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稚野大當戶,看到空飛來稀疏的菜刀時,他在上一刻還有心情大笑出來,但當一把把菜刀以不可思議的精確,將他的騎兵一個個砍落馬下時,才驚異得張大了嘴巴。
相比之下,未被命的騎兵,拋射的箭矢,盡管數十倍于飛來菜刀的數量,但殺傷效果卻是0,沒錯就是0。
稚野大當戶是知道弓箭殺傷力不強的,尤其是騎弓,大部分時候只是起到打亂陣形,削弱敵人的作用,真要解決戰斗,還是要靠那身邊看似不起眼的刀劍。
但眼前數千支箭矢,卻一個人都沒有傷到,全部被人從頭頂擋住,反觀己方,卻被對方一輪稀疏到肉眼都不容易看清的菜刀砍死了一百多精壯的勇士,一個個栽倒在馬下,被疾馳的馬群踩過,已經不成人形。
「雄髡,你給我滾出來,」稚野大當戶,發怒了,他要讓雄髡再解釋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些什麼人。
但很顯然,雄髡根本沒有出現,他已經悄悄地逃走了,這只草原上狡詐的灰狼,似乎知道了稚野大當戶必然會失敗。
「該死,怎麼破解他們的陣形,好了,跟在他們後面,給我盯住他們,」稚野大當戶想出了辦法,那就是盯住對方,就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樣,連續幾天盯住獵物,讓他們疲于奔命,最後再發起攻擊。
很快匈奴騎兵們在大當戶的命令下,放棄了直接向步兵方陣投射,而是遠遠地吊著一側,等待對方的陣形出現混亂。
凌辰見狀,也不去追趕那些騎兵,他命令方陣向下一個村莊前進,一方面是搜救幸存者,一方面也是搜集物資。後來趕來的幾千名僧人,攜帶了隨身的干糧和清水,能堅持兩天時間。但要和這些匈奴騎兵們較量,就得做好更長時間的準備。
在凌辰命令下,整個龐大的步兵方陣沿著大路緩緩行軍,寬闊的正面,以穩定的速度向著下一個村莊進發,並不在意那些騎兵在周圍的覬覦。
普通的步兵在這樣的壓力之下,是堅持不了多少時間的,隨時可能被惡狼咬住的心理壓力,會讓他們疲勞加倍,更不用說在行軍還要保持住密集方陣來移動,再精銳的人類步兵也難以做到。
而凌辰所在的方陣,卻在這種行軍,沒有一人走錯步,不管地面崎嶇,還是平坦,不管走在路上,還是走在泥地里,都保持著完全一致的步驟,如同一具再精密不過的機器,在向前碾壓。
已經不知不覺落到一側遠處的匈奴騎兵,也被這種整齊劃一的力量震動了,他們勒住胯下悸動的馬匹,遠遠看著這只不斷前行的部隊,他們超越了這世間一切的軍隊,毫無畏懼,千萬人如同一體。
相比之下,他們部隊那嚴苛的軍事紀律,和兒戲差不多。
「去,趕在他們的前面,把那些村都給我徹底燒掉,」稚野大當戶,在經過初期的震動之後,已經明白凌辰他們的目的地。
「快去稟告大巫師,就說我們找到了魔鬼所在,讓大巫師調更多的人,更多的馬匹過來,」在發出這個命令之後,他緊接著又恍然大悟一般,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刻派人去到後方報信。
凌辰遠遠看出了匈奴騎兵的動作,那首領的命令他自然听不到,但對方派出的騎兵,正朝他們的前頭趕去,顯然是要趕在前面,去徹底毀滅那些可能還可以作為補給的村莊。
如果此時掉頭回寺廟,寺廟里肯定有大量的糧食和水井,防御住不成問題,但寺廟周圍的村莊,他以後發展的根基,就會被毀滅了,沒有了人,他帶來的一萬人,難道還要變成民夫不成。根據來時被賦予的記憶,整個寺廟附屬的人數有兩萬四千人,除去他帶來的一萬人,寺廟近千的和尚,還有一萬多人,那些人肯定就是周圍村莊的農夫了,用來供養之前寺廟的一千人,肯定不夠,也許還有別的渠道用來換糧食和其他生活用品,或許是更遠處的信徒送來的。
對方有馬來載運補給,顯然要超過他的步兵,雖然正面沖突,對方不是對手,但對耗下去,他還是會和其他步兵部隊一樣,因為補給消耗的問題,而最後被擊潰。
不過凌辰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不動聲色,只是繼續命令方陣前行。
很快就抵達了下一個村莊,不出他所料,所有的房屋都被燒毀了,井里也被填入了尸體。
站在村口,龐大的步兵方陣,沒有停滯一秒,繞過了這座被毀滅的村莊,繼續前行。
凌辰必須這樣做,靠步兵是沒有辦法拖住騎兵的,就算他不趕赴下一個村莊,這些匈奴騎兵,也會在一段對峙後,到這些村莊里掠奪給養。
這樣做,實際上是迫使了他們分散了兵力,一部分人要盯住他們這個龐大步兵集團的動向,伺機尋找破綻,一部分則是去破壞村莊,這就給了他兵力上的更多優勢。
凌辰在等待著機會。機會出現在晚上。
入夜後,匈奴騎兵們開始輪流休息,負責巡邏的騎兵,騎著自己的愛馬,在營地周圍巡視著,一旦有動靜,胯下的馬會比他們更快地覺察出敵人所在。
而這時,一個個小隊的僧兵,靠近了他們。
讓巡邏騎兵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隱秘的動作,連夜間視力要比人強的馬匹也沒有發覺,而且他們是從下風向接近,氣味不會飄過去,讓馬匹敏銳的嗅覺也無從發揮作用。
在接近到二十米的地方,這些小隊的僧兵,已經投擲出了白天回收的菜刀。
在白天,龐大的步兵方陣整齊地移動時,匈奴騎兵也不敢靠近,因此也就給了他們回收投擲兵器的機會。
「噗通」伴隨著一聲聲悶響,巡邏的匈奴騎兵,被一把把菜刀輪倒在地。
他們在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清襲擊來自哪兒,如果他們知道有人能在這種漆黑的夜里,還可以借助微光,準確地命他們,他們一定不敢這樣巡邏。
在砍死了巡邏的騎兵後,大隊的僧兵方陣,也同時從三個方向,以五十人一隊,疏散地靠近了匈奴騎兵的臨時營地,砍死巡邏騎兵後,受驚的馬匹會很快把營地的匈奴人驚醒,他們不指望著能夠突襲對方,但漆黑的夜里,對方的視力就沒有他們的好,一定會分辨不清方向,他們就可以輕易用木棍和菜刀,將跑錯方向的對方殺死。至于如何防備受驚馬匹的沖擊,他們會用手的木棍,還有高呼聲,將那些馬匹嚇得避開他們的陣形。
沒有柵欄,也沒有正經的營地,每個匈奴人都和他們的馬匹睡在一起,就算出現襲擊的情況,他們也能快速上馬逃走或者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