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特地叮囑孟玉溪不帶丫鬟,也是有緣由的,如墨所做的紅豆糕,若是邊角掐了月牙形,里面放了巴豆。柳蓮安知道孟舒志不喜歡甜食,吃過一塊兒之後便不會再吃,于是,沒有巴豆的紅豆糕給他便是。果然,孟舒志只吃了一塊兒,道一句不錯,總共有三塊沒有放巴豆,柳蓮安替自己選了一塊兒沒有巴豆的糕點之後,就見著孟玉溪連吃兩塊紅豆糕,捧著熱茶水遞給了孟玉溪。
「喝點熱茶。」柳蓮安笑盈盈地說道,「若是你喜歡吃,我下次再給你做。」巴豆是熱性的月復瀉食物,柳蓮安今日里特地烹了紅茶,據如墨打听出來的,巴豆陪著紅茶的效果最佳。
孟玉溪見著柳蓮安面上帶著笑容,心中也是開闊了和放松起來,柳蓮安生得美,眉宇帶著如霧的清愁更增添了不可言說的美麗,卻到底讓她心疼,現在見著柳蓮安眉開眼笑,越發覺得娘說的是,正好這段時間在府中,多陪陪表姐才好。
「表姐的手藝好。」孟玉溪又捻起了一塊兒紅豆糕,「我很喜歡。」她本就喜歡這些零嘴糕點,又是柳蓮安親手做的,自然多吃了幾塊。
「若是你喜歡,我再給你做。」柳蓮安淺笑著說道,「我先前一個人在府中,琢磨出了不少的方子。」
孟玉溪大口喝著茶水,用手帕擦了嘴之後重重點頭。
馬車掀開了簾幕,柳蓮安知道孟府上下最為推崇便是本朝太•祖,就著大街緩緩說起了太•祖的事,果然孟舒志便起了興致,而孟玉溪單手撐腮,看著窗外向後遠去的風景。
巴豆致月復瀉的時候約模是兩個時辰,大約是服用了熱性的紅茶,到了靈隱寺吃過了齋菜,孟玉溪便發作了。
孟玉溪拉著柳蓮安到一邊,「等會我哥若是問你,你就說我去周圍看看。」
「我知道的。」柳蓮安說道,「快去吧。」此時孟玉溪的小月復又發出了聲響,孟玉溪臉一紅,急匆匆又再次向著茅廁去了。
柳蓮安如願讓孟玉溪離開,讓表哥同自己有機會獨處,柳蓮安執黑子,落下一子之後,便說道︰「表哥,若是這般下棋也甚是無趣,不如一邊下棋一邊對詩如何?」
柳蓮安在孟舒志思索的時候,瞧瞧盯著眼前的人,若不是武氏那般急匆匆給孟舒志訂了婚,眼前的人是屬于她的啊。
柳蓮安最為擅長便是詩詞,每得妙句,便讓孟舒志贊嘆,柳蓮安似乎被孟舒志的夸獎十分不好意思,紅了面頰,一雙水眸霧蒙蒙的,正對著孟舒志的眼,然後垂首面容越發嬌紅,霈民早早被打發了出去,此時屋中只有柳蓮安同孟舒志兩人。
孟舒志見著柳蓮安的樣子,心中一愣,便听著柳蓮安說道︰「表哥,我可輸了。」落下了黑子,自毀長城。
「你又何必?」孟舒志說道。
柳蓮安說道︰「我可不喜歡被逼到了絕路,若是這般還不如我自己讓自己敗了,總好過別人來侵佔我的城池。」
孟舒志心中有些詫異,此時柳蓮安笑著說道︰「表哥,我這些時候做了個繡囊,就當做彩頭給了表哥。」
此時正巧孟玉溪推開了房門,她面色慘白,孟舒志一驚,快速向著孟玉溪的方向走去,低聲問道︰「你怎了?面色如此難看?」還未從柳蓮安手中接過繡囊,那繡囊落了地,柳蓮安的神色一暗,蹲□子撿起了繡囊,慢吞吞放入到了袖籠,心中想著偏生這個時候回來,神色不愉,等到站起來的時候卻一臉關切地對孟玉溪說道︰「你怎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面色這麼白?」
孟玉溪按了按柳蓮安的手,說道,「已經好多了,剛剛喝了點藥。」
「喝藥?」孟舒志一愣,「若是難受,我下山替你尋大夫便是。」
「不是什麼大毛病。」孟玉溪搖搖頭,「何必這般興師動眾,是師傅見著我難受,替我熬的藥,他們這里原本就備的有常見的藥材。」剛剛被師傅問起的時候,真是羞煞了她,只後悔沒有帶上丫頭出來,讓她跑一趟山下也是好的。
「若是你難受,不妨在廂房里喝些熱水休息一下。」柳蓮安說道,「等會你稍微好些了,我們早點回去。」
「好不容易咱們三個人一塊兒出來,」孟玉溪的眼神之中有些愧疚。
「都是一家人,還說這話。」柳蓮安說道,說完一家人,面容又是一紅,如水的眼波瞥了一眼孟舒志。
孟舒志眉頭微皺,此時道︰「表妹說的是,你先緩緩。」
孟玉溪點點頭,「你們先前在廂房里做什麼?霈民呢?」
柳蓮安抿抿唇,開口說道︰「外面也冷,我同表哥就在屋內下棋呢。霈民就在外。」
孟玉溪忽然想到了剛剛柳蓮安和孟舒志兩人走得很近,便看向了柳蓮安,柳蓮安笑了笑,上前拉著孟玉溪的手,「坐下吧。」孟玉溪又覺得自己想多,畢竟現在兄長已經有了婚約。
孟玉溪的面容稍緩了之後,幾人便回了孟府,武氏知道了孟玉溪不舒服,晚間只讓孟玉溪用些清淡的食物,誰知道剛吃過飯沒有多久,等到入了夜有開始泄了起來。
柳蓮安听著孟玉溪那里的消息,甚至嘴角翹起,誰讓她下午進屋子的不是時候,那時候原本她是準備念一兩句詩的。
如墨見著柳蓮安的神情說道︰「表小姐發的這般嚴重。」
「可不是。」柳蓮安淡淡地說道,「靈隱寺里怕是吃了什麼不當吃的。」
如墨听著柳蓮安的話,心中稍安。
晚間請了大夫,煎服下之後勉強睡了一小會兒,原本便會好轉,誰知道接下來的兩日時間依舊是月復瀉連綿,瞧著架勢,就連始作俑者柳蓮安也有些詫異,如墨也瞧見了孟玉溪的樣子,更是心驚肉跳,一直以來孟玉溪是精力充沛何曾有過軟綿綿倒在病榻上的模樣,小臉更是慘白無一絲血色。柳蓮安見著如墨的樣子,不免一番敲打,「你這般作甚?原本只是簡單的月復瀉,因著在靈隱寺內的藥物才至此。與你何干?」
如墨瞧著柳蓮安,心中仍是驚魂未定,這般的嚴重,若是查到她的頭上。
柳蓮安點了點如墨的頭,說道︰「你這丫頭,有我在,還不能護了你的周全。」
如墨心中一暖,「小姐。」
柳蓮安淺笑著說道︰「這都是我的主意,與你何干,再說了無非是寫巴豆,我也是瞧著表妹有些上火,才有了這樣的想法。」柳蓮安幽幽一嘆,「再說現在只是普通的大夫,憑著老夫人的面子,去請了宮中的女大夫來個表妹醫治豈不是更好?」
正是因為還有宮中的女大夫尚未出手,柳蓮安才會安坐釣魚台,對著如墨也會說出這般的話語,安撫下了如墨,讓她不能漏了馬腳之後,柳蓮安決定去勸說外祖母去請了宮中的女大夫給孟玉溪醫治。
柳蓮安先去見了孟玉溪,簡單寬慰了幾句,感慨怎的這般嚴重,讓她好生听大夫的囑咐,孟玉溪自然是連連點頭,之後有丫頭打簾子,柳蓮安對著正在同大夫說話的祖母盈盈一拜,坐在了側邊的太師椅上,听著大夫說又要換方子,便說道︰「這般的狀況,若請了女大夫做針灸,王大夫,您覺得如何?」
大夫根據孟玉溪的脈象已經調整過兩次方子,誰知道依舊是月復瀉不止,听著柳蓮安的話,垂下眼眸,他本是正統醫藥世家,家長的長輩在教他醫術時候曾說過本朝為女子開放醫術院就是胡鬧,原本他也是這般的主意,只是輪著給女眷看病癥的時候,便發覺了有女大夫的好處,藥方對孟家小姐無用,此時有女子施針是為妥當。「這位小姐說得是,尊小姐這般的狀況,用針也是十分妥當。」
既然覺得請女大夫給孟玉溪用針,那大夫就帶著醫童離開,柳蓮安想著連續泄了三日,還是用了藥的情況,還是盡快想法子讓孟玉溪好起來才是,就同祖母和武氏提議去遞牌子請宮中的女大夫,柳蓮安說道︰「瞧著表妹的樣子,我心中也是難受,早早好了養好身子,才是正理。醫術院出來的女醫,大都入了宮中,這京中針術好的女大夫,恐怕並不多,大都是擅長開方子罷了。」一瞬間柳蓮安想到了杜瑩然,她壓下了自己這個念頭。
誰知道孟玉溪知道要祖母準備進宮遞牌子,漲紅了臉,「祖母,就只是月復瀉,還要請宮中的女大夫,羞死人了。」
武氏連忙勸說道︰「諱疾忌醫是最要不得,你日日這般,身子受罪不說,全府上下也跟著提心吊膽。」
孟玉溪抿抿唇,「杜家不是開了藥鋪,讓她給我施針。」她的事情還要勞動祖母進宮,她心中十分不願,想到了杜瑩然,就如此說道。
老夫人同武氏相視一眼,這個主意讓武氏有些意動,試探性開口︰「若不然就讓杜家丫頭來瞧瞧,從上次的事情來看,她針灸應當是不錯的。」她也存了心思,想要讓老夫人見見杜瑩然。
柳蓮安心中一沉,此時也不說話。
孟玉溪說道︰「既然娘親說過她的針使得好,甚至可以在馬車之中給我行針,便請她吧,若是實在不行,我還是要勞煩祖母遞牌子進宮的。」
老夫人略一沉吟,之後則是微微頷首。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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