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競選的日子越來越近,方同終于想了個好借口,去跟曉婷搭訕。『**言*情**』這天下課,方同走到曉婷身邊說想讓她幫忙听听自己的競選演說。
曉婷剛想答應,抬頭看到剛進教室的葉楓,想起那天葉楓的態度,她糾結了半天說了句︰「競選演說我可不行,我給你找個行的人。」
她拉著方同往講台邊走,方同順著曉婷的目光看到了講台邊的葉楓,不知道沈曉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方同,你還是讓葉楓幫你把關吧,他肯定比我強。」
方同當然知道如果葉楓肯幫忙,他會如虎添翼,不過他早就看葉楓不順眼,更何況葉楓總圍在曉婷身邊,如果求了葉楓,豈不表明葉楓比自己強,那還怎麼讓曉婷高看自己一眼。
「不用了。」方同毫不領情,冷冷地回絕曉婷,他憤然轉身,闊步離去,周遭的空氣被攪動得躁動不安,曉婷的心在氣流的漩渦中旋轉沉澱,憋了一肚子氣︰找葉楓怎麼了,大家一個班至于那麼大仇恨。
看方同不服不分的樣子,葉楓氣不打一處來,他瞪著方同的背影說了句「狗咬呂洞賓。」
「你說誰呢?」方同在座位上瞪起了眼,語氣中充滿了挑釁。
「說你怎麼了,就你這樣也配競選學生會主席?」
「葉楓別說了。」曉婷趕緊制止,近乎哀求的語氣。
方同熱血上涌,滕地起身沖了過來,攥著拳頭直奔葉楓。
曉婷死死擋在葉楓前面,不讓他往前沖,緊張害怕地盯著方同。
方同看曉婷竟然護著葉楓,他獅吼一般沖曉婷大喊︰」你他媽給我滾開!葉楓你有種別他媽藏女生後面!「眼楮充血。
眼看一場血戰在即,曉婷嚇得腿都有點抖,以前男生火拼自己有多遠躲多遠,這次自己稀里糊涂沖到了火線。曉婷很怕,怕到突然不知所措地大哭起來,把剛才被方同拒絕的尷尬和被方同怒吼的委屈都一股腦地泄在了淚水里。
方同被曉婷這一哭給弄懵了,打了這麼多年架,還從沒被女生嚇退過,這次他有點進退維谷。
這時,團支書董薇薇趕緊招呼陳鵬、張浩幾個男生把方同拉回來,看到曉婷的樣子,方同嘴上仍不服輸的罵著娘,腳下卻半推半就地回了座。
曉婷仍不停啜泣,葉楓顧不得還在班級,輕撫著曉婷的肩低聲安慰,給她送回了座。
這一幕像刀子一樣剜著方同的心,葉楓英雄救美,他成了無賴,估計這次當聯合國主席都沒用了。他不再抬頭,把眼楮埋在了胳膊肘里,順著胳膊滑落了幾顆淚滴。
一節課,曉婷都集中不了精力,對于方同,她雖有怨氣,但更多的是著急和擔心。『**言*情**』這下得罪了葉楓,贏更沒戲了,可是想到演講時方同不遺余力的幫自己,這次自己一定要盡力一試。
為今之計先搞定方同。
下課,曉婷給方同扔過一個紙條,上面寫著︰
方同,下午一點禮堂後面的老槐樹下我等你,我想跟你談談。
方同很快回了紙條,只寫了一個字——好。
看著方同簡單的回復,曉婷莫名有些抑郁,多寫一個字都不肯,自己這麼關心他是不是有點多余,可是話已出口,只能硬著頭皮管下去。
中午,方同如約來到禮堂後面,曉婷已經在等他,上午的一幕還歷歷在目,他不知道曉婷要跟他聊什麼,但他預感聊天內容不會是他想听的。
在這個只有風舞葉歌的靜謐午後,在這個只有方同曉婷的槐樹蔭里,沈曉婷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約人時想好的長篇道理都遺忘在了方同注視的目光里。
看曉婷不說話,方同有些著急。」沈曉婷,你找我出來要說啥?「方同忍不住問。
方同的話把曉婷走丟的魂招了回來,她趕緊約束游蕩的神思,切入正題。
「方同你到底想不想贏競選?「」當然想。「方同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為什麼不找葉楓幫忙?你知不知現在付小芳總來找他。「說到這些曉婷不由自主地著急。
「用不著葉楓我也能贏。「方同對曉婷再次提到葉楓十分不滿,慪氣地回應。」你不搞定葉楓連咱班都不一定全選你,你還怎麼搞定一個年級?「
曉婷一語中的,說的方同臉色越來越難看。
「用不著你管。」方同有些氣急敗壞,一秒都不想多呆,氣沖沖轉身。
曉婷顧不得女生的自尊矜持趕緊追上方同,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方同,你能心平氣和听我說嗎?「曉婷一著急,語氣哽咽。
方同這人吃軟不吃硬,見曉婷急得要哭,他的語氣和緩了許多。
「沈曉婷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不樂意求葉楓。」
「大家都是同學互相幫忙而已,根本算不上求。只要你願意,我去跟葉楓談,他不會難為你。」曉婷說得十分懇切。
听到曉婷要為了他的事兒去求葉楓,方同心里更不是滋味,如果讓曉婷去找葉楓,還不如他自己求,他絕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女生為了自己低聲下氣。
「方同,我真的特別希望你能贏。「曉婷注視著方同,殷殷的目光漸漸瓦解了他高傲的壁壘。
「你真的希望我能贏?」方同直視著曉婷,想在她眼中找到一份只屬于他的關心。
「當然了。」曉婷沒有絲毫猶豫,目光中含著滿滿的期許。
在曉婷期許的目光中,方同的熱血沸騰了,從沒有哪個時刻他如此渴望成功。
「好,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去求葉楓幫忙的,我想同學一場他應該不會拒絕。」方同嘆了口氣,好長,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回到教室,每一節下課方同都在要自尊和找葉楓之間糾結,雖然對曉婷說出了信誓旦旦的決心,但他這個走路都很少低頭的性格要去求葉楓,那個一直以來他不服不忿的人,更何況那個人貌似還是他的情敵,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再不說就是晚自習,再拖可能就是明天,結局無非兩個,「行」欠葉楓一個人情,「不行」大不了跟他痛痛快快打一架,既然答應了曉婷,大丈夫一言既出,怎麼能不作數,想到這兒方同終于在最後一節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拍了拍前面葉楓的肩膀,說了句︰「葉楓,晚上我請你,咱們談談。」
葉楓難以置信地看著方同︰「你剛才說什麼?」他想確定一下自己听沒听錯,方同要約他吃飯,不是約他打架。
「我說晚上一起吃飯,我請你。」方同表情有些不自然,不情願地放大了聲音,也算給了葉楓面子。
曉婷一直關注著方同,等著他的動靜。見方同終于有了動靜,曉婷立刻豎起了耳朵等著葉楓的答案。
葉楓說了句」好「,曉婷的心終于平穩著陸。她趕緊走過來跟葉楓和方同說︰「不介意多我一個吧。」她想萬一葉楓不肯幫忙,她可以幫方同說說話,給葉楓施加點壓力。
「那你得問請客的。」這次方同主動請他,葉楓神色有些得意,他大聲說著,仿佛要把這事兒搞得盡人皆知。
「下次請你,這次我想單獨跟葉楓談談。」
出乎曉婷意料,方同竟然拒絕了她,方同可不想讓曉婷看到他求葉楓的樣子,再說萬一葉楓拒絕,以他沖動的性格如果打起架,曉婷在場太不方便。
見曉婷臉一紅有點窘,葉楓心里一緊,不高興地跟方同說︰「沈曉婷不去我也不去了。」
葉楓竟然威脅他,長這麼大就沒被人威脅過,方同的火兒又要往上竄。
「算了,那等你成功的時候請我吃飯啊!」曉婷趕緊打著圓場,給所有人找台階下。
曉婷剛想走,方同突然叫住了她︰「沈曉婷,一起吃吧。「方同改變主意並不是害怕葉楓的威脅,只是看到曉婷的失望和窘迫,他也于心不忍。
幾個人坐在門口的小飯館,點菜吃飯,吃飯,吃飯,方同跟葉楓都沒說話。曉婷感覺這樣吃下去毫無意義,她突然開口問葉楓︰」現在哪些班支持付小芳啊?「
以葉楓的聰明,一听這是沈曉婷在為方同刺探情報,不說吧,駁了曉婷的面子,說吧,憑什麼。
見葉楓猶猶豫豫,曉婷忍不住說︰「葉楓,其實方同當學生會主席咱班也有好處啊,有些活動咱們消息更靈通。是吧,方同?「
曉婷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倆,她不指望這兩個人桃園結義,但至少也不要成一時瑜亮啊。
看到曉婷眼楮里的期望,方同顧不得想太多,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讓曉婷失望」。
他跟葉楓說︰」葉楓,你是班長,這次還得請你幫忙。我要是當了主席,一定會為咱班盡力的,往後我一定支持你的工作。」方同的表情雖有些僵硬,但語氣十分誠懇。
這還是方同第一次表示會支持他的工作,葉楓有些動容,畢竟是一個班的同學,屬于人民內部矛盾,葉楓性格溫和,從沒想過要跟方同爭個你死我活。今天既然方同放低了姿態,他也沒理由繃著臉,再說那樣會在曉婷心里貼上心胸狹隘的標簽。況且曉婷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不管出于什麼目的,她希望方同能贏,既然她希望如此,那他就成其所願好了。
「放心吧,我會盡力幫你的。「葉楓用力拍了拍方同的肩。
看到這一幕曉婷感動到想哭,有時候令人動容的不只是男女之情,兄弟間的義薄雲天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離競選還有一個星期,葉楓私下里聯系了很多同學——初中的好友、理科班的同學、科班的死黨,目的就是幫方同拉選票。葉楓學習好、性格也好,在同學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家奇怪,葉楓向來對自己的事兒都沒這麼上心,這次為什麼為方同賣力,從沒見過他們兩個人有什麼交情啊。
葉楓這些天為了方同競選的事兒四處聯絡,沈曉婷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連他對葉楓的態度都變得格外熱情。每次見面都微笑致意,有的時候放學還會主動叫上葉楓一起走。
看到曉婷對葉楓的熱情,方同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自己競選學生會主席,是想讓曉婷刮目相看,學習不好總要在其他方面加點分兒吧,結果反倒讓葉楓在曉婷面前出盡了風頭。可是葉楓這幾天忙前忙後的幫他拉票,他雖談不上感激,卻也不好打擊人家。看著葉楓跟曉婷越走越近,方同心里越來越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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