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地熱起來,唐春明的嗜睡癥狀好了很多,李峰說走就走,怕再耽擱下去誤了唐春明的生產時間,但到底不放心明哥兒一個人帶著阿林這麼個小人留在家里,所以走前拜托了張秀,讓這天他不在的時候晚上去過陪一陪唐春明,外面的事情則交給里正和大山照應著。|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小°說°網的賬號。
張秀自然沒有反對的,李峰離開,他也是不放心唐春明一個人的。李峰在的時候雖然唐春明也是一個人帶著阿林,但自從上次鬧了賊之後,他和大山就知道李峰的警覺性有多高,這邊院子稍有風吹草動那邊人就能趕過來了。
院子里又捉回了三百多只小雞,把人家的小雞崽子都包圓了才這麼多,唐春明剛喂了水和雞食回屋。
最初那兩只母雞仍留在這邊的,仍舊由阿林每天去撿雞蛋,當養大的雞被轉去後山雞舍里時,阿林還哭了一頓,這時唐春明才想起來當初哄阿林時說的話,說以後雞交給他撿雞蛋賣錢的,唐春明暗道難怪上輩子那些生了孩子的朋友同事都會說,不要隨便跟孩子承諾什麼,否則會讓你很頭疼的。就為此,唐春明又不得不從雞舍里捉回幾只母雞留著下雞蛋,才把阿林給哄開心了。
做家長真不容易,不能光顧著財大業了,以後那些賣雞蛋的錢也給阿林攢著吧。
張秀知道這件事後暗笑唐春明太寵孩子了,好在阿林這孩子本來就乖,要是換了他家兩個小子的話,不等大山,他就先巴掌上去了,揍**。唐春明只能給他解釋一通,這事的確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把說過的話給忘了。
小花趴在葡萄架子下,小黑和小呆則待在屋里,不過也趴著吐著舌頭。
三個孩子在單獨為他們闢出來的書房里練字,之前唐春明已經給他們講過課。
張秀帶來了繡活一邊做一邊跟唐春明說話,還有一邊盯著唐春明做針線活,唐春明只能萬分辛酸地拿起剪刀裁衣服,好在做了一段時間手感在慢慢恢復,都是原身留下來的技能。他在心里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上輩子那些出名的設計師裁縫師大都是男人,所以做個衣服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能代表他因此就變得娘氣了,反正繡花什麼的,他是絕對不會踫的。
之前給阿林做了身衣服,還做了兩件小衣服,現在做的則是大人的,準備等李峰回來時給他個驚喜,唐春明在心里琢磨,他真的在往賢惠的大道上進了。
「對了,那天的事情你能還不知道吧,我也是後來听其他哥兒跟我說的,」張秀提起一件事,「那天在曬谷場上,從根家的跟他家小哥兒做的事情真丟臉極了。」
「咦?那小哥兒還做了什麼?」難道跑到他這兒來說教了一通還沒夠又做了什麼?
「就是啊,真是把臉都丟到外面去了,」張秀鄙視道,「他們居然自己跑到軍漢子那一桌說自己是峰小子的親戚什麼的,專撿峰小子不在的時候去的,淨想拿身份唬人呢,還有那小哥兒的作派,嘖,讓我這個嫁了人的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唐春明傻眼︰「他這是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從那幾人中挑一個嫁了?」
張秀翻白眼︰「他倒真不傻,知道余暮他們都是從定州府過來的,又有官職在身,要真是嫁了這樣的人豈不是跟著到城里享福去了,他們也別把人當傻子啊,沒看到人根本就不理他們走了連聲招呼都不跟他們家打的。」
唐春明忍不住噗哧笑出聲,待了幾天那幾人倒一個也沒跟他還有李峰提起過這事,不過張秀也說對了,真以為過來的幾個人會不知道李峰跟那些親戚的關系如何,不說其他人了,余大個子這個大嘴巴在來之前肯定就把事情都說了。
正說笑著,院門有人敲響,張秀放下手里的活走出去開門。
唐春明也沒在意,等了會兒不見張秀回來反而有聲音響起。
「……你來這里做什麼?這里不歡迎你,明哥兒也沒空招呼你……」
「……你又不是明哥兒,這里也不是你的家,憑什麼要听你的,再怎麼說我跟明哥兒的關系也要比你家近吧……」
這後面的聲音听著耳熟,不是那天曬谷場上對著他說教賢惠什麼的小哥兒麼,他跑這兒來做什麼了?唐春明不快地擰了下眉頭扶腰走出去。
院門口,一個要進一個不讓進的兩人互相推囊著,小哥兒眼尖地看到唐春明出來就大聲叫喚︰「明哥兒,我知道峰堂哥不在家特地跑過來陪你說話的,這人怎攔著不讓我進啊,李峰哥是我嫡嫡親的堂哥。」言下之意,跟大山相比他家的關系要親近多了。
唐春明和張秀真是低估了一個小哥兒的臉皮厚度了,唐春明原先只覺得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懶得跟他計較什麼,否則顯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斤斤計較的有失風度,他現在才覺,他的不計較在別人眼里就成了退讓?或是軟弱欺?于是得寸近尺了?
還是他自以為那天曬廣場上的一番話對自己起了效用了?
「阿秀哥,你讓他進來。」之前是不計較,他一個大男人真連這樣一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
「哼,看到了吧,連明哥兒都叫我進去了,真把這里當自己家了。」小哥兒得意地橫了張秀一眼然後繞過他向院里走去,臉上立即換了副比較乖巧的微笑︰「明哥兒,我來陪陪你,有個人說說話時間會過得快點,而且我還以幫你做些事情,你現在懷了身子也不方便。」
張秀心知唐春春明對這個小哥兒沒好印象的,對小哥兒的話也沒放在心上,不過很快回到唐春明身邊,擔心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峰小子離開前將明哥兒交給自己的,因而警惕地盯著小哥兒,他不敢小看了這些小哥兒的心思。
唐春明心想,這乖巧的笑容跟阿林的一比較,明顯做得太假了,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呢,看著一邊鄙視自己一邊還要討好自己的畫面,他怕看久了自己眼楮也要壞了。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唐春明就算他不說出這句話也要引著他說出來,挑眉一笑︰「還真虧你惦記著了,阿峰一走我這里真是感覺不方便極了,以前那些事情都是阿峰一人做的,我現在正愁和阿秀哥兩人做不完的。阿秀哥,今天羊圈要該清洗了吧,這天氣熱了味道就是大,得天天清洗干淨了,還有馬棚雞圈也要打掃,對了,那幾塊地也要整一下。」
張秀現在要再听不懂唐春明的意思那才真傻了,明哥兒果然好壞,不過這主意好極了,這小哥兒在家里也是不肯干活的,他自己不知道,他那好哥麼已經在村里宣揚他的好名聲了,說什麼把自己當城里哥兒了,于是緊跟著說︰「是啊,我正準備去那邊院子里干活呢,哥兒來得正巧,正缺個人手呢。」
小哥兒臉色一下子像吃了蒼蠅似的,他好心過來陪人說話竟然讓他干這些髒活?真該讓村里的人看看這個勾引他堂哥的不要臉的哥兒是怎麼對待他這個堂弟的,淨在外面做好人。
看小哥兒站在那邊不動,唐春明也不管,拿了工具就跟著張秀往新院子里過去。張秀本想阻止的,這些活怎能讓明哥兒挺著個大肚子去干,唐春明拿眼色朝他一使,張秀立即領會過來,要是唐春明不動的話,怎有借口差使人,連唐春明都動手了,你個小哥兒好意思坐在別人家里等著人侍候你?
「你就做做樣子好了,別真動手啊。」張秀壓低聲音勸唐春明。
「你以為他真能待得長久?」唐春明嗤笑道,穿了一身襦裙過來,真是端了架子讓人侍候他的,讓人跟他說話都累得慌。唐春明看習慣了自己跟阿秀他們都是一身短打裝束,下面穿的都是直筒的褲子,極少見人穿裙的,看了就別扭。
兩人到了新院子里面,才看到後面小哥兒別別扭扭地跟上來,還一臉的嫌棄模樣,但也掩飾不了眼中的貪婪。要知道現在村里都知道這一院子的菜值錢呢,賣菜的那些錢不知能買多少新衣服和新首飾了。
小哥兒扶了扶頭上插著的銀釵,掂著腳走進新院子里,因為上午才澆過水路上有些爛泥,一不小心沾到了鞋子上面,小哥兒厭惡地瞪了一眼,看著前面越來越遠的兩人,他又不能說話不算數,否則他能以什麼明目留下來跟唐春明套近乎近而拉攏與峰堂哥的關系。
等到了羊圈,張秀正在用水沖洗石板鋪成的地面,水會帶著髒物順著斜坡流進挖在另一邊的積肥坑里,上面蓋了蓋子,加上周圍又種了花草,在農家院子里這味道算不得太大。是,這沖刷的水帶起了髒物飛賤到外面,一不小心就濺到了小哥兒新裙子上面,小哥兒頓時尖叫起來︰「我的新裙子——」
張秀放下大掃把走過來,不客氣地說道︰「怎麼了這是?鄉下人家不都這麼干活的嗎?要干活的話趕緊地,沒看明哥兒也在做事呢。」
「你——你別過來——」小哥兒嫌惡地直往後退,一不小心又踩中一塊地雷,又引得他一聲尖叫,轉頭飛快地往外跑。
張秀一手撐在掃把上一邊笑得彎了腰︰「沒想到這就受不了了,從根家的不會真打算把這樣的小哥兒給嫁進鎮上或是城里享福去吧,難怪他家兒麼搬回去後跟小哥兒關系越來越糟糕,就這樣的誰受得了。哼,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過來。」他還沒怎麼的就受不了了,真把自己當城里官家哥兒了,他就瞧不起這樣的心太大的哥兒。
「行了,弄好了就趕緊回去吧,不過他的運氣不錯,就這樣也能踩中地雷。」唐春明要來想動手的呢,張秀不讓做,哪怕是做戲也不成。其實吧,這羊圈一早就有人過來打掃過了,算干淨的了。因為知道李峰離開,小柱子的阿母天天一早就過來幫忙做事了,什麼都料理得妥妥當當的才跟唐春明說一聲去後面雞舍那邊。
于是張秀把地面又沖刷了一遍一點異味都聞不出來,才扶著唐春明離開。他舉著袖子自己聞聞︰「哪有什麼味道啊,說是沾了些花香還差不多,你先回屋吧,我關了院門洗了手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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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從根家的小哥兒果然沒再出現,就怕過來了又讓他干活,他連自家的活都不肯干的,怎能跑別家去沾手又髒又臭的活。
沈夫郎也知道了這事,倒不是唐春明告訴他的,唐春明沒背後告狀的想法,而是張秀覺得這事該跟沈夫郎說一聲,省得李從根家的又生出什麼事,也讓李家的族老壓一壓這一家子,李峰現在不在家,村里怎麼都要看顧著點唐春明。
沈夫郎之前一直不得空來唐春明這邊,等到黃家小哥兒落戶到趙六叔家孩子也轉手交給他家後,沈夫郎才有空閑出來走動走動,否則留著一個小孩子放在家里他也不放心。
趙六叔想把之前看病的藥錢還給沈夫郎,在他看來既然決定養了那藥錢就應該是自家付的,沈夫郎推拒了,當初掏這藥錢時就沒想著再跟什麼人要回來,而且趙六叔家給把孩子領回去就是解決了他一個大難題。
「李家有族老去從根家告誡過了,不準他家的人再上門來,」沈夫郎知道事情後一點沒客氣,他根本不需要給那一家子留什麼情面,直接找了個長輩上他們家門訓了一頓,「都是些什麼人,淨想著佔便宜還想讓你來侍候他不成?他一個小哥兒揣的什麼心思真以為旁人都不知道?把別人當瞎子呢。」
曬谷場那天的事情沈夫郎後來也知道了,對李從根家一家真是無語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本就是解不開的死結了還以為自己腆個臉皮峰小子就會低頭了?當自己的臉面有多大呢!
「我沒事的,真的,不過一個小孩子罷了,不值得生這麼大的氣。」唐春明勸道,他也是真的如此想,當天有什麼不快的馬上反擊回去了,而且很奏效不是,就算小哥兒出去宣揚,恐怕也沒人贊成他的,幫著堂哥未來夫郎干點活有什麼值得叫囔的。
「你要不是大著個肚子誰還擔心了,」沈夫郎沒好氣地瞪了唐春明一眼,唐春明只得模模鼻子,「要換了平時我也不相信那小哥兒會在你手里討得了好。」要是換了以前還有能,現在的明哥兒不是會吃暗虧的人,當然這樣的明哥兒也更好。
不管怎麼說,張秀和沈夫郎都盼著李峰趕緊回來,這家里少了個當家的漢子還真不行,看看,人剛離開就有人想過來鑽空子,換了李峰在,看那小哥兒敢不敢上門。
等有一天看到路村口駛來的馬車,沈夫郎他們都松了口氣。
唐春明也忍不住跑到門口,這人不在了,他才感覺到身邊少了個人很事情都不稱手了,難道他能怪李峰之前把他侍候得太好了?要真是這樣他自己都要先罵自己了。
沒人幫他照顧阿林了,沒人打好了水送到面前,沒人挾著他喜歡的菜送到碗里看著他吃下去,沒人不停地在他耳邊叮囑夜里的安全……各種不適應。
不說他,就連阿林每天都要問好幾遍,峰叔叔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已經學會數數的他天天掰著手指頭算著他峰叔叔離開的天數。
「阿母,以後我是不是要叫峰叔叔阿爹了?」
「怎麼,阿林不願意?」唐春明奇怪地看著兒子,兒子小臉上有著名叫糾結的表情,莫非听別人說了什麼?
「阿母,峰叔叔比阿爹好。」阿林真的很糾結,要是峰叔叔做了阿爹,會不會也就不疼他了不會陪他玩不會拋高高不讓養小馬兒了。
唐春明當時听了忍俊不禁,同時又暗嘆不已,這都是趙大虎留下了不好的阿爹印象,以至阿林心目中的阿爹就是那樣的,反而峰叔叔的印象太好,才不舍得讓峰叔叔變成阿爹。
忍不住抱住阿林說︰「那我們就繼續叫峰叔叔,要是阿林有一天願意了再改口也行。」
「好。」阿林開心地拍手。
此刻,阿林也迫不及待地跑了出來,後面大毛二毛也跟著,他們也想峰叔叔了,雖然峰叔叔在的時候對他們很嚴厲,現在沒人管他們了反而覺得身上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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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馬,一駕馬車。
馬背上坐著一人,正是離開了有近八|九日的李峰,風塵僕僕的,眼楮卻是黑得亮,一眼就看到了那院門口站著的向外張望的人。
馬車是一個中年漢子駕著的,車廂里探出一個老者捋著胡須,正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村落,同時問著騎在馬上的李峰什麼話,而李峰策馬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旁,伸出手指向前面回說著什麼。
吁的一聲,馬停在院門前,李峰先狠狠地將站在門口的唐春明打量了數遍,確保分開的日子里唐春明並沒瘦下去臉色也沒見不好後才安下心,這才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轉身扶老者下馬車。
「這就是何老大夫吧,我姓沈,當家的是村里的里正,又是阿峰的族里大伯,阿峰回來就跟我們提過,他在外面多虧有何老大夫照顧,您是他的大恩人。」沈夫郎對老者很感激。
何老大夫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的年紀了,不過臉色紅潤也不見趕路的疲勞,兩眼有神,笑呵呵地捋著胡須對沈夫郎說︰「沈夫郎客氣了,當初不過是搭把手,沒想會結下這等緣分,老夫以後還要托沈夫郎照應了。」又回頭對李峰說,「你小子,還不快把未來夫郎領過來讓我瞧瞧,真不知什麼哥兒能收了你心。」
李峰嘴角微微勾起,在沈夫郎與何老說話時就往唐春明這邊走來,等何老話說完,他已扶上了唐春明的胳膊,這樣不用李峰說什麼,何老也知道他口中的哥兒是誰了,眼中閃過訝色。
盡管之前李峰已經跟他說過,在見到人之前他還是想不出到底是怎樣的哥兒能拴住這小子的心,還是個守著孝懷著孩子的哥兒,這下看到這哥兒落落大方地迎著他打量的目光走過來,坦蕩得不見一絲別扭,而李峰小子手上也抱起了一個小哥兒,面上的神情有多柔和,那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何老,我是唐春明,一路辛苦了,快進屋先休息休息吧。」
「好,好。」何老露出笑臉,是個爽利的哥兒,第一印象就不錯。
當然,他並不是峰小子真正的長輩,在峰小子選什麼哥兒的事情上也不會指手劃腳的,但也希望看到峰小子能和哥兒過得和美,而眼前這哥兒目光清明,態度大方,沒有印象中莊戶人家哥兒的拘謹,至于守孝懷著孩子什麼的,對于一生經歷坎坷見過無數風雨的長者來說,真算不得什麼大事。
李峰見何老如此表情就知道他對明哥兒是滿意的了,勾了勾嘴角,對著跟他撒嬌的阿林說︰「叫何爺爺,以後何爺爺就住咱家了。」
「何爺爺好。」阿林一邊抱著峰叔叔的脖子一邊甜甜地叫人。
「這就是阿林小哥了吧,好,爺爺好著呢,來,這是何爺爺給阿林的見面禮。」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玉佩塞進了阿林手里,阿林先望了望阿母,再看看峰叔叔,兩人都沒反對,阿林這才開心地道謝。
唐春明只瞅了一眼,玉佩質地通透,看著就是塊好玉,但也沒說什麼推辭的話,因為李峰明顯將何老當長輩來對待。與沈夫郎張秀他們打了招呼就帶何老進屋了,沈夫郎他們沒再跟進去,給他們一家人團聚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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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把何老直接安排住進了唐春明家里,這也是有他的考量的,何老大把年紀不會讓人說什麼閑話,加上又是大夫以就近照顧明哥兒,讓他再放心不過。何老對這樣的安排也沒有不滿意的,明哥兒的農家小院是比李峰那個破院子讓人舒心多了,覺得就連空氣都好,水也甜,才不願意跟著峰小子去那邊受罪,而且還有小輩承歡膝下,才來就喜歡上了這里的環境。
原本的三間大屋,除了一間正中的堂屋外,唐春明這間,闢了一小半作書房,剩下的第三間就給了何老,李峰回來後緊接著就去了縣里拖回了家俱,因為在這之間他也不能確保把何老給接過來。
不過眼看著等成親後屋子就嫌小了,李峰心里已經打起了要另外加蓋屋子的主意,他此刻也絲毫未覺得以後成親了住進明哥兒家里有什麼不對,家當都交給了明哥兒,當然是明哥兒哪里去他就住哪兒走。
當然心里打了主意,也就跟唐春明商量上了,打算等唐春明生了孩子後就在後院加蓋房子,到時他和唐春明就住後面的新屋。唐春明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等跟李峰生活在一起了不能還帶著阿林鑽一個被窩吧,估計就算他同意李峰也不會答應的,好吧,他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動,到時候做些什麼肯定再正常不過。
何老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里,也許經歷得多了,更容易調整自己懂得讓自己怎樣最大的享受生活,何況這樣簡單的生活也是他一直想要的。他讓李峰弄了個躺椅回來,放到了葡萄架下,一邊搖著搖椅一邊跟唐春明聊天。
「峰小子肯定都撿好話告訴了你吧,其實最初雖然是我看這小子憐左右無事就搭了把手救了他,後來在北邊我這把老骨頭也幾次靠這小子才能活下來,最初北邊的情形並不太好,隨時都會死人的,就是我們這些隨軍大夫也不得不跟著他們一道跑,一不小心被那些騎兵追上,腿腳慢了誰管你的死活,何況我這麼大年紀的。所以我說啊,你也別盡信那小子的話。」
「哪里,他跟我說得也不多,只說當初要不是您老他也到不了北邊,半路上估計就沒命了,而且要不是您老教了他保命的本領,那戰場上他就是想救您老都救不了啊,所以這源頭還在您老這兒呢,他現在日子過得順心了當然就想著您老了。」唐春明嘴上說的跟心里想的是一樣的,就算是如此,那也是有因才有果,沒有何老的施恩,哪有後來的一切,隨手搭把手,才更顯得貴。
尤其是這沒有血緣的陌生人與血緣至今相比,李峰把心偏向哪邊還用說嗎?
「哈哈……」何老暢快大笑,「你這性子倒好,難怪這小子拼了命地也要把我接過來,你就放心吧,這次保準順利地生下了大小子。」知道峰小子要成家,他起初是願意一起過來的。
唐春明囧了張臉瞄向自己的大肚子,他哪里是想要知道這個了,忍不住呲牙道︰「听說很疼的,就沒有什麼止疼的方法?或者直接在肚子上來一刀把孩子從里面給取出來?」
「哈哈……」何老笑得更開懷了,說了半天原來這哥兒怕生孩子呢,「你放心吧,孩子胎位很正,你身體調養得又好,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生下來的,有我在你還有什麼擔心的。要是我真給你肚子上來一刀,估計那小子先要把我這把老骨子給拆了。」
唐春明黑線了。
代溝,絕對的代溝,劃時代的代溝,沒辦法溝通,生孩子就罷了,連剖月復產什麼的也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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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春明最後一絲幻想被掐滅後,最炎熱的天氣里,他的肚子終于動了。
「尼瑪的,痛死了,這個小混蛋到底什麼有出來,等出來了我絕對饒不了他,啊啊!」他這屋就直接作了產房,在屋子外面提心吊膽等待的人就听到唐春明在里面中氣十足地叫罵。
前來幫忙的沈夫郎和張秀王莫都在滴汗,上次明哥兒生孩子的時候他們也在的,也沒听明哥兒這樣的喊叫啊過,這孩子還沒生出來就叫上小混蛋了,不知道該不該為孩子叫屈一聲。
堂屋里聚了不少人在等待,李峰早在唐春明吃早飯突然叫肚子疼時就慌了神,要不是同在吃早飯的何老提醒他明哥兒這是要動了,他還在一個勁地擔心是出了什麼問題讓肚子疼的,在何老提醒過後才飛快地騎馬把產嬤嬤給接了回來,產嬤嬤也享受了一把飛馬的滋味,下馬後差點兩腿站不穩。
在這之前,有何老在,產前的一切準備都做好了,就等著今天這一遭呢。
何老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在剛來的時候就給明哥兒把過脈,以前身子的確虧過,懷身子這期間給調養得很好,好得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但也沒想著去追究什麼原因,只過上個幾天就給他把次脈,知道他的身體狀況足夠撐得過這次生產,听听,多足的中氣。
看看這峰小子真不中用,當年自己從戰場上像個血人一樣送到他那里的時候,也沒見他慌過害怕過,就是最後那一刀差點把他腦袋給劈了也沒變過臉色,現在整個人就僵在那里,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他卻清楚地知道,這小子真是慌了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叫罵過後屋里反而沒了聲音,李峰只覺度日如年,之前還想著孩子早點出來也意味著明哥兒能早點出孝,離他們成親的日子也更近了,現在他卻害怕了,在村里長大的當然知道哥兒家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似的,同村里的不就有哥兒生孩子難產沒了的,一想到明哥兒在里面受苦,他眼前就一陣陣黑。
「你小子,去,給我泡壺茶過來,不許別人代勞,就你自己去,我就要喝你泡的茶。」何老使喚人了,而且不要別人,就要李峰去做,至于茶葉,何老過來的時候家當不少,好茶的人怎會少了那口喝的。
「啊……」心思都跑到屋子里的李峰茫然地轉頭望向坐在那里的何老,根本沒听清何老說了什麼。
何老恨鐵不成鋼地隨手拿了個什麼東西砸過去︰「去,喝壺茶過來,我陪里正他們喝一杯。」
「啊,哦,我這就去。」絲毫沒現自己慢怠了上門的客人的李峰,干巴巴地回道,然後往堂屋另一邊走去,走路的時候都同手同腳了僵硬得不得了,里正他們看了也不知該笑還是該上前去勸慰一聲。
「由他去,這個時候能勸他的人還在里面呢,等孩子生出來後他就會正常了,現在還是給他找點事情做做打一下時間,真該叫他以前手下的那幫小子過來看看他這模樣。」何老搖頭嘆氣。
「里面明哥兒怎不叫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里正也擔心了,之前叫得那麼凶現在一點都沒有了,他這心里也緊張起來。
「明哥兒那人面上看著好說話,也是個倔性子好強的人,這個時候只怕是不肯再叫出來了,要我猜啊,他現在肯定巴不得早點生出來早結束痛苦才好。」何老說笑道,一段時間相處,以他老辣的眼光,當然看得清明哥兒是怎樣的人,也怎樣都無法把他跟听其他人說的以前的明哥兒聯系起來,要他說,那真是兩個人,就算真的因為不幸而堅強起來,也不能改變如此之大的。
不過還是這樣的性子好,這樣的性子更適合峰小子,要換了以前那樣的性子,他還真怕拖累了峰小子,不過估計峰小子自己也看不中了。他听余暮那小子提過的,頭次見面就見他拿了棍子去揍一個半大的孩子的,峰小子怕就是喜歡上這種護短卻又不是不講理敢作敢為的性子。
這李峰還沒泡好茶,听到消息的胡郎中也跑過來了,自從何老來了後,他也是這里的常客了。胡郎中本身醫術不錯,不見得比鎮上的那些大夫差,知道何老是大夫後迫不及待地過來想要互相探討探討,交流過後,胡郎中立馬拜倒在何大夫的醫術之下了,恨不得扎根在唐春明家了,見天地過來打轉。
他哪里知道,何老在被問罪之前是宮里的御醫的,不過是在先帝時得罪了宮里的貴人被人用了莫須有的罪名判了罪,送到邊關當起了隨軍大夫。後來新帝上位後他的冤屈真相不白,新帝要恢復他御醫的官職,他卻不願意再干下去了,回去宮里侍候貴人還不如待在軍中給軍漢子看病來得輕松,新帝曾經在先帝在位時得過何老的恩情,雖然覺得有些惜,但也不願意勉強他,于是給了他特權任他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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