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一個手執銀扇的黑衣男子悄然出現在他們兩個身後,「噓……是我。」食指豎在嘴邊示意二人小聲行事。屋頂下面,每個房間門前窗口都有數名精壯護衛把守,雖然打倒他們不難,可要是打草驚蛇了,這行動難免要有些麻煩。
「果然是你啊,大師兄!」劍泉回頭一看,壓低聲音道。這來者,不正是何雲間嗎?「那日我在醉仙樓看到的一行詩是你寫的吧?那是你在我臨走之前送我的字畫里的詩,我後來想起來了……還有在霧陽樹那里的那個身影,當時我就猜到是你了。」
「劍泉師弟記性不錯,我一直在引導你們過來,上次在霧陽樹那里也是的。」
「你來做什麼?」,聲音冰涼,飲墨顯然對這個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依然難以釋懷。
「我來幫助你們調查啊,師傅還是不放心你們,所以特地安排我一路偷偷照顧你們,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好了,其他的別多說了,你們跟我來吧。」
何雲間說完就如同鬼魅一般,敏捷地潛行在屋頂之上。身後兩人面面相覷,隨即也立馬跟上,林隱山的三個弟子,如今終于為了同樣的任務一起行動了。
只見何雲間小步伐在屋頂之間穿梭,最後駕輕就熟地停在一間不起眼的屋子之上。「就是這里了,你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屋子里。」
「那我們下去吧。」說完劍泉就準備從屋檐上悄悄溜下去。
「不,這樣很快就會被發現的,我們要從這里下去。」何雲間輕輕翻開幾塊磚瓦,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就露了出來。
看來這大師兄是有備而來,這麼熟悉將軍府的布置結構,而且還早早地就在這屋子之上留下了一個小入口。三人沒再多言語,就依次從洞口內潛入了屋子內部。
劍泉一看這個屋子,是一個不小的臥室,裝飾也足夠華麗了,可那臥室一角的床上竟然睡著一個風姿卓著的女人!
「噓!」何雲間再次示意兩人小聲,然後悄悄靠近那床邊,手里拿出些藥粉一撒,才緩一口氣道,「忘記告訴你們,這是彭勝的主臥,彭勝出征在外,他的將軍夫人就一個人睡在這里。我剛才撒些藥粉就是讓她睡的香一點,現在不會被我們吵醒了。」
「那……線索在哪里?」劍泉看了這臥室似乎沒什麼特別。
「跟我來。」何雲間小心翼翼走到一角的衣櫃之處,手往里一板動,只見碩大的衣櫃自行移動開,露出一個不小的入口。
「有暗室!難怪葉大叔找不著呢。」
「呵呵,我看見葉前輩多次造訪,只可惜他最後都無果而終。」何雲間輕笑一聲接著道,「這個暗室很隱蔽,我也是找了三個夜晚才找到的。」
說完何雲間第一個走了進去,里面很快亮起多盞小蠟燭。「快進來吧。」
劍泉毫不猶豫,立馬跟了進去,飲墨也只好跟上,有了大師兄在旁邊,她始終沉默寡言地陰沉著臉,和平時那個愛笑愛鬧的飲墨完全不一樣,如同變了一個人。
兩人進了密室一看,這里琳瑯滿目全是金銀珠寶,十分刺眼。
「這彭勝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劍泉很驚奇地問道。
「據我所知,彭勝此人野心巨大,估計他想要造反,所以才會擄掠來這麼多財寶,以備戰時之需。」何雲間回道。
「果然這個彭勝野心不小,過幾天我就要去見西秦皇帝了,我一定要找個機會揭發他!」劍泉憤憤地說。
「萬萬不可,此人行事十分小心謹慎,倘若現在揭發,不僅沒有證據,而且容易打草驚蛇。更何況就算西秦皇帝信了,那他也沒什麼辦法,現在陳國和西秦交戰,全國超過大半的兵馬全掌控在彭勝手里,一旦彭勝翻臉,西秦皇帝必然要倒霉的。現如今,只好裝作一概不知,等時機成熟,彭勝兵馬大削,這時候再拿出證據,效果會比現在好。」
何雲間冷靜的分析讓劍泉折服,就連一向以聰明著稱的飲墨也不由心生感嘆。
「那他盜劍的原因是什麼,這里全是金銀珠寶啊……」劍泉看著一地的財物,有些納悶。
「你們看這個玉碑。」何雲間指著一堆金條里的一個有半個人高的玉碑道,「這個玉碑很特別,它可以解開所有的疑惑。」
定楮一看,這玉碑用青色寶玉制成,形狀和其他的石碑也沒什麼異同,不過玉碑上面的文字有些特別,不像是當今世界通用的文字。而且玉碑的下方,雕刻有十把劍,一把在最上面,九把在最下面。
「這是什麼意思?」劍泉琢磨了半天也不明白,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更讓人不解。
「這應該就是彭勝偷偷盜劍的原因,而且你看這個。」說著何雲間又從珠寶下面的寶箱里取出一把鋒利的寶劍,「這是他已經到手的一把劍——無痕。這把劍在十大神劍里排行第九,原本是碎心劍聖萬無心的寶劍,想必是機遇巧合之下彭勝把這把劍偷了過來,而那萬無心又不想參與江湖是非,就沒有追查。」
「那他偷寶劍究竟是為了什麼?」劍泉問。
「我想這上面的文字應該就是答案了。」飲墨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墨兒你說的一點沒錯,這種文字是西海文字,只要找到破解這文字的方法,我們就可以查出真相了。」何雲間神態自若地搖了搖手中的銀扇。
「西海文……那是什麼文字?」劍泉有些不明白。
「西海是在西秦以西的大海,那邊有無數的小島,島上居民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那里的文字就是這個了,但我只知道他們很少到西秦這邊的大陸來,還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西海人來破解這玉碑上的文字。」
「我明白了,交給我吧,大師兄!」劍泉一拍胸脯,「我很快就可以找到西海人的。」
「希望如此。」何雲間看著那玉碑,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我想了又想,這把劍我還是不能帶走,留在這邊以防打草驚蛇。」
「嗯,師兄說的沒錯。」劍泉也點頭道,「現在我們應該趕緊想辦法抄一份這個文字帶回去,這玉碑我們也不能動。」
「劍泉你腦袋瓜變靈光了嘛。」何雲間夸贊道。
「哪里啊,這是和墨兒在一起久了的緣故,我還是學會了很多東西的。」劍泉笑著回答。此時的飲墨,則扭過頭去並不搭理這兩人。
「好了,給。」說著何雲間拿出一份羊皮紙,遞給劍泉道,「這是我前幾天抄好的,你們收好,找到西海人翻譯以後再來找我。」
「不愧是師兄,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劍泉開心地接過羊皮紙,那紙上的文字和玉碑上面的一模一樣。
「我現在要去西北斷崖山脈找師傅去了,你們以後一定要好自為之。」何雲間還特意轉過頭對著飲墨告別道,「墨兒,你……要保重,我……」
話還沒說完,飲墨就一把打斷道,「不必多言,你走便是。」語氣還是那麼冷冰冰。
劍泉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師傅曾交待自己要緩和這兩師兄妹的仇恨,準確地說,是緩解飲墨對大師兄的仇恨,但似乎這有些太難了。
「對了,大師兄,師傅交待的那十萬件善事,你……」劍泉想起了一個話題來岔開問道。
「八萬七千二百三十三件了。」何雲間尷尬一笑,「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
飲墨听著有些糊涂,什麼十萬件善事,什麼八萬多件了?不過因為是大師兄的事,所以她並沒有追問,還是默不作聲地站立一旁。
「走吧,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說完何雲間吹滅了暗室里的蠟燭,劍泉也將玉碑,無痕劍都放回遠處,三人就這樣結束了這場將軍府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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