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人中，洗脈五條之下的一共有四人，稍作商量之後，其中一名身形瘦削，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邁步出來，站在秦雀對面，拱手施禮︰「外門弟子方小牙，洗脈五條，向秦雀師兄請教。」
沒心思打探許多，秦雀看看身前比自己大了幾歲的方小牙，隨即問道︰「這位師弟，你是選擇法術還是法器？」
方小牙應道︰「方某不才，想見識一下師兄法術。」
秦雀笑笑︰「法術好啊，正好我剛剛修習了幾樣，也讓師弟替我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師弟請。」
說著話，秦雀一伸手，一道流光閃動中，忽然憑空出現百十片綠油油樹葉，樹葉浮而不落，環繞在秦雀身體周圍緩緩旋動起來。
論聲勢，秦雀剛剛這一手比起當初龍玄子口噴烈火雖說差了點，也不差多少，百十片葉子懸而不落，甚至還還更玄奧了幾分，若在陳家莊眾人面前顯露一手，或許也會蒙騙得來一個半仙稱呼，可惜如今秦雀面對的是一種禾山弟子，雖然僅僅是外門弟子，也是修煉中人，秦雀一招法術露出，不僅沒人喝彩，反倒引來一陣長長的「噫……」，分明是鄉間之人听相聲評書听的不滿意時候倒彩聲音。
無他，只因為秦雀剛剛使出的這招法術，眾人雖然不是個個都修習過，但肯定都見識過，這門法術有個名字喚作‘落葉術’，此術不能攻伐，也沒有防御威能，唯一的用處就是剛剛開始修習法術時候用來鍛煉操控真元的，換個說法，這門落葉術根本不是用來斗法的法術，哪怕任由這些青青樹葉擊中，最多像柳條拂面，不會有什麼損傷。
倒是有幾名修為較高，眼力出眾的人覺察到了些許的不同，秦雀身旁的綠葉蘊含的天地靈氣十分的精粹，不過再精粹也依舊是落葉術，不可能變成殺伐之術。
秦雀不理會周圍眾人的神情，只是微微笑著朝身前的方小牙輕輕一抬手。
方小牙倒是不敢有半點小覷之心，再怎麼說，面對的也是一名內門弟子，尤其是身後還有另一名內門弟子盯著的情況下。
眼看對面的秦雀等著自己出手，方小牙不再拖拉，嘴里呼喝一聲︰「師兄，得罪了。」一揚手也催動起了自己的法術，一道水光忽現，如同一條匹練般朝秦雀甩了過去。
水龍術，禾山宗許多人都修習過的殺伐之術之一，凝聚真元裹挾天地靈氣成一道水柱，可柔可剛，修煉到高深處，甚至可以催發出一條水形巨龍殺敵。
眼前的方小牙自然沒有那個水平，但這一條水練也威力不凡，看粗細至少可以與二品妖獸對抗，可以想見方小牙在這門法術上下了不少功夫。
「來的好。」秦雀一聲呼喝，同時雙手連連揮動，一片又一片綠葉再次憑空生出。
嘴里叫的響亮，待到水練將要及身時候，卻是一個閃身朝一旁避開了去，引得觀戰的眾人又一聲‘噫’倒彩聲音。
幾個照面之後，方小牙的水練沒有擊中秦雀一次，秦雀也沒有反擊一次，唯有周身的綠葉越旋越快，遠遠望去，已經不見了秦雀身形，只剩下一條翠綠的圓棍左右忽閃。
開始還不停喝倒彩的諸人終于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落葉術根本沒有殺伐之威，但如此催動消耗真元卻是不少半點，這位秦雀師兄卻催發出這麼些的葉子，他究竟要干什麼？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方小牙再次揮動手中水練朝秦雀掃去時候，再次閃身避開的秦雀嘴里大喝一聲︰「接我一招一葉障目。」
一葉障目？這是什麼法術，禾山宗有這門法術嗎？
眾人心里正自疑惑時候，便看到秦雀雙手朝外猛的一推，原本繞在他身側四周的青青葉子居然也化為一條長長匹練朝著方小牙而去。
‘噫……’又一聲長長倒彩聲音響起，落葉術就是落葉術，便是再怎麼樣看起來氣勢不凡，也照樣沒有殺伐之力。
正如眾人所想，一條細細綠色匹練半路便被方小牙手中水練擊散一半，剩余一半雖然近到身前，甚至掃中他的身體，但沒有半點威能，真的就是一堆落葉而已。
如此下去，再片刻，就算秦雀依舊左右躲閃，身體內的真元也會被消耗一空，比斗的就是法術，沒了真元，哪怕再能跑，再能躲閃，那也改變不了落敗的結果。
心中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該給內門師兄留些面子時候，方小牙卻忘記了剛剛秦雀嘴里呼喝的一葉障目，沒等他再次催動手中水練，忽然脖頸處傳來一絲涼意。
瞬息之間，綠葉消散，對面的秦雀已經站住身形，正笑眯眯看著方小牙。
伸手一模自己脖子，一道小小口子，看看手掌血跡，方小牙神情一黯︰「我輸了。」
一直穩穩佔著上風的方小牙忽然認輸，引得眾人一陣疑惑，但他脖頸處的傷口騙不了人，若再凌厲幾分，直接劃開脖間動脈，他不死也是重傷，只是究竟是什麼東西擊傷了方小牙，除了寥寥數人之外，沒有幾個人看得清楚。
東方翼便是其中之一，他可是看清了，秦雀先前的千片樹葉不過是障眼法，不過是擾亂方小牙注意的東西，真正傷到方小牙是一滴瑩瑩水光。看著秦雀得意洋洋模樣，又看看黯然退回來的方小牙，不由的咬牙呼喝一聲︰「哼，秦雀，這就是你的招數？」
「東方師弟，莫非我動了法器？」
「哼。」東方翼似乎不屑于與秦雀說話，只是鼻音哼了一聲。
秦雀又笑笑說道︰「師弟看不上我也沒辦法，我洗脈兩條面對兩倍修為的師弟，只有這個法子，或者東方師弟找一個通竅境的師兄比斗一場，讓我看看師弟你有什麼好手段？」
被秦雀噎了一句，東方翼當即後悔為何要爭這口舌之利︰「你？我不與你爭辯，看你下面還能如何。」
「呵呵，你看著就知道了。」回了東方翼一句，秦雀就地盤坐下去，就在眾人眼前緩緩催動起了功法，終究只洗練了兩條經脈，剛剛片刻爭斗真元已經快要告罄了。
瞥了恢復真元的秦雀一眼，東方翼走到三名洗脈五條的師弟跟前，悄聲囑咐起來。
半響之後，秦雀還盤坐在地，東方翼有些不耐煩了︰「秦雀，有那麼多聚靈丹不用，莫不是手段用盡了？真要這樣，你認個輸就是了，放心，都是同門師兄弟，沒人會笑話你的。」
聞言的秦雀眼楮都沒睜開，一邊催動心法繼續恢復真元，一邊應聲道︰「那些聚靈丹是他們的學費，可不是用來斗法的，要不然，你再贊助兩枚聚靈丹，我保證半刻鐘就可以開始下一場。」
「你？哼，我等著你就是。」學乖了的東方翼沒有再接口，哼了一聲後站到一旁。
又小半個時辰之後，第二名外門弟子終于等到秦雀站起身來，當即一拱手︰「外門弟子胡同，洗脈五條，也想向秦雀師兄請教一下法術。」
神情自信，顯然是得了東方翼指點，知曉了秦雀剛剛擊敗方小牙的奧秘所在。
秦雀也不多言，道了一聲好，便如剛剛一樣，再次催動落葉術，片片綠葉環繞周圍。
看到秦雀故技重施，東方翼不屑的哼了一聲，只是沒過片刻，他便雙眼猛睜，死死盯著那邊。
同樣的落葉術，同樣的青青葉子，與前次不同的是，這次數量要多了許多，不過數息間，秦雀周身方圓數丈之內，通通都是瑩瑩翠綠，雖辨不清數目，但至少都得有數千片之多，秦雀不過洗練兩條經脈，如何能催發出這麼多的葉子。
不僅東方翼在疑惑，周圍還有許多人都在疑惑，秦雀卻不管這些，閃避對面胡同催發的一道道水箭之余，雙手連連閃動，更多的葉子源源不斷顯現出來，再過數息，不僅秦雀身形被團團樹葉籠罩不見了，就連胡同也同樣不見了身形。
這一次比前一次還要快，僅過了數息，一聲呼喝聲中，萬千樹葉化為點點綠芒消散一空，秦雀早已盤坐在地再次催動起了心法恢復真元，對面胡同一臉暗沉，同樣是一道傷口，比方小牙稍好幾分的是，他沒有傷在脖頸，而是傷在右肩，但就在他的腳下，青石板上多了一道半寸深的劃痕。
一次算是運氣僥幸，兩次之後就沒人再這麼想了，只是這種法子也就只能針對修為稍低的對手，若兩人修為再高些，哪怕是洗練出十條經脈，即便是有萬千樹葉擾亂注意，凝練出的身軀也不懼如此法術的轟殺，不過想想秦雀僅僅洗練兩條經脈的修為，一眾人看過去的目光都多了些異樣，莫非這就是內門外門的差別？
「這位師弟，還是要比斗法術？」秦雀再次恢復真元，站起身沖著已經等著的外門弟子問道。
「外門弟子陸羽，想以法器向秦雀師兄請教一番。」
「呵呵，法器好啊，正好我新得了兩樣法器，還請師弟幫我鑒定鑒定它們的威能。」
說著話，秦雀一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枚烏黑長釘來。
和先前一般無二的話語，同樣輕飄飄的舉動，這一次卻再沒有人出聲喝倒彩了，哪怕許多人已經看出秦雀手中拿著的是一枚不入流的法器黑狗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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