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此之前杜明航也曾勸說過我。大致就是殯儀館陰氣太重,而我自小身體便不好,不宜前來。
面對杜明航的關心,我對著他說了這麼一番話︰「也許你永遠不會懂得摯友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但我心里清楚,如果我在她這種最無助的時候沒有陪伴身旁,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筠兒,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只要你自己覺得沒有問題,無論做什麼事,我都會支持你。」杜明航看到我眼中的堅決,也沒有再說什麼,反倒是給予支持,使我沒有了後顧之憂。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看待友情,但對我這種朋友為數不多的人來講,能交得上心,說得上話,我會掏心置月復,盡我的能力去幫助他們。
我心中珍惜的人,唯有林慧君,這個多年來風雨共渡的女人。只不過,我還是沒有想到,江湖兒女『性』情的林慧君,身邊總是環繞著一堆所謂的朋友,在關鍵時刻居然會不出現。
因為她,我對陳敏儀的印象,瞬間跌到谷底。
乃至陳清,那個讓我感動過的男人,如今也在我心中矮了一截。
以前經常听到患難見真情,私心覺得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因為傷心得多,情感早已枯竭。但看到人情淡薄的這一面,我還是心有觸動,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現實。
哀樂奏響,林慧君並沒有流淚。我在旁目睹她此刻的堅強,不禁暗暗佩服。我知道,這種時候,不管有多少人安慰,也不管任何人說什麼,對她來講都是無補于事的。
時間是最佳的良『藥』,只是沒有期限何時能讓心傷痊愈。
最後的遺體告別,足足耗時三個小時。我站得腿腳發麻,依然堅定不移的陪伴著她。我一直想,如果有天躺在這兒的是我,會不會有人為我哀嚎大哭,又會不會有人為我牽腸掛肚。
送別廳到火化處,不過幾分鐘的事情,我卻覺得步伐是如此蹣跚,舉步艱難。一旁的林慧君躲過我的攙扶,她回眸一笑,我見猶憐。
「筠兒,不用扶,我想自己單獨陪他走過這一程。這一世與他成為夫妻,我無怨無悔。」她收起眼淚,模樣甚是堅定。
我只是不知道這堅定的背後,到底隱藏著多少痛心。
罷了……
連我都無法承受,何況是她?
兩個女人,尾隨著送別車來到火化處。這高科技的年代,殯儀館除了讓人壓抑得不行之外,不再有陰森森的感覺。
人活著,終究是要死的。
這一點,無人能幸免。
終于,听不到哀樂了。我的視線範圍內出現幾個如同電梯一樣的東西。上面清晰的印著‘撿骨爐’三個大字,我忽然萌生了一種寒意。
那是從頭到腳的冷,冷得透心,冷得手不自覺捏緊拳頭。
像是貨物一樣,尹沫然的尸身被推了進去。
與此瞬間,我扭頭望向林慧君,她出奇的平靜,臉上沒有波瀾,沒有表情,模樣已經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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