樣子啊……」。
李典吏皺了下眉頭,讓身邊圍觀的這些人散開,就準備帶這幾個人去班房了。
「等等,您好李典吏,我姓古,對洋文稍懂一些,對話沒有什麼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幫著翻譯怎麼樣?」古月听到他們的話後,上前走了一步,毛遂自薦道。
徐乙不禁對古月暗挑拇指,心想︰她倒有些俠骨柔腸!
「你?」李典吏遲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古月一番,看到古?*挪凰祝?鏨磧Ω貌灰話悖?質潛鏡乜諞簦?幌袷怯屯販勖嬉換 模?畢碌懍說閫罰?潰骸澳鍬櫸襯懍耍? 鬩哺?頤僑ё幌擄嚳堪傘!包br />
一行人來到古玩城的班房之後,一個衙差拿起了紙筆,對油頭粉面說道︰「你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這些記錄我們會上交順天府衙門的。」
楚生此時的心里,已經把是腸子都悔青了,他以前仰仗著洋人沒少在客棧里作威作福,還以為所有人都會讓著他們三分,沒想到面前的這些人根本就不理這茬,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主要是這油頭粉面也不用腦子想想,客棧講究個和氣生財,那里的伙計,一般只要不是動手打人,都不會去頂撞客人的。
「李典吏,我能先和這兩位洋人說幾句話嗎?」就在楚生翻譯臉色陰晴不定的時候,古月開口說道。
「也好,你先問問他們事情的經過吧,告訴他們,如果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但是也要讓他們遵守我們大清律例,不要以為自己是洋人,就高人一等。」李典吏點了點頭,交代了古月幾句。
古月對這兩個高鼻子、藍眼楮洋人的印象,倒不是很差,因為剛才那楚生讓他們說謊的時候,兩人並沒有立即答應,想來還是有緩和機會的。
「兩位,你們好,歡迎來到我們華夏的京城。」古月張嘴就說出一口流利的洋文,徐乙在旁邊雖然听不懂,卻也是佩服不已。
「哦,美麗的小姐,你的英語說的真好,太棒了,你可以叫我凱萊布?庫欣,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一些誤會?」
那個叫凱萊布?庫欣的洋人,四十多歲的模樣,目光深邃,倒有幾分氣勢,另一個洋人應該是他的隨從。听到古月的話後,凱萊布?庫欣高興的喊了起來,被帶到這種地方,他們也感覺出了一絲不對。
「這位是古小姐對吧,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向我說,我來和我的朋友解釋,用不著你來多嘴。」
楚生看到面前這個美貌的小姐,洋文居然比自己說的都好,頓時著急了,連忙用中文對古月說道,眼中還有威脅的味道。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帶著兩個洋人砸我攤子的時候,怎麼不听我解釋啊?」
那個地攤的攤主這時正好走進了班房,聞言頓時憤怒了起來,他剛才收攤子的時候發現,家里祖傳的那幾個根雕作品都不見了,想必是在攤位被砸的時候,被一些素質不高的人渾水模魚了,這可是好幾十兩銀子的東西呢,著實讓他心疼不已。
「洋人了不起啊,把我的根雕拿出來,東西我不賣了,這銀子還給你們。」
年輕攤主的確是生氣了,從袖囊里掏出了二兩銀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眼楮死死的盯著那兩個洋人,他還不是很明白事情的經過,到現在還以為是這兩個洋人出爾反爾,故意帶著人回來找茬呢。
庫欣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攤主對他們很有敵意,不禁帶著疑問的目光看著古月。
「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這位老板說你們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並且還砸了他的攤位,現在他要求終止這筆生意。他會把你們的銀子還給你們,而你們也需要退還在他那里購買的東西。」古月將攤主的話稍微加工了一下,翻譯給了凱萊布?庫欣。
「哦,no,no,我們是不會還給他的,是我們的楚翻譯告訴我們,這個東西是假的,不值二兩銀子,我們才來找他麻煩的,他應該賠償我們才對吧……」庫欣听到古月的話後,連連擺手說道。
古月早就大致猜到了這中間的貓膩,當下將凱萊布?庫欣的話原封不動的翻譯了過來,听的班房中的幾個人,頓時都是勃然大怒,眼楮惡狠狠的看向一旁臉色煞白的楚生。
「真是畜生,原來都是你這個二鬼子在中間使壞,老子打死你。」
年輕攤主再也忍不住了,沖上來一拳朝楚生的臉部打去,楚生應該稍懂些功夫,側臉躲過,便將攤主絆倒在地。他見到得手,余怒未消,一巴掌摑向了古月,還罵道︰「你這個臭娘們,壞老子的好事……」
在場的李典吏等人都喊道︰「住手……」還沒等大家上前,只見一只手忽地抓住了楚生的手腕,這楚生立即鬼哭狼嚎起來。
大家一看是正是站在古月身邊的徐乙,「畜生,還敢打女人!」徐乙反手一巴掌,打的楚生滿嘴鮮血,牙齒也不知道掉了幾顆。
「好……」
「打死這二鬼子……」
眾人見楚生被打,都叫起好來。
此刻凱萊布?庫欣的隨從一看情形不對,迅速地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洋槍,指向了徐乙,說道︰「不……」
從那個庫欣的隨從掏出洋槍的時候,徐乙便感覺頭皮發麻,心髒也仿佛被揪住了般,那隨從本來是想說—「不許動」,可剛說出口個「不」字,只感覺眼前一花,手里的搶,居然沒了,他再定楮一看,發現洋槍已經跑到對方的手里,只見對方把洋槍在手里一揉,立即變成了一團鐵疙瘩,甩到了自己的腳下,庫欣兩人立即驚呼︰「哦,上帝,真不可思議,你是魔鬼……」
這時,大家也都長出了一口氣,李典吏更驚出了一身汗,洋人拔出槍的那一刻,他心想這個年輕的書生完了,而且事情看來要鬧大了,可是沒想到書生居然是個高手。
這時,大家也都長出了一口氣,李典吏更驚出了一身汗,洋人拔出槍的那一刻,他心想這個年輕的書生完了,而且事情看來要鬧大了,可是沒想到書生居然是個高手。
他立即上前,對洋人呵斥道︰「你們這些洋人膽敢到我大清國的京城行凶,來人給我綁了!」
听到李典吏的吩咐,小張那幾個衙差,立即將洋人圍了起來。李典吏走到徐乙的身邊,小聲說道︰「小兄弟,千萬別打他們,不然有理也會變得沒理的。」
古月這時,也來拉住了徐乙的手,關切之情溢于言表,徐乙不由一暖,心中的怒火也就消散了。
「哦,no,不是這樣的,都是楚翻譯讓我們這麼干的,我馬上歸還你們的東西,我們都是正經的商人……」約翰早被徐乙的表現給嚇破了膽,連忙推月兌責任道,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黑乎乎的根雕來。
另外一個洋人也顫聲說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古月把倆個洋人的話立即做了翻譯。
「怎麼好好說啊,他們剛才砸我的攤子,我有好多根雕都被人拿走了,幾十兩銀子的東西,我找誰去賠啊。」年輕人委屈的說道。
正在這時,只見從門外進來了一位三十余歲,溫潤儒雅的男子,徐乙一看此人面色和善,儀表堂堂,無形之中給人一種親切感。
「哦,迷死特.洪,你終于來了,事情現在一團糟……」庫欣看見這洪先生來了,連忙嘰里呱啦地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那洪先生听完之後,眉頭緊皺,用洋文和他們交流起來。
那楚生滿臉羞愧,叫了聲︰「表哥……」他現在無比狼狽,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趾高氣揚,躺在地上向洪先生投去求救的眼神。
洪先生看也沒看他,先向受損失的攤主,深施了一禮道︰「在下洪仁軒,在此向您賠罪了,這件事情是我們的不對,我負全責,您所有的損失,我都會加倍賠償!希望這位大哥,看在小弟的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看如何?」
「我一共丟了七個家里傳下來的根雕,還有我自己刻的五個,一共三十兩銀子。」攤主在心里計算了一下,他也是老實人,並沒有胡亂開價,只是又看到那個老外手里拿著的根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接著說道︰「東西我不賣了,銀子退給你們,把東西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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