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有令,請公子前往司堂一見」門外,一道冰冷的傳令聲響起,打破了這難得的平靜,尚寒神色一黯,知道公子的心又將被灰暗所籠罩了。
「嘩」紅衣加身,殷無垢拿過掛起的劍,旋即面無表情地朝門外走去。
「尚寒,又要讓一個人等候了」
「尚寒不怕,公子小心」
「呵」殷無垢推門而去,紅衣如血,沁人心神。
不多時,太理司堂之外,紅衣飄然而來,洛秋與殷無垢遙相對視,入眼,相同的冷漠,不同的血腥。
兩人相視,無言以對,唯有目光的對踫,劍意無形而動。
「 」兩人四周,桌椅砰然裂開,碎片灑落一地。
「不凡」血劍出,殺氣動天,六人眸子精芒閃過,卻沒有阻止,他們想看一看,這知命侯實力究竟如何。
「當」劍指硬憾血劍,雙指踫劍鋒,絲毫無傷,洛秋身影動,瞬間來至殷無垢身後,春秋劍出,光華耀眼,招式之凌厲,讓在場之人顏色微變。
「強者」
血劍轉後,擋住致命殺招,旋即殷無垢身形急轉,劍動,身動,絲毫不落。
「叮當」之聲不絕于耳,劍光紛飛,殺機散落,精彩戰局,再無人可移開目光。
突然,洛秋劍鋒一轉,凝合劍意與行之卷,只見春秋破空而過,歧路無行。
「血光之劍」
殷無垢眸子一凝,功體催至巔峰,剎那眉心紅痣綻放妖異光華,猩紅血光耀人心神,劍中奇才,展現最強戰力。
功體硬拼,氣息潮涌,殷無垢與洛秋相距咫尺間,甚至都可以聞到對方劍中的殺機和寒意。
地一聲,劍氣四散,石板紛飛,逼得眾人不得不一再退後。
余波散盡,兩人身影顯露,最終勝負,難以判別。
「自殷無垢出劍以來,同輩中你是第一個讓我不勝之人」
殷無垢收劍,眉心紅痣光芒斂去,旋即單膝半跪道,「見過司主」
洛秋亦收斂氣息,看著身前的紅衣年輕人,眼中閃過一抹欣賞。
然而,下一刻,洛秋卻動了,手一揮,銀色霜華激揚,漫天雪花中, 地一聲,紅衣倒飛,鮮血灑落一地。
「縱馬擾民,這一次只是懲罰」
洛秋臉色這一刻冷的可怕,周身寒流激蕩,生之卷自行運轉,將下無邊寒意,太理司主終現冷酷的一面。
「殷無垢謝司主的寬容」輕輕抹掉嘴角的血跡,殷無垢平靜道。
緩緩起身,殷無垢神色淡然,一雙平靜的眼楮看不到絲毫憤怒,仿佛一切都已無關緊要。
「我等為皇朝出生入死,整日把頭掛在腰間,司主竟然因此等小事懲罰無垢」
司堂之外,不知何時,十二紅衣血衛聚集門前,一名頗為俊秀的年輕人不服道。
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了堂內,六人一怔,殷無垢亦神色微變,出手欲攔,然而,卻已晚了。
只見素白身影一閃而過,再出現已至年輕人身前,在那驚駭的目光中,劍指近身, 地一聲,身影倒飛,鮮血噴灑。
「這樣的話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洛秋看著倒飛的年輕人,冷漠道。
「你」孔羽臉色通紅,羞怒難忍,剛要爆發,一柄血劍已橫在身前。
「殷無垢替孔羽謝司主不殺之恩」殷無垢攔住前者,開口道。
「無垢,你」孔羽又驚又怒,看著攔在身前的殷無垢,面露焦急。
「不想死的話就閉嘴」殷無垢冷聲喝道。
「……」孔羽身子一震,臉色變了又變,終于,咬了咬牙,咽下嘴中的話。
洛秋冷漠地掃過在場眾人,「不服氣的話,可以隨時找我,不過下一次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堂內六人和堂外十二紅衣血衛低下頭,不管心中如何想都暫時收斂了鋒芒。
洛秋轉過身朝主座走去,他不會傻到認為在場之人已經歸心,都是活了這麼多年的人精,忠心什麼對他們來說都是狗屁,只有生死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殷無垢留下,其余血衛都退去吧」
「是」連同孔羽,十二紅衣血衛躬身一拜,旋即離去。
「殷無垢,帶我去藏機閣」
洛秋看了一眼司堂中的六人,旋即開口道,他很清楚太理司的厲害之處,天下所有的事情在藏機閣幾乎都有記載,侯府雖然也有自己的暗影衛,但在收集情報的本事上,較太理司還是差了不少。
六人不能阻攔,太理司主的身份極為尊貴,整個楚朝也只在兩人之下,一個是宦首惜羽公,另一個便是當今皇主。
殷無垢在前帶路,兩人一起前往了太理司中的藏機閣,洛秋心中一直有一個懷疑,卻始終無法得到證實。
藏機閣經卷多的讓人眼花繚亂,洛秋直接朝著記載人間禁土的古籍處走去,殷無垢沒有上去,而是在一旁靜等,不在意亦不關心。
關于人間禁土的書卷都堆在非常偏僻的角落,很少有人翻閱,洛秋找了許久,才發現一些帶有破損的卷宗。
人間禁土總共有七處,但除了天斷山脈在東域神州之外,剩下的六處禁土都在其他四域。
不過,當洛秋仔細翻閱關于天斷山脈的卷宗時,才發現有關此地的記載卻比想象的要少了許多。
古老的殘卷記載,上古末期,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天斷山脈憑空而降,從此便化為一處讓世人聞之色變的人間禁土。
記錄只有只言片語,看不出什麼,更沒有洛秋想要看到的東西。
又找了許久,卻依然沒有翻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洛秋只能放棄,他還有事情要做,不能耗太多時間在這里。
「走吧」心中一嘆,洛秋眼中微有失望道,看來只能再另想其他辦法了。
殷無垢跟上,依然一句話都沒有,不論該問或不該問,他都沒有興趣。
素衣如雪,紅衣如血,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前行,盡在咫尺的兩人,心卻不知在何方,不同的經歷,造就出截然不同的人生,其中的承受與承擔,誰又能說的清。
「殷無垢,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嗎」走在前方,洛秋開口問道。
「因為司主需要一條會咬人的狗」殷無垢神色微變,仿佛再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呵」洛秋一笑,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但,他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一條狗。
「只要我活著,你的過去終會成為過去,我會賜你一個不同的人生,一個可以自己做主的人生」
平淡的語氣,不平淡的承諾,洛秋步伐未停,背對著殷無垢,似是不經意的許諾,又似乎是在認真訴說。
殷無垢身子微微一頓,紅痣下方的雙眼有了一瞬的迷茫,當人生被毀滅殆盡,那麼還有改變的可能嗎。
短暫的失神後,殷無垢重新平靜心緒,淡淡回應道︰「殷無垢期待司主的承諾」
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承諾,但他會耐心的看著,或許在他心中深處真的有一絲期待這年輕的司主所承諾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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