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盯著劍泉的右臂印記,很認真的在思索著什麼。
「這里總是時不時地疼起來,到底是怎麼了?」
「……」
「看樣子你是不知道。」劍泉對男子頗為失望。
「也不是這樣……你這印記,應該是一種家族印記!」男子很慎重的解釋道,「這種印記不是一般家族所擁有的,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姓路。」
又是暗自吃驚,眼前的男子真令人意外,看上去是農民,卻了解醫術,還懂家族印記,真是不簡單。劍泉愣愣地繼續听著,可男子卻沒有深入說明這印記的意思。
「你的印記並無大礙,不過我看這位小姐面色發白,呼吸紊亂,她的情況有些危險啊。不過我看你似乎不太信任我,路兄弟,這樣吧,你先隨我到我家中去讓她歇著,我再去弄些中草藥來熬成湯,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先試喝,然後再讓她服下,這樣你同意嗎?」男子露出陽光爽朗的笑容說道。
話已至此,劍泉自然要為飲墨著想,道︰「大哥你誤會了,我本就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奇怪,不過現在你這麼說了,那自然要領下大哥的恩情了。」
這時,劍泉突然想起還有白靈在等著自己呢,這麼多天不知道它怎麼樣。劍泉于是對著天際一聲尖銳的口哨。
「你還有朋友?」那男子問道。
「嗯,最忠誠的朋友!」劍泉答道,話音剛落,白靈便從遠處天空飛了過來。
劍泉將飲墨扶上馬,跟著農衣男子朝他家走去。「沒想到你就是那個路劍泉啊,從林隱山下來,我早就該猜到了。」那人看著蹄雲馬笑道。
「大哥你知道我?」劍泉一愣,道。
「當然知道了,早就听說蒼月劍聖收了一個新弟子叫路劍泉,現在江湖上人都知道!」男子先是一笑,接著很無奈的感嘆道,「你可知道,近年來妖禍不斷,看樣子是仙星隕落,人力犯天,這個太平世界即將被打破,時代正在改變,從前的金戈鐵馬爾虞我詐,現在逐漸要退出歷史舞台了。」听得出來,他對現實很憂慮。
「可是,如今依然是三國鼎立,大陳帝國一家獨大,北部蠻族怕熱不願南下不足為慮,南部西秦雖然大兵壓境,但其兵力畢竟還少,僵持之下構不成威脅……」劍泉若有所思,現在還算穩定的局面,正是前陳國老皇帝放棄征伐,專心經營所收獲來強盛國力留下的遺產。
「目前雖然平靜,可都是虛假的表面現象。現在妖界蘇醒,以後必然越發強大,這股力量將會是現在的刀劍所無法抵御的,三國鼎立是這樣,就算三國統一也將是這樣。」男子的深謀遠慮讓劍泉長了知識,其實他也發現,近年來連續踫到一系列奇怪的東西都是之前所沒遇到過的怪物。這些東西一旦團結起來對付人類,後果將不堪設想。
「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呢?」
「我一個耕田的,那有什麼辦法呢?」男子對著劍泉憨笑道。
看來他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不過劍泉並不著急。沉默了幾許,男子又神秘的開口說道︰「不過我知道有個人知道……」
「他是誰?」
「從前有人逆天之大不為,修煉禁術,吸納妖魄,最終升為仙人,但上天是公平的,他被封印在一座山下,距今已有三千多年了,不過他每三百年就有一次蘇醒的機會,每當這時,都會有無數人去拜訪,討教當今時事,請教功夫法術……」他看著劍泉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他就是目前唯一的劍尊!只要你有這個緣分能夠見到他,就有機會找到辦法。」
「可他三百年醒一次啊!」
「他不久就要醒來了,如果我沒算錯……就是今年!」
「……」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男子農舍,一座還算寬敞的土房子里。四周,卻沒有一戶人家。
跟隨高人到了家中,男子先安排飲墨躺下休息,就自個上山摘草藥去了。
劍泉陪伴著飲墨,環顧著四周,一座還算新的土房子,各式家具都是木質自制的,房子後邊有個小池塘,秋天里,枯黃的荷葉慘淡點綴著小池子,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不少魚游曳其中,歡快活潑。再往後看,是一片不算密集的小樹林,落葉滿地,鳥兒吟唱著午後的寧靜。
看著這里的景致,讓劍泉心生向往,若他是高人,自是應該找這樣一個寧靜的桃源世界修隱,不問世事。
時隔不久,男子回來了,確是帶了不少草藥,還拎著一只野兔,道︰「今天收獲頗豐,不僅采到了草藥,還捉到一只野兔。」邊說邊微笑著抖動著手中的獵物,「看你們這樣準是餓了,我這沒什麼葷,就只能將就一下它了。」
劍泉听了也覺得肚子餓了,這幾天吃竹筍只能勉強生存,根本吃不飽︰「大哥恩德,劍泉沒齒難忘,敢問大哥姓名?」
「唉~我平民百姓一枚,姓名都不重要……到時小兄弟你以後必有大作為。」
「此話怎講?」
「話到此處,點到為止,不可多說。你要是非要一個稱呼,你以後就喊我‘爾東’好了」,說完爾東便去煮藥了,劍泉則是自己拎著野兔去烤了。
爾東說飲墨只是氣血不支,確實如此,經過一番休息與調理,飲墨終于從死亡線上被救了回來。那是當天深夜,她一醒來就看到劍泉趴著睡在自己的床邊,盡管不知道自己在哪,但一股濃厚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就讓飲墨感慨萬分。
她知道自己佩戴多年的月牙墜象征著什麼,也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看著劍泉睡得甜甜的臉,她不自覺的笑了,笑的不出聲,卻很開心。飲墨將那粗厚的棉被騰出來蓋在了劍泉的身上,誰知這個動作把劍泉給踫醒了。
「墨兒!你沒事了?」劍泉睜開眼就看到飲墨正呆呆地看著自己,興奮與喜悅溢于言表。
「嗯,你也沒事吧?」飲墨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低著頭問劍泉。
「我怎麼會有事呢,墨兒沒事就好,昨天你是怎麼了,一直昏迷著。」
「我……只是太累了。」飲墨欲說又止。劍泉很難明白,她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來,讓墨兒看看你的傷勢。」
說著飲墨輕輕解開劍泉的衣襟,借著月光,勉強可以看到那個月牙墜的印記,如同胎記一般留在了劍泉胸前。縴縴玉手輕輕繞著胸前的圖案劃過,飲墨臉上泛起紅暈,嘴角帶著痴痴的笑意。此刻良辰,芳心已付。
「這是什麼?」
「你妖魄入體,但你修為不足,三夜之後竟然靈魂逸散,這是用來鎮壓你靈魂的,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來。」
「這麼說是墨兒救了我?沒想到我這三道咒令給師姐帶來這麼多麻煩。」
「別這麼說,你不也是救了我嗎,我們兩現在可是扯平了。」飲墨笑著刮了一下劍泉的鼻子,紅撲撲的臉蛋幾乎能滴出水來。
「嗯。」劍泉也笑著點了點頭,「差點忘了,這里是一戶好人家,房子主人叫爾東,他把床位讓給你休息,自己睡柴房去了,他還專門為你去采草藥熬湯,人可好了。」說著,劍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快速起身就離開了房間。
飲墨正納悶,不一會兒劍泉就端著一大碗野兔肉過來,「墨兒,你肯定餓了,這是野兔肉,快吃吧,我剛才又烤了一下,還熱的。」
「噗……我看還是一起吃吧。」飲墨看看劍泉嘴饞的樣子都感覺好笑。
外面吹著冷風,寒意卻侵不了這溫馨的整個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