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整個天空只剩下洋洋灑灑的雪花飄落
灰暗的天空,夾雜著異樣的紅色總感覺像極了想象中地獄的樣子,蒼涼,寂靜一道寂寞和些許殘酷混雜在其中。
時間在殘忍而激烈的踫撞下,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那麼漫長。
中間兩方的對撞變成了‘絞肉機’一般的存在,雖然不像世俗真正的大戰,動輒就是上萬人的生命才能被稱之為絞肉機但在這里,完全的肉搏,犧牲倒下的人,瘋狂的快死去還充滿了暴戾的怪物這種力量角力帶來的血腥殘酷並不弱于世俗的戰爭。
犧牲早已不可避免倒下的勇士,鮮血染紅雪地的尸體轉傷到自己身上的醫字脈,蒼白沉默低垂下的頭就如同安靜的睡著。
最先那一對慘烈的兄弟,哥哥失去了手臂,仰面倒在地上在他的身下,是一具怪物的尸體弟弟趴在離哥哥不到2米的地方身後拖著長長的血痕,在他身側的沿路橫七豎八的倒著4,5具怪物的尸體。
我看不見弟弟的表情卻看見哥哥的臉上還留著一絲笑容,好像他還活著,為又打死了一只怪物,喊了一聲痛快
這樣的英雄,在戰場上不知道有多少我已經無法一一細數即便是如此激勵,幾乎每一分鐘都有鮮活的生命死去,我也做不到麻木。
我的悲慟越來越深看著洋洋灑灑的雪花,覺得它們也在哭泣,輕輕柔柔的為倒在地上的勇士披蓋在一層雪白的‘被子’。
從安靜到吶喊,從吶喊到如今剩下的粗重喘息唯一不變的只是守護的意志。
楊晟那邊的祭台已經初現模樣而吳天帶領的那十幾個修者,念咒的聲音已經到了最後我閉眼就能感受到最先前死掉的馬匹,戰場上雜亂的血跡在他的行咒之下,有一股股黑色的能量在快速的匯集
「竟然是要利用這個?」我低聲的說了一句。
戰場上的鮮血充滿了戰場的戾氣,馬匹無辜的被殺充滿了怨氣把這些負面的氣場綜合在一起,中了的人,會變得無比瘋狂
「他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同樣的昆侖傳道不是應該充滿了正氣嗎?面有心生,而當然人心已經淪落的時候,用的手段竟然也淪落了。」面對殘酷的戰場,老掌門不發一言,可是當看到吳天的手段終于顯露時,老掌門竟然評價那麼長的一句。
他還是站在我的身旁巍然不動但在這個時候,一直坐在了最前方看著慧大爺的師父慢慢的朝著我走過來了。
難道師父也是要一路陪著我走到最後的人?我無從猜測卻看見他很是若無其事的拿著旱煙桿子,原本雪山一脈標志性的潔白長袍也被他歪歪扭扭的穿得不像樣子
他背著雙手,亂糟糟的頭發和胡子我卻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陳承一童年時候的記憶,看見了依然是這樣的師父,在村中朝著自己走來。
兩個身影在不斷的重合,無論歲月如何的流逝,有些記憶就是最初的樣子。
在師父走來的路上我看見有很多修者紛紛站了起來,其中包括了吳立宇等我不可置信的在其中看見了一個熟人,竟然是元懿大哥風吹動他們的衣襟,他們的神情卻像被點燃的火感覺只是在說著同樣一句話,終于輪到我們了。
短短的距離,師父很快就走到了我們的面前他對老掌門抱拳,老掌門竟然也朝著他抱拳,說到︰「在天罰之陣成型以前的斗法,就拜托你了楊晟那邊一定會想盡辦法破壞的。」
「放心。」師父簡單的說了一句,便就是承諾。
「陳承一,給我下來」和老掌門說完話,師父看向了我。
我其實有些恍惚,我究竟是承道還是承一?可是听見他的話,我下意識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在這一刻,我心中莫名的勇氣巨大的悲傷,卻也明白這是他的征程。
如果我注定要在這里目送他走完這一段路那我該給予的就是這樣目送,殘酷卻要為他高興,死得其所以圓滿而沒有遺憾的心來面對死亡。
這不是我一個人在做站在我身邊的年輕人都在這樣做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是巨大的悲傷之影。
剛才停了的風,在現在再次吹起師父眯眼望著天空又開始朝著北方飄灑的雪花,輕聲說到︰「唔,是個好天氣。」
我不語,因為我整個人已經處于一種徹底不明自身的恍惚可這其中又是這麼自然,好像沒有什麼爭執的過程我只是被悲傷的情緒牽引,不敢說話,在戰場這種地方不適合眼淚
前方,不時的還有怪物死去,勇士犧牲生命在這個時候何其的渺小,有一種朝不保夕的脆弱,卻又何其壯烈,升華的全是自己的意志染紅了天空。
「我去了。」低頭,師父又這樣對我說了一句。
「師父。」我喉頭滾動,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多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一句師父,就是千言萬語。
「哈哈」他笑,然後看著我,目光中的慈愛又回來了,手搭在我的肩膀,說︰「我知道你長大了,站在大石之上,威威風風的樣子等一下還要走一條最艱難的路,是個男子漢了!我心里驕傲」
說到這里,他又停頓了一下,對我說到︰「我也知道你回來了。」
我知道這句回來了是什麼意思他是說陳承一回來了,我想否認我不是!可是,我自己也否認不了,為什麼我的情緒全是陳承一的?
「走了。」他把旱煙桿子塞到了我的手里,說︰「幫我保存好這個我能回來,還能抽其實也不想抽了,干脆的倒在這里,未嘗也不是好事。」
他說這些的時候,已經轉身聲音漸行漸小快低不可聞
我以為我沒哭,只是站在原地發呆眼前的雪花就快要迷了我的眼楮,卻被身邊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笑著哭挺難受而難受到了一定的地方,是不是哭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哭了?」我一轉頭,看樣的是一張帶著陰柔俊美的臉,卻是最粗俗的站法,大馬金刀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沒說話,嘴里已經被他塞進了一只雪茄也不顧我的意見,又從我嘴里拿走,幫我點上之後,再次塞進我的嘴里。
「看我對你多好,剛才看見你抱了我的媳婦兒看見你是她師兄的份兒上,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還給你抽我最愛的雪茄,再怎麼省著抽,也就只有兩根了就好像再怎麼留戀我外公,他還不是去了。」肖承乾的話好像很多。
雪茄的煙霧雖然迷蒙了他的臉,可是我看見他腮邊的淚未干感覺自己的臉上也同樣冰涼
哭了也不知道,說的究竟是他還是我?我也抽了一口他的雪茄時間久了,味兒淡了,他這樣珍惜的是什麼?可能是對他過往否定以後,唯一想要肯定的東西吧?
至少,他覺得不像在我們面前,把自己的過往表現的太過難看。
我站在風中,很沉默看了一眼師父的背影,感覺風雪漸大,快被風雪吞沒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撞入了我的懷中,低聲哭泣︰「承一哥,我好怕爸爸再像以前那樣,一睡就是好多年。」
是承願
我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背這一段往事,只是我和她的記憶,干淨狹小的家,堅強的女孩,在臥室中沉睡的元懿大哥是我帶著她在那一天走上了不同的人生。
而我眼前,好像還是在那個荒村看見那個身影倒下,對我說到︰「陳承一,我元家可是厲害?比你師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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