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靈城中,街道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人間的城,沒有故事中那樣惡霸橫行,也沒有傳說中那樣高手遍地,有的只是平常,獨屬于這個真實人間應有的面貌。
楚朝是一個強大的皇朝,百姓大部分都能安居樂業,當然,前提是沒有天罪和戰火的殘害。
城中,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包的像粽子一樣的小男孩在街上晃悠,一路上,小姑娘顯得很興奮,嘰嘰喳喳的像一只月兌籠的小鳥,小嘴就沒有停下過,相反,小男孩很少開口,絕大多數時候都在靜靜的听。
原本洛秋只是想在院中呼吸一下外邊的空氣,躺的太久,他感覺頭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事實證明一出來後就不是他說的算了。
洛秋也不反抗,雲心妍說去哪,他就去哪。
對于洛秋的表現,雲心妍很滿意,暫且原諒了他搶走母親疼愛的大罪。
由此可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很多時候還是很容易滿足的。
行人過來過往,各種小吃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饞的小孩子們口水直流。
「洛秋,我們買串糖葫蘆吧」雲心妍有些忍不住了,期待的問道。
小姑娘還是有些矜持的,當然,如果能將饞嘴的罪名歸在洛秋身上,她就能心安理得的買一串了。
「好啊,不過我沒錢」洛秋如實回答道。
「沒事,我有」
得到想要的回答,雲心妍開心地來到糖葫蘆小攤處,從衣裳的兜兜中掏出一個銅板遞給了小攤後的漢子,「叔叔,來一串糖葫蘆」
「好 」看到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來買糖葫蘆,漢子特意挑了一串最大最紅的遞了過來。
「謝謝叔叔」雲心妍乖巧的道了一聲謝,旋即跑到洛秋身邊,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蘆。
洛秋笑了笑,其實,他並不饞嘴。
雲心妍一直都相信,孔融讓梨都是騙人的,那是因為孔融有兩個梨,若是只有一個,孔融要是能讓出來她把名字倒過來寫。
所以雲心妍在頂上那顆最大的糖葫蘆大大的咬了一口後才戀戀不舍的將糖葫蘆送到洛秋嘴邊︰
「一人一口,姐姐好吧」
「恩」洛秋配合的點了點頭,將那顆剩下不點的糖葫蘆輕輕咬了下來。
很甜,從未有過感覺,咽到肚子中,苦苦的,有淚的味道。
就這樣,繁華的十字街口,姐弟兩個,你一口我一口吃著糖葫蘆,雖然擋住路,卻渾然不覺。
「讓開,不想死的趕緊讓開」突然,行人紛紛亂跑,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兩人身側傳來。
小丫頭慌了,想躲開,然而,洛秋還在她身旁。
這一愣神,馬驚叫,直直朝雲心妍沖來。
雲心妍臉色唰的一下一片蒼白,小手牢牢抓住洛秋,一動也不動。
街道上許多行人都不忍再看下去,下意識別過眼楮。
瞬間的工夫,馬已停不下來,馬上的身影,美麗卻冷漠,停不下的馬,毫不留情的踏下馬蹄。
洛秋的眼頓時一寒,一把將雲心妍扯開,右手抬起,迎著馬蹄狠狠一揮,一聲慘叫,馬勢頓止,蹬蹬倒退數步,幾乎翻到。
行人的臉色變了,因為馬上少女的身份。
雲心妍有些茫然,睜開眼楮後仿佛想起了什麼,趕忙跑到洛秋身前,看到後者沒事,方才大大松了口氣。
「不知死活的東西」
「啪」
鞭聲響,旋即一聲痛呼,來得如此突然。
雲心妍手臂上,衣衫開裂,白女敕的肌膚上一道血紅的鞭痕出現,鮮血滲出,讓人不忍直視。
小丫頭一下子傻了,雙眼瞬間通紅,委屈極了,梨花帶雨,淚水啪啪滴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滾開」謝玉瑩看了一眼兩人,厭惡道。
雲心妍嚇的一個哆嗦,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抽泣著,便要推著洛秋讓路。
「不用了」洛秋眼楮冷的有些嚇人,掃了一眼謝玉瑩,旋即輕輕攬過雲心妍,小心抓起後者的手臂,柔聲安慰道,「心妍姐姐乖,不哭,很快就不疼了」
話聲方落,洛秋周圍雪花初凝,右手輕撫,小丫頭手臂上,傷口快速愈合,伴隨著飄落的雪花,漸漸消失痕跡,奇跡般的一幕,驚的雲心妍目瞪口呆,連哭都忘記了。
雪花落盡,小丫頭的手臂已完好如初,若不是破損的衣服,讓人幾乎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
是神跡,還是妖法,無人敢評判一句,洛秋抓過馬嘴上的韁繩,旋即狠狠一掀。
「找死」
馬慘叫, 地一聲被掀翻在地,謝玉瑩腳下一蹬,騰空而下,還未落地,鞭子一揚,猛然朝洛秋抽去。
洛秋一聲冷笑,單手抓過鞭身,用力一抽,便將鞭子奪了過來。
「啪」
鞭聲再響,卻是狠狠抽在了謝冰瑩手臂上,頓時,衣衫裂,鮮血灑落。
雲心妍有些回不過神來,這還是那個被她欺負的不敢吭聲的洛秋嗎?
謝玉瑩也傻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敢如此對她。
劇烈的疼痛傳來,謝玉瑩俏臉憤怒了起來,「你混蛋」
「蹬蹬」
突然,馬蹄聲響,從遠方踏來,轉眼已近。
同為修行之人間的感應,洛秋神色凝重下來,冰冷的神色更添一抹肅殺。
「哥」謝玉瑩眼見來人,月兌口道。
黑色的衣衫,飛舞的長發,英俊的面孔,疾馳而來的身影不過少年之齡,卻有著讓人難以喘息的壓迫。
封凌城少主,謝易風。
黑色駿馬直直朝著洛秋而來,初次交鋒,毫無留情之意。
洛秋輕輕推開雲心妍,知曉這次對手的不同尋常,一出手便不再留手,生之卷運轉,眸一凝,氣息瞬開。
黑馬至,掌勁出,初開武決之戰。
「 」
黑馬不凡,生之卷無雙,一只縴弱手擋在了馬首前, 地一聲,塵土揚,黑馬頓止,不能前行半步。
兩人目光相對,猛烈踫撞,一者冰冷,一者狂傲。
「哥」謝玉瑩輕呼。
「我都知道了」謝易風回應道,他知道自家小妹什麼樣,但若要教訓也是他來,輪不到外人。
「三招,你不敗,此事作了」謝易風盯著輪椅的少年,輕吐道。
「道歉」洛秋不為所動,冷聲道。
「擋得住三招再說」
話聲還未落,馬上的身影已至身前,十二年來,這是洛秋見過的第三個修行者,第一個是先生,第二個是孤樓。
他觸不到先生,因為先生太高,甚至和山上一樣高。
但他觸到了孤樓,所以孤樓死了。
謝易風不比孤樓高,因此他沒有理由踫不到。
悄然印向胸膛的手,無聲無息,來的如此快,快到只有兩個人能看得清。
洛秋側身,輪椅橫轉,避開近前的掌,幾乎同一時間,右手食指探出,點向前者心口。
這是先生教過他唯一的招式,很簡單,但那個時候他卻無法躲開。
不過,顯然他不如先生,所以謝易風躲開了。
擦肩而過的兩人,一瞬間背光而對,預示著第二招或將更加難以預料。
然而,這一刻,洛秋動了,兩人擦肩的一瞬,輪椅急速後退,緊緊貼住謝易風的步伐。
洛秋只能退,如此近的距離,相背的話,他便輸了。
輪椅轉身的速度再快,也沒有雙腿快,這是不用辯駁的真理。
洛秋不容別人走到自己身後一尺,除了最信任的人。
「 」
洛秋右肘探向後方,旋即狠狠向左邊一拐,只听到 地一聲,輪椅後背上一塊木楔嗖然飛出。
謝易風不得不止步,任憑木楔從身前飛了過去,只是,這一停,兩人的局面再次回到最初。
兩招已過,只在轉瞬之間。
「你,不差」
平淡的評價,更顯狂傲的姿態,謝易風周身黑衣獵獵,長發舞動,最後一招,再無虛招和試探,一縷縷青色的光芒升騰,攪動著周圍的空氣,這一招,將是終結之招。
「殘風掠影」
是快,還是快,快到極致。
這是速度的比拼,更是根基的比拼。
既然躲不開,那便不躲,洛秋四周寒氣凝霜,生之卷運轉,再現昔日不世之威。
生之卷所鑄根基天下無雙,這是人間共識。
兩掌相對,余勁激蕩,卷起漫天塵沙,瞬間將兩人淹沒其中。
「嘀嗒」
鮮血滴落,借著風沙漸漸散去,終見一戰結果。
輪椅上,洛秋嘴邊一滴滴鮮血淌下,轉眼染紅了胸前衣衫。
前方,謝易風安然而立,只是眉頭卻微微皺起。
「洛秋,你怎麼了?」
見洛秋胸前衣衫染血,雲心妍嚇壞了,馬上跑過來,一把推開謝易風,蹲子就要解開洛秋的衣衫來看。
洛秋胸口有傷,她是知道的,母親為其換藥的,她曾經偷偷的躲在窗前看見過。
「我沒事,只是之前的淤血吐出來了」洛秋輕輕按住雲心妍的手,強忍著心口的疼痛,燦爛笑道。
「你肯定騙我的,我不信,你讓我看看」雲心妍不管,小臉還帶著淚水,非要扒開洛秋的衣衫。
「心妍姐姐,現在還在街上呢」洛秋指了指周圍,偷偷提醒道。
「唰」小丫頭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已經十三歲了,知道大街上扒男孩子的衣服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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