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嫁成親
終于還是到達了臨親王府,蓋著蓋頭,我只能听到翠倚告訴我大致的情況,說是臨親王和王妃已在門口等待。我心下訝異,古代納妃不是除了正妃其他一律從側門進入嗎?又想著我們楊家河尹家的淵源,我也算得是先皇認定的兒媳,走正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只是由于這連番突發事件,又受了些小傷,及至于腦袋總是暈沉沉的,只能由著丫鬟婆子們扶著。若不是翠倚警醒,恐怕我連火盆都是跨不過的。
喜娘將錦帶塞入我手中時,腳下多了一雙長大靴,料想便是臨親王了,看不見容顏,身上那股子淡淡皂角味沁入鼻尖,我竟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好感。不知他,此刻是何感想?
從早起到現在我粒米未進,一口水也未喝過,還要硬撐著拜堂。心里抱怨著這些定下的規矩的老祖宗們,面上還得落落大方。假若我還能有幸回到前世,假若回到前世還能結婚的話,就會選擇旅行結婚,什麼婚宴儀式收彩禮這些全部取消,也省得被折騰。可是,我還能回去嗎?至少目前回不去了吧,那就好好活著。
「一拜天地!」雙雙鞠躬向天地。
「二拜高堂!」皇上笑聲爽朗朗。
「夫妻對拜!」陌路人兒許成雙。
抬起身子,期待司儀那一聲「禮成!」看了太多的小說,都是拜完天地新娘被送進新房,新郎就要與每席賓客飲酒,直到掌燈或者更久的時候回房,不然就是由一群人鬧著洞房。這期間,新娘能做的就是等待,那時不就可以小憩一會?反正蓋頭蓋著,沒有人會注意。
對于王爺我並不好奇,嫁給誰都是一樣,我只想做個米蟲。進得門來能獲得寵愛固然是好事,就怕爬得越高跌得越深,能夠明哲保身,又何嘗不是好事?
第8節問診
大概是穆展已向王爺匯報過路上情況了,我被送進新房不多時,就有一位老者來為我治傷。雖然看不清楚容顏,就听著他走路步伐如此沉穩有力,料想也是位精神矍鑠的老人。
「高太醫,側妃娘娘的傷勢如何?皇上那邊還等著回話呢。」
原來是位太醫!咦,連汪公公也來了?
這位高太醫在我的靜動脈上探了探,接著又查看了手腕的傷口,沉吟道︰「側妃娘娘的手臂只是皮外傷,手腕處也因接骨及時沒有大礙。依老夫看,娘娘只是舟車勞頓,待老夫開幾方定神去驚的方子,煎好按時辰服用,不出幾日便可痊愈。」
我微微躬身道︰「有勞高太醫了。」
「側妃娘娘切不可如此!折煞老臣了!」他快步扶起我道︰「行醫問藥是老臣職責,怎敢讓側妃向老臣行禮,萬萬使不得!」
我說︰「高太醫治病救人,功德無量。不過太醫的聲音听起來很熟悉,」
不等我說完,他答道︰「側妃聰慧異人,說起來老臣還是令尊的舊識,側妃年幼時,老臣還曾抱過。」
原來如此!這具腦袋的記憶力讓我折服,孩童時候的事情都能記得。楊葭,假若你還在這世上,該是多好的事情。
高太醫離開時,汪公公正在桌凳前吹著茶。按理說,汪公公與高太醫均為天子臣子,我是天子弟媳,分位乃主,他們為僕,沒有主子的允許奴才豈可入座?但汪公公是何許人也?他是先皇留給當今天子的「顧命奴才」,是皇宮的太監總管,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說不定哪天也需要他的幫助。所以在送走高太醫後,我從羅袖里取出幾大張銀票道︰「今兒是本側妃大喜的日子,本側妃高興,小小紅包只為圖個吉利,汪公公一定收下。」
見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也就沒有拒絕。在耳邊囑咐了幾句就向皇上復命去了。
房間里一時靜寂下來,我撐著床沿,閉上了眼。
第9節王爺
不知沉睡了多久,王爺還不曾回來。翠倚已在旁邊掌了燈,我餓極,讓她去廚房為我找些吃食。
門突然開了,有風吹來。看不到的我只好問︰「是翠倚回來了麼?」
「回側妃,翠倚姑娘並未回來,是風把門吹開了。」一個稚氣的聲音響起。
「哦,你是誰?」
「回側妃的話,奴婢是芽兒,王爺吩咐奴婢伺候側妃。」聲音稚女敕,但並不慌亂,倒是沉著自如。看來王府果真人才輩出呢。
「芽兒??」名字有趣。
「因為奴婢出生在春芽生長的季節,所以奴婢的娘給奴婢起了這個名字。」
該是個多小的孩子呀,沒有在父母跟前承歡膝下,卻要學著如何伺候人。是可惡的封建**社會荼毒了我們的祖先。
接著又問了她一些問題,都是不著邊際的話語。胃里咕咕叫,我哪里還有心情閑話家常。
「吱嘎」門又開了。
「芽兒,是風又把門吹開了麼?快去關上。芽兒」
連著叫了幾聲得不到回應,翠倚也未回來,我有些害怕,畢竟這里人生地不熟。一小步一小步模索朝門的方向前進。也不知是不是被風吹得亂了方寸,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摔下去了。
這時,一雙有力的手忽然摟住了我的腰,蓋頭也不合時宜地落下。緊接著,看到一張好看的臉,是我穿來後看到的最好看的臉,英氣的眉、閃亮的眼、高挺的鼻梁、邪魅的笑容。難道他就是我的王爺夫君?可是坊間傳言不苟言笑的臨親王怎麼會有這樣的笑容?實在匪夷所思。
難道傳言真的不能當真?
或者他早前就見過年少的楊葭,繼而一見傾心,如今終于抱得美人歸,所以開懷如此?
事實證明,完全是我想得太多,因為就在我起身欲向我的「夫君」行禮時,耳邊傳來一陣暴喝︰「你們在做什麼?」
第10節皇帝pk風王?
來人一襲黃袍,英氣逼人。整個萬聖王朝只有一人可以高高在上,便是皇帝。只見他濃眉緊鎖,額角含皺,瞪著我的雙眼似乎可以噴出火來。一直想要見見俯傲天下的一國之君,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狀態下。
我想站起來,怎奈摟著我的人不曾放手,反而是更加緊地摟了摟我的腰。
「四弟,今天是你三哥的好日子,不可胡鬧。」站在門外的皇帝,語氣比剛才明顯淡了許多,那樣真摯的勸慰,好像他也只是個白姓人家的兄長,對著頑劣的弟弟說話般。
邪魅的笑容放大,兩張薄薄的唇片一開一合︰「胡鬧?皇兄以為臣弟在做什麼?臣弟只是想著,來看看新來的三嫂。沒想到剛好有一只小白貓絆了三嫂一下,臣弟向來憐香惜玉,這才扶了嫂嫂一把。」也不等我是何反應,徑直拉起我,柔聲細語道︰「三嫂,你沒事吧?」
「多謝風王爺關心,我沒事。」
「四弟真的是」
「不然皇兄以為如何呢?還是覺得臣弟有何企圖?皇兄久居皇宮,有時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听到的也未必是真話,不是嗎?」
兩個人面對面,一個桀驁不馴,一個穩守持重,明黃色的袍子一揚一擺,連著發絲都有些浮動,隱約還能听到拳頭捏緊的關節聲。周圍一片安靜,沒有人敢吱聲。
最後還是年輕的皇帝妥協了︰「風弟,你還在怨朕也罷,回宮!」
「皇上起駕!」汪公公大喝一聲,隨行的人跟著,很快消失在門前。只有那個眼神,在我眼中停留許久,那是一種哥哥看弟弟的柔情的眼神,這兩兄弟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才使得皇帝如此低聲下氣?不明白。
「天色不早了,風王爺也該早些回府休息了。」我下著逐客令。
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顎,狹長的桃花眼微眯︰「每一次這個時候,在我身邊的女人總是驚慌失措的站起來,跪在地上求饒,只有你」
不等他說完,我打斷道︰「風王爺誤會了,我也很怕,怕得忘記了求饒。況且我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妃子,是風王爺的嫂嫂。風王爺不要忘記才是。」
我不是傻子,情愛之事多少懂得一點,一個男人對你產生感情往往從好奇開始。我不想要任何人的情,所以要再搖籃里扼殺掉。
「三嫂可真是有趣!」青色的長袍一晃而過,快得還沒有分辨出方向,人已消失不見。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還是第一次看到。
「王爺,王爺?您怎麼喝了這麼多酒,您慢點兒。」不遠處有一男一女攙扶著相向而來,我趕忙迎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