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墨三人昨夜住在了鄉間的一個小旅店,店主是個臃腫的大胖子,滿身肉臭味,但是待人不錯。何雲間單住一間房,飲墨和東方夏盈一起住另一間房。
即使昨晚很晚才睡,但今晨飲墨還是起的很早,天微微亮就急急忙忙起了床,剛一出門飲墨竟然望見何雲間早已經站在了欄桿處欣賞著朝霞……
「墨兒?你怎麼起的這麼早?」何雲間回頭看著飲墨問道。
飲墨咬了咬嘴唇,她不想和何雲間多說話,但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只好不太情願地走到何雲間身邊,問道︰「劍泉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放心吧,我相信那小子,現在這個世上能奈何他的人真是不多。」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心跳的很厲害……」飲墨向雲間道出事實,「今天早上我就感覺到心髒跳動的非常快,總感覺劍泉要出事情,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感應。」
何雲間聞言沉默不語了。他知道飲墨和劍泉之間的感情,說多了只會讓飲墨更加擔心。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和飲墨一起祈求劍泉的平安……
另一邊,劍泉正在淒厲的慘叫……他從未嘗過這等感覺的痛苦。傷口正在開裂,劍泉感受到肉和肉被生生撕裂的劇烈疼痛,這種程度的傷害足以讓人立馬昏厥休克。
但劍泉沒有。劍泉咬著牙,他的面色因為劇痛而變得鐵青。
即使這種情況下,他的腦子還是沒有糊掉。只見他冷靜地催動體內剩余的真氣,既然來了,那就省的我再過去了!
「心劍——天絕!」劍泉吼盡最後一絲力量。他的真氣匯集全身,這並非心劍里的某一招,而是劍泉自己自創的招式,是把御劍術和心劍結合的成果。這把劍,就是劍泉自己!
只見金色紅色雙色真氣交相閃耀著,刺眼的光芒讓劍泉真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不可直視的太陽一般。
張若青此刻還愣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在下一秒,劍泉整個人都懸空起來,真氣縈繞著整個身子,劍氣已經慢慢醞釀而成,劍身就是劍泉那個傷痕累累的身子!
「結束了,你受死吧!」劍泉嘶吼著,右手死死摟住張若青不讓他動彈,然後最後的一點內力集中在腳上,猛地一蹬,緊接著就如煙花一般突然竄到了高空,帶著凌厲的劍氣,強勢俯沖而下。
這風暴的中心,正是那個被劍泉摟緊著的張若青。
從遠處看,就像是一把金紅的巨劍向上猛烈升起,絢麗華美,然後轉向下墜狠狠砸向地面,轟然作響。
「砰——」一陣氣浪將周圍的野花野草席卷的不成樣,整個荒野變成一片狼藉……
戰斗,真的結束了——但沒有贏家。
劍泉全力的一擊已經耗盡了精元,他三處大傷不說,光是剛剛那殲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一擊,就把他自己狠狠擊倒了,因為剛剛那一擊,普天之下沒幾個人經得住。
兩個人全都躺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被呼喚的白靈這個時候姍姍來遲,一來竟然看見主人已經渾身鮮血躺在了地上,通靈性的它「嗚嗚——」地哀嚎起來,它希望出現一個人能夠幫忙救助一下主人。
但在這荒蕪人煙的地方,根本一個人都沒。
太陽已經上升到一個高度,撒下的陽光滋潤著萬物,但金光鋪在劍泉的一動不動的軀體之上感覺十分淒涼,一盞生命之火正在熄滅……
「呀……」飲墨吃著早飯突然大叫起來。
「怎麼了?」何雲間關心問道。
「沒什麼,就是剛剛吃東西咬到舌頭了,好痛。」飲墨尷尬一笑回應道。這些時間一直要和何雲間在一起,雖然這讓她很不舒服,但現在的她已經漸漸成熟,也沒有之前那種極端的厭惡和仇恨了。
「嗯,要小心點……」何雲間低頭笑了起來,道,「畫詩那個時候……也經常吃東西咬到舌頭……她那個樣子……真的好可愛……」他陷入了對自己曾經的摯愛的回憶之中,那林畫詩的一顰一笑,仿佛盡在他的眼前。
「姐姐……」飲墨也想起了那個溫柔美麗的人,全家上下,姐姐是最疼自己的人,父嚴母慈,這些記憶都比不上姐姐的柔美溫善。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個……」何雲間搖了搖頭道,「吃飯吧。」
「不,你繼續說說,我要听。」飲墨咬著嘴巴里的筷子,雙目無神說道。
「說什麼?」
「說說我姐姐的事情,我想听听你們的故事。」飲墨抬頭看著何雲間的眼楮說。
這時,一旁一直沉默的東方夏盈坐不住了,忙道︰「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好吧。」何雲間也看著飲墨的眼神,她那清純空靈的眼神,像極了當年的畫詩,「那我就從我們相識那天說起吧……」
林畫詩從小體弱多病,是家里的一個藥罐子。林家人家族實力不差,所以就到處找漂泊的郎中、隱居的醫師,諸多名師看了很多遍,都沒查出林畫詩得了什麼病來。
而那個時候年紀輕輕方才十六的何雲間,是蒼月劍聖的得意弟子,他恰好當時正在雲游江湖,听聞了林家大小姐有種怪病,就非要來看看。
林家人看何雲間太年輕,看不起他,就沒答應讓他去看病。何雲間年少輕狂,偏偏不依,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擅自潛入林府,去見林家大小姐。
林畫詩那個時辰已經睡著了。何雲間悄悄從窗戶里鑽了進去,一看屋子里除了林畫詩別無他人。因為那個時候飲墨還很小,需要爹娘照顧,于是就讓林畫詩一人住在自己的閨房里。
而這,恰好給了何雲間方便。他小心翼翼靠近了林畫詩,借著窗外的月光一看,經沒想到這個林畫詩竟是如此妙人!
只見她膚若凝脂。眸若秋水,瓊鼻挺翹,紅唇潤澤,貝齒如玉。即使是睡著了,此女傾城傾國之色如夢似幻,美地讓人窒息。宛若那九天玄女降臨凡塵。
正值血氣方剛的何雲間差點沒控制住,不過好在他修養很高,沒有亂來。為了不被她傾國之貌打擾,他輕輕將面紗蓋在她的臉上,然後開始把脈看象……
名醫都看不出來的病癥,何雲間又怎麼看得出來,一籌莫展了半晌,最後沒辦法,只好放棄。
他徐徐摘下蓋上去的面紗,卻見那林畫詩巧麗的瓊鼻,顫動的睫毛,潤澤的紅唇楚楚動人,何雲間再也忍不住,就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吻……
是夜離開後,何雲間一夜沒有睡著,滿腦子回憶的都是那偷吻的感覺,甜蜜而又夢幻,他寧願沉醉在那個世界里再也不醒來。
在那夜之後,何雲間就每晚深夜都去「看病」,他一直都是先用絲巾蓋住她的面容,然後心無旁騖地把脈,最後才是重點,那就是拿開絲巾後偷偷的一吻……
這種情形連續了半個月,這期間的何雲間才明白什麼是愛情,才明白什麼會讓人迷失,讓人瘋狂。雖然不曾看見林畫詩笑,不曾看見林畫詩的眼楮,甚至連醒著的林畫詩都從沒見過一眼,但何雲間已經完全痴戀上了那個林家大小姐。
而且令人驚奇的是,在這段時間內,林畫詩纏身已久的病癥慢慢消退,人越來越健康陽光,再也沒有像原來那樣每天需要吃那麼多藥了。
但事情沒有如此安穩地發展下去,終于有一晚,何雲間在照常把脈過後,掀開絲巾打算進行這晚最神聖的一件事——吻她。掀開絲巾的那一刻,何雲間映入眼簾的不是一個睡美人,而是一個睜著忽閃忽閃大眼楮的絕世美女,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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