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陳家莊眾人之前總結出來的規律,秦雀來的那一兩天那東西又該出來禍害了,不想如今一連四天過去了,那東西沒有絲毫動靜。
雖說沒有抓到處理掉,陳家莊子眾人對一直守在場院大群牲畜旁的秦雀卻更信賴了幾分,私下都在議論上仙人物果然有本事,往那里一坐,便可以鎮壓邪物鬼怪,讓它們不敢造次。只是提及到一直沒有出現的東西時候,又免不了一陣擔憂,若是上仙離開後那東西再出來禍害,豈不還是麻煩?
秦雀心中同樣有些著急,本想著將所有牲畜集中到一起,等那東西一出現,自己直接將它滅殺就算完成任務,不想如今卻是拖在這里。
雖然無法證實,秦雀也能猜出那東西肯定是感覺到了危險,許多時候,動物有著比人更敏銳的直覺。這幾天中,為了不讓自己氣息嚇到那不知名邪物,秦雀晚間就沒怎麼修煉功法、修習法術,自己待的位置也越來越遠,從場院中間牲畜旁邊一路退到如今憨牛房子後房檐下,想退也沒地方可退了,但那東西還是不出現。
一時間,秦雀也沒更好的辦法,想著再等兩天還沒動靜的話是不是該四處轉轉主動去尋探一番。
看著遠處安靜吃草的一眾牲畜,沒有哪一只有半點驚慌之意,秦雀心中不由想起了比斗之事。
算算時間來回不過十幾不到二十天,就算趕不到東方翼前面,也肯定就在伯仲之間,誰曾想這里會是這樣的情形,想必東方翼如今早該獵殺了犵狼獸踏上歸程了吧。
無論實力差距多麼明顯,與人比斗輸掉都不會有什麼好感覺,想起東方翼到時候不定如何張揚,秦雀暗暗罵了幾聲。
暗罵的秦雀卻沒有想到,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東方翼並沒有他想的那樣已經踏上返程,而是和他一樣郁悶不已。
一片亂石灘中,一只二品妖獸犵狼獸尸體還在冒血,東方翼站在妖獸尸體旁邊,眼中沒有半點欣喜,反倒在喝罵不已︰「靠,怎麼會這樣,還得再去找一只?」
自從青離刺經由林曉寒師兄出手,從原本的三符法器晉升到了五符,威能大大提高之後,東方翼手中就沒松開過這件寶貝,離開宗門後更是時時擺弄,一路上不知多少躲閃不及的鳥獸被青離刺斬殺。
催動純熟之後,東方翼對自己的任務半點都不放在心上,不要說二品妖獸犵狼獸,就算再強點的三品妖獸,憑著青離刺東方翼都有信心去會上一會。
結果也如他所願,依著任務線索找到了犵狼獸後,輕輕松松便將之斬殺,只是最後時候,出了一絲小小偏差,欣喜之中的東方翼耍帥的一個花招,正好迎上了臨死反撲的犵狼獸獨角。
東方翼得到的任務需要獵殺一只犵狼獸,但獵殺犵狼獸並不是他的任務目標,確切的講,東方翼需要的是一只成熟犵狼獸的獨角。
如今東方翼順利斬殺了一只犵狼獸,但額頭上那只獨角被青離刺斬斷成兩截。也就是青離刺這樣的五符法器,再弱點的法器恐怕還難得能將犵狼獸身上最硬的獨角生生斬斷。
成也青離刺,敗也青離刺,東方翼心中無限怒氣卻不知道該往哪里發,只能在這里沖著天地怒罵不已。不僅僅是因為一只犵狼獸獨角,更重要的是那一場原本必勝的比斗。
呼喝幾聲後,滿月復郁悶的東方翼邁開步子,繼續尋找另一只犵狼獸去了,嘴里還不停低聲喝罵,隱約能听到‘秦雀’‘倒霉’什麼的詞語傳來。
盤坐在陳家莊的秦雀自然听不到東方翼的低聲喝罵,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生氣,說不定還會哈哈大笑幾聲慶祝一番。
這會兒的秦雀依舊守在憨牛家後房檐下。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無需回頭,秦雀也知道是憨牛過來了。
「上仙大人,您的酒菜。」憨牛捧著托盤送來了秦雀的晚餐,只是走到跟前,卻又沒有將托盤放下來。
「憨牛?」
「上仙大人,這點東西實在有些寒酸,讓外人知道了,會說我們陳家莊不懂規矩的。」
難怪憨牛有些臊得慌,托盤里簡簡單單兩葷一素,外加一瓶土釀的苞谷酒,這已經是今天三頓飯里面最豐盛的一頓了,尋常待客也不會這麼,何況款待的是一名上仙大人。
「跟你們說了,修士沒這個講究,吃飽就足夠了,再像頭兩天那樣烹牛宰羊,那東西沒抓到,我反倒成了禍害了。」
頭兩天為了招待秦雀,陳家莊子眾人可沒少忙活,開始兩頓秦雀生氣,他們還當是上仙客氣,直到第二天秦雀發怒說再下去自己就不管這破事兒了,眾人才知道上仙似乎真心覺得浪費。饒是如此,昨天簡單準備了早午兩餐後,到了晚餐還是準備了四盤四碗八個大菜,不想又被秦雀一陣斥責。今天這是頭一天一天三頓頓頓清餐,依著秦雀心思,便是眼前這些也用不到,給自己準備幾個大饅頭足矣,不過也知道這已經到了眾人極限,再簡單幾分,說不定那族長老頭真的領著族人都跪在自己面前了。
秦雀自然不是矯情,原本幾個月前還是和眾人一樣的山中少年,對于飯食本就沒有什麼講究,秦雀更知道莊子里人的辛苦,如今陳家莊子接連死了十幾頭牲畜,至少要一兩年才能緩過來,再因為自己宰殺兩頭牛,那自己就真成了禍害了。
秦雀這麼想,憨牛可不敢應承,連忙搖頭道︰「上仙可不敢這麼說。」
看到憨牛緊張神情,秦雀擺擺手︰「行了,憨牛,趕緊將東西放下,你打算讓我餓肚子不成?」
「誒。」听到秦雀催促,憨牛終于將托盤放了下來。
幾天來一直陪著侍奉左右,憨牛沒了開始的拘謹,看著秦雀吃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上仙大人,您真的可以飛天遁地?」
「飛天遁地?呵呵,現在可不成,以後或許可以吧。」听到憨牛問話,秦雀笑笑答道。
「果真可以啊,那可真是神仙了。」听在憨牛耳中,卻沒了那個以後,能夠凌空飛翔,那不是神仙又是什麼︰「幸好有上仙在,若不然這幾天肯定又要死一兩頭牛馬了。」
「殺不死它終究沒什麼用,不說我不能守在這里,這些牲畜也不能一直放在這里啊。」
秦雀搖搖頭答道;「對了,憨牛,那天你一見面就說我是騙子,那騙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上仙可別提了,誰知道長的仙風道骨的家伙居然是個騙子啊。」听到秦雀問起那件事情,憨牛頓時就生氣了,氣呼呼的超秦雀說道︰「那家伙來的時候顯露了一手口噴烈火的本事,我們還當是上仙駕到,哪里想到他都是蒙人的,使了一個障眼法罷了,沒抓到邪物不說,待了兩天還將祖宗祠堂里的一盞油燈順走了。不要再讓我踫到他,再踫到他,我一定將他砸扁,扁扁的。」
「一盞油燈?」連續等待有些秦雀生出幾分閑心,正要再問問究竟的時候,忽然牲口群里傳出一陣騷動,一聲嘶鳴聲響起,一匹馬隨即倒了下去。
「不好,來了。」顧不得再和憨牛扯淡,秦雀腳下一蹬便躍了出去。
看著秦雀一躍落下時候已經在數丈之外,憨牛又一陣吃驚。
沒有秦雀的命令,憨牛沒敢湊到跟前去,只是遠遠看著那邊,只看到秦雀身影在牲口群中竄上竄下,引得周圍一群牛馬更慌亂了幾分。
盞茶功夫,憨牛只感覺眼前一晃,眨巴眨巴眼楮變看到秦雀站到了自己身前,憨牛欣喜問道︰「上仙大人,好了?」
秦雀搖搖頭反問一聲︰「憨牛,莊子西北是什麼地方?」
听到秦雀問話,憨牛想了想才疑惑說道︰「西北?哪里沒什麼東西啊,走不了十幾里就是一道懸崖。」
秦雀聞言眼楮一亮︰「懸崖?」
憨牛肯定的點點頭︰「對啊,除了成群的蝙蝠盤旋,那里沒別的東西。」
秦雀微微思量,隨即神色一喜,呼喝一聲︰「蝙蝠?哈哈,就是蝙蝠,憨牛,立刻帶我去那道懸崖。」
憨牛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趕緊答道︰「啊?好。」
應了一聲,憨牛也不管收拾碗筷了,撒開腳丫便朝著莊子外面跑去。
十幾里距離對于憨牛也算不得什麼,不用說秦雀這個修士了。
小半個時辰不到,兩人已經站在懸崖邊上。
「上仙大人,就是這里了,你看還有些蝙蝠。」
「嗯,行了,憨牛,你回去吧。」
「那不行,我就守在這里等著上仙。」
「隨你,記得不要出聲引來什麼東西。」
秦雀不再多言,手握鬼頭刀縱身躍下懸崖。
看著秦雀將鬼頭刀插入懸崖崖壁就那麼直直滑了下去,憨牛差點驚呼出聲,隨即想起秦雀的上仙身份,才終于沒有大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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