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即退避一步,躲開她的撫觸。這人販子的招數可真多,又改攀親帶故的了!
我這突然退開,怪婆婆不禁神色微愣,撫觸的手就那麼僵硬著,好一會兒才頗不自然的縮了回去。
「走吧,丫頭。」眸色一閃,她隨即拉起了我的小手。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我毫不客氣的甩掉了她的手,「你這些低俗的伎倆糊弄別的小孩兒或許可以,想騙我?哼!沒門兒!」
「丫頭,你——」怪婆婆看著我,一臉茫然。
「你們這些可惡的人販子!喪盡天良,真該受那千刀萬剮!」哼!看你還裝無辜!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社會敗類,給她好臉色才怪!就算她年逾古稀又如何?我憤憤的指著她的鼻子,字字咬牙切齒。
「敢情你是不相信外婆?把外婆當那人販子看了?」經我這一咒罵,怪婆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樂呵了。她笑著再次蹲在我身前,右手輕捏了捏我粉女敕的臉蛋兒,「你看這個。」說著,她自懷兜里掏出一張髒污而破舊的血布來。
什麼東西?可我剛一伸手去拿,她連忙又縮了回去。
「這個是你娘當年留下的,反正你又不識字,給你也看不懂,總之你記住丫頭,我就是你外婆,你看你看,我這眼楮,這眉毛,是不是給你娘長得很像?」說著,怪婆婆皺巴巴的臉便一個勁兒的往我小臉上蹭,不由分說的直拉著我的小手指著看那的。
看著行為乖張的她,我冷然一笑。那塊血布肯定是幌子!狡黠的眼珠滴溜一轉,趁其不備,一下將布自她手上奪了過來。
「誰說我不識字了?」看著怪婆婆那滿臉詫異,我揚了揚手里的布塊,笑得好不得意。
可當我展開布塊,卻不禁震怔當場。
這是一封血書,一字一句均是用鮮血所寫,開端的《母女斷絕書》五個大字最為醒目,然而那落款人正是娘的名字——慕容秀娥!這,是娘的字跡!
「你真的是我外婆?」我愕然抬頭直視著她的眼,一時間,覺得眼前這個老人好可憐。
原來,她真是我外婆!只因她與娘早就斷絕了母女關系,所以才一直未听娘提起過。
看著我手里拿著的《母女斷絕書》,外婆的神色很平靜,平靜的出乎異常。她沒有說話,悄然的將它收回了懷兜里,徑自抱起我來。同時,也沒忘揀起她那葫蘆酒壺。不過奇怪,她那竹杖何時不見的?
「外婆——」她的平靜讓人心痛,我想安慰她,卻又無從安慰。究竟是怎樣的矛盾足以切割一對母女的親情上數載?我很想問,可面對此刻的外婆叫我如何開口?「我們這是去哪里?」理了理她凌亂的白發,我轉移了話題。
「幽冥宮。」說著話時,外婆沒有看我,而是隨即咕噥喝了口酒。
「幽冥宮?那是什麼地方啊?」听起來好像很可怕,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是咱們的家。」外婆再次喝下口酒道。
家?再次听到這個字眼,我的心已然感覺不出溫暖。那些血腥而冷酷的場景像跑馬燈般,瘋狂的在腦子里肆虐閃現,一遍又一遍。
我小小的身體,禁不住再次瑟瑟發抖了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外婆將酒壺別在了腰間,將我緊緊的,緊緊的,打橫抱在了懷里。
「外婆——」我的聲音顫抖著,躲在外婆懷里嚶嚶的哭了。神啦!請允許我最後再脆弱一次吧!
「丫頭乖,別哭,這就跟外婆回家啊?」外婆拍撫著我的背,她的手掌好大,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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