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心劍魄 第145回 日出桐落

作者 ︰ 陳兮辭

「劍泉哥哥——謝謝你,小桐剛剛好開心——」衛小桐依偎劍泉懷里小鳥依人,煞是可愛。

劍泉擔心小桐感冒,輕手輕腳幫她把衣服全都穿齊整了,今夜他要完全陪著她,既然無法拯救,那就干脆用這一整夜去一直守護她。

「劍泉哥哥,小桐能叫你夫君嗎?」衛小桐的臉蛋紅撲撲的,眼里閃著淚光問。

「當然可以,今晚我們就是夫妻!」劍泉回答地很堅決,然後把衛小桐小心翼翼摟在懷里,生怕她就這樣突然離開。

「太好了,夫君!可是小桐現在好累好困哦……」

「不準睡覺,馬上要天亮了,你不可以就這樣睡著。」劍泉搖晃著小桐的身體不願意她就此睡去,因為他知道這一睡,就可能是生離死別。

「好了啦,那人家陪你看日出好了!」小桐笑的很甜美,俏皮地說,「這次可是你主動約人家看,人家才答應的!」

「是是是,是我主動約娘子來看日出的。」劍泉也笑著回應道,他想給她生命的終點留下最後一點美麗的回憶。

劍泉說完,叫喚來白靈,他們倆一起騎了上去,穿過這黎明前黑暗的夜,回到了劍泉養傷的那個山頭的屋子前。

那里的景色或許不是最美的,但就看日出而言,那卻是最合適的。而且對于這兩人,這個小木屋是他們交集最多的地方,也是緣分開始的地方……

劍泉抱起小桐走到山頭尖處,然後兩人蜷起腿坐在一起,小桐還是像新娘子一樣羞澀地一頭靠在劍泉的肩膀旁,嘴角一直掛著甜甜的笑。

「日出是在什麼時候啊?」

「現在不早了,應該很快就要日出了。」劍泉估模著時間道。

「小桐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日出呢,今天是第一次哦!」

「是嗎?我也是第一次呢!」劍泉坦言道,這不是哄小女孩的話。

「太好了,能和夫君一起看日出,小桐好開心啊。」衛小桐的眼里閃著淚光,她現在真的很開心,但她不知道這是喜極而泣還是因為害怕陰陽相隔再也見不到劍泉了。

「听說日出很美麗哦,看著天空的東邊一點點亮起來,看著黑暗一點點被擊退,朝霞和雲彩爭奇斗艷,真的會很美的。」劍泉的眼中也閃著淚光,他不知道小桐會什麼時候走,他甚至希望這個日出永遠不要到來,讓時間永遠停止在這一刻。

「是嗎,小桐還期待啊!嘻嘻——」小桐甜美的笑聲感染了劍泉,瞬間把他從剛剛沮喪的情緒里拉了出來,既然是最後的時刻,那就讓她盡情的閃光,現在掃走一切不開心,這才不會給未來留下太多遺憾!

「對啊,我也很期待,我們一起等待吧!」劍泉摟緊衛小桐,和她一起凝視著東邊的山際。

夜風吹過,樹搖草動。

遠處的山邊,真的漸漸開始慢慢泛出白光。那漆黑一片東方,緩緩出現了一些雲的痕跡,然後徐徐濺射出淡淡的紅暈……

「哇——真的好美——」小桐由衷地感嘆道。現在的她,身體越來越虛弱……

「是啊——」劍泉除了摟緊小桐陪著她,已經不知道該去做什麼了。

太陽的光芒照射在那雲霞之上,格外絢麗,淡淡浮出山際的太陽,也調皮地露出了它的小臉,然後慢慢升起,把耀眼的光輝灑向大地……

日出的時間,也就是那麼短暫的一刻……但也就是那麼短暫的一刻,足以讓一片生命的桐葉悄然飄零。

「你看,這日出真的好漂亮……」劍泉笑著說,但小桐只是輕輕靠在他身邊沒有回應。

「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感覺好震撼啊……」劍泉繼續笑著說,可小桐依舊不回話。

「以後我們再繼續來看好不好?」劍泉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事情,但他不願意去印證這一切,他的手緊緊摟住小桐不肯放松,剛剛風干的眼眶又一次濕潤……

「以後不行的話,明天也行啊……好不好?」劍泉依舊不願意相信,執著地問著,可肩膀上的小桐已經睡得很安詳,很安詳……

這時候的劍泉,已經淚如雨下,記憶忽然在腦海泛濫成災。從自己身受重傷醒來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小桐那溫柔可愛的俏臉,之後連續很多天里,小桐都悉心照顧著自己,時而開個玩笑,時而佯作生氣不理自己……但每天,她都固定好了時間來給自己喂藥,為自己帶飯,幫自己換繃帶……

記憶這種東西總歸是最好的催淚劑,劍泉這種堅毅的男人都經受不住這種感覺,眼淚慢慢浸透了衣襟……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睡著了嗎?一定是的。」劍泉緩緩把「熟睡」的小桐放倒在懷里,任由她安詳得繼續睡著。

「小桐——睡吧,好好睡一覺吧。」劍泉像是在哄嬰兒一樣輕輕搖晃著,但手上的冰涼提醒他,這一切只是自己做戲罷了,沒有體溫的小桐,此刻還是甜甜笑著,真的就和睡著了一樣,甚至就像是在做什麼美好的夢。

「你夢見你爹娘了吧?你們一家人在一起很開心嗎?」劍泉呆呆地自言自語著,要離開的,自己終究是攔不住……

「你是我的女人,總有一天我會回來陪你看日出的!」

正在這時,小九尾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它經過一晚上的睡眠精神似乎非常不錯,一會兒站著走一會兒四只腳跳著走,很開心的樣子。

但等它走近小桐身邊一看,耳朵頓時就耷拉下來了。畢竟九尾狐是通靈性的小動物,它知道小桐已經不在了,本來歡快的心情一下子陰沉了。

「小牧,你也別太難過了,小桐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劍泉像是在安慰小牧,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劍泉後來找到了大長老,兩人找了一塊空地,好好安葬了小桐的一家三口。

衛氏一族整個情況都變了,因為死了太多的男性,現在荷曉谷剩下來的幾乎全都孤寡老人,婦女孩提。

「是我殺掉那麼多人,對不起了……」劍泉在小桐墳前向大長老衛安道歉道。

「少俠不必自責,這都是衛海的錯,你守護了荷曉谷的安寧,我應該感謝你才是,只不過……」年長的衛安頓了頓接著說,「只不過族人現在多少都有些仇視你,看來這里不適合少俠久留,但讓老夫下逐客令,也確實為難……」

「呵呵——大長老不必如此,劍泉也有離開之意,所以不會難為長老的。」劍泉笑道。

「那正是太好了,我知道有個地方能出去,不過少俠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劍泉聞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放心吧長老,我不會把這里泄露出去的。」

「少俠果真是明事理,願菩薩保佑你!」

在大長老的指導下,劍泉順利找到了那個離開荷曉谷的出口,是一個巨大的瀑布。出了瀑布就是外面的世界了,這出口確實隱蔽,怪不得荷曉谷與世隔絕。

劍泉騎上白靈,揮手向大長老告別。臨行前,他又看到了那只可愛的小狐狸。

「小牧,你怎麼也來送我了?快回去吧。」

小狐狸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說話,它在小桐死後一直很傷心,現在它對劍泉很有好感,是有意想待在劍泉身邊。

而劍泉看出了它的心思,于是道「回去吧,外面很危險的,你不能跟著我。」

可九尾狐小牧依舊不肯走。

「這樣吧,我答應你,日後一定回來看你,好不好?」九尾狐听了劍泉的承諾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就這樣,劍泉傷愈離開了這個留下故事的荷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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