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桃消化了師傅其實也是叔叔這個事實後,就跟著雲子卿喊安舟子「叔叔」。
沒有胡子可以吹,安舟子只能瞪眼,道︰
「胡來,給我叫師傅!」。
「叔叔,別生氣。」。
「你又沒有嫁入雲家,不算。」。
「叔叔,你遲早會變成我叔叔的。」。
听這話,安舟子和雲子卿一愣。
兩人都認為百里桃淘氣,故意和安舟子唱反調而已,不料她是認真的。
雲子卿唇角忍不住翹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他拉過百里桃的小手,置在自己手心中。
「小桃。」。
「嗯。」。
「小桃。」
「嗯。」。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稱呼,卻很想一直一直地喊下去。似乎只是這樣叫著她的名字,她站在自己身邊給一個回應,自己就會很開心了。
什麼時候起,心情因為有她所以陽光明媚。
「小桃,我很高興。」。
「這是好事。」。
百里桃手臂一揮,做豪邁狀。為雲子卿因自己的話開心而感到開心。
瞧著親昵的兩人,安舟子眼底劃過隱晦的擔憂,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張口。
子卿,你當真有考慮過未來嗎?
在安舟子憂心的同時,擁抱著百里桃的雲子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嘴角的笑容有些松垮。
白龍不肯接受其他人的踫觸,百里桃親自帶它到馬廄,把它給喂得飽飽。然後帶著在她腳邊打轉的過來,去找安舟子和雲子卿了。
適才,她要喂馬,兩人就先到書房去了。
「子卿,你要怎麼說服你爹和雲閣?」。
對著雲子卿一人,安舟子問出了心底最不放心的問題。
倒茶的手一頓,雲子卿沒有回答。碧青的茶水溢出茶杯,漫過桌布,滴答地落在雲子卿青色的錦袍上。旁邊的年高連忙扶好茶壺,拭干桌上的茶水,有些忐忑地喚了雲子卿一聲。
「公子,是否回房換件衣服?」。
「不礙事。」。
雲子卿撫了撫衣袍上的污漬道︰
「讓叔叔見笑了。」
爾後他捏了捏眉心道︰
「這個問題我思慮良久,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憑桃子是叔叔您徒弟的這個身份,或許可以說服的了爹爹,但是說服不了雲家的家主。」。
站在親情的角度看,身為父母只求孩子幸福。但作為武林三大世家的家主,是不可能接受百里桃這樣的兒媳婦。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給不了雲閣任何利益的。
位置越高越無法把握自己的婚姻,這是百年來三大武林世家家主的悲哀。
誰也無法改變,也不能改變。
雲子卿和安舟子太清楚其中的糾結,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語,年高在一旁裝木頭。
「如果小桃的身份能再高一點多好啊。」。
雲子卿出一聲輕嘆,幾乎听不見。
但安舟子听到了。說還是不說?將來的幸福和潛在的危險如何取舍?安舟子猶豫良久,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道︰
「其實桃子……」。
話沒有說完,百里桃就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搖頭晃尾的過來。
安舟子立刻噤聲,雲子卿不語,年高依然木頭中。
「咦?大家怎麼那麼安靜?」。
敏感地覺察到氣氛不對勁,百里桃道。
「等你來,不是說有東西讓我們一同研究嗎?」。
雲子卿爾地一笑道,剛才的愁苦已經看不出一絲痕跡。
「嗯,年糕小弟,幫姐姐我關個門吧。」。
自從百里桃得知年糕比她小了一個月,她就非常得意地以「姐姐」自稱,常常把年糕弄得跳腳。無論年糕如何聲明,就硬是甩不掉「小弟」、「弟弟」、「小弟弟」這些幼稚的稱呼。
偏偏自家公子寵著百里桃,由得她胡來,他只好很委屈地咽下這口氣。
他瞟了百里桃一眼,順從地關上了木門,衷心地站在門口為他們守門。
百里桃待年糕站好崗開始把風後,她從衣袖里抽出一條東西。
「鮫絹!」。
雲子卿一眼就認出了此樣東西的來歷,盡管它被百里桃折成豆腐塊大小,像咸菜干似的皺巴巴地被揣在衣袖中。
安舟子事前和蘇莫冷通過信,所以知道「鮫絹」,也知道百里桃在溪城城主府做賊這事。
反倒是,和百里桃一起做賊的雲子卿不知道。
那時,他全心撲在作為罪證的賬本上,沒有留意到百里桃還在那兒現了這東西。
是以,他現在十分地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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