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次見面，秦雀一眼便知道這位黑臉大漢就是厲海長老，禾山宗諸多長老中威名最盛的戒律殿長老。
黝黑臉龐看不出神情，秦雀只看到厲海長老上下看了自己幾眼後忽然開口問道︰「你就是苗渺新收的弟子？」
聲音也和他的臉龐一樣讓人听不出絲毫感情，不知道是關切同門後輩還只是隨口一說。
無論是什麼，秦雀也須得以禮相待。听到厲海長老問話，秦雀當即點點頭拱手施出禾山拜見禮︰「青谷後輩秦雀見過厲長老。」至于那位便宜師父，秦雀至今也還沒見過一次，不過這些事情就不用在這里糾纏了。
「不錯，這次沒讓禾山宗丟臉，回宗門後當記你一功。」
依舊干癟的語氣，秦雀卻是心中欣喜，至少听出幾分親近之意，心中想著，何止是沒讓宗門丟臉，根本是大大漲了臉面才對，嘴里卻是謙遜說道︰「前輩過獎，晚輩只是運氣好些而已。」
听到兩人攀談，這會兒更吹擂起來，紫杉男子神色有些難看，哼一聲道︰「厲道友，閑話少提。你剛剛出手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教訓一個後輩你有意見？」
厲海還沒開口，秦雀先出聲了︰「厲長老，這位果真是前輩高人？」
「哼。」紫杉男子鼻子一哼。
「這位是扶風宗眉磬道長。」
「原來是眉前輩，請恕晚輩莽撞，前輩來了二話不說便要趕人，緊接著又催動功法要擒殺晚輩。晚輩實力低微，實在看不出前輩來歷，只當是踫到了化形的妖獸，這才插旗求援。得罪了前輩，請前輩恕罪。」
這哪里是在請求恕罪，分明是指摘不是，將堂堂扶風宗闢海境高人說成化形妖獸，听得眉磬雙眉直抖，指著秦雀朝厲海長老呼喝一聲︰「這便是禾山宗教導出來的後輩弟子？」。
一旁厲海聞言，冷聲接口︰「眉道友，禾山宗如何教導弟子不用道友指點，我倒要問一句，剛剛小輩說你來就要讓他離開，可是因為真靈髓液？」
眉磬道人一聲低喝︰「是又如何，我出手替他收集有何不可，難道厲道友覺得讓洗脈境後輩糟蹋靈物才對？」
厲海長老搖搖頭︰「明人面前何須說暗話，眉道友，這里的事情我來處理，不勞道友掛念了，請。」
自打上次在宗門內見過東方博的威風後，這還是第一次見禾山宗同門如此硬氣，幾句質問之後居然直接下了逐客令，秦雀不由對自家這位長老生出幾分敬佩之情。
更讓秦雀訝異的是，眉磬道人居然沒說一句話，只是哼了一聲便催動飛劍騰空而去。
看著秦雀目光還瞟向半空中，厲海道人︰「秦雀，你倒是膽子大的很啊，居然敢跟闢海境修士叫板？」
秦雀低眉順眼答道︰「哪敢，我真以為是化形妖獸來的。」
厲海長老撇撇嘴︰「化形妖獸？虧你想得出，若真是化形妖獸，你覺得還有機會拿出大旗？以後記得一點，面對不可敵對手時候，該認慫就認慫，不丟人。」
「謝師叔指點。」秦雀嘿嘿一笑不再辯駁。
厲海長老也沒再多提這件事情，話頭一轉朝秦雀問道︰「你先前一直在里面煉化真靈髓液？」
先前一次秦雀還沒太挺清楚，或者挺清楚了沒有深思，這時候再听到厲海道人話語，猛的一驚︰「厲師叔，那東西是真靈髓液？怎麼會是真靈髓液？厲師叔，不是唯有五行靈地才有可能孕育這種靈物嗎？」
真靈髓液，秦雀曾在典籍中見過有關介紹，和木靈精水靈精一樣，同樣是天地靈物，但比木靈精水靈精還要更珍貴，傳聞唯有在五行靈地才會孕育，連星島上先前不要說靈地，靈氣稀薄連普通修煉之地也不如，怎麼會孕育出這等靈物。何況秦雀所見過的所有介紹中，也只看到這種靈物可以用來修復凝練神魂，卻從沒有一處提及，真靈髓液還有讓法器凝練符文，讓洗脈境修士開神識的用途。種種緣由之下，先前猜測這些神奇靈液為何物時候，真靈髓液的名字閃了一下便被秦雀濾過，哪里想到如今居然從長老嘴中听到這個名字。
厲海道人看看秦雀，搖搖頭道︰「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運氣，居然能找到這里。里面是真靈髓液無疑，至于這里為何會有這種靈物，等你以後境界提升之後就知道了。」
頓了一頓，厲海長老又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你繼續在這里煉化，雖然確實有些糟蹋靈物。二，我替你將靈液收集，不過你只能留下一半，其余一半我以其他靈物與你交換。你選哪一個？」
「這個？」听到厲海道人話語，秦雀遲疑了一下。
依著秦雀自己本意，這些能讓自己神識提升，青烏飛劍凝出符文的靈液自然是通通歸自己煉化了才好，但听到厲海長老話語，秦雀如何听不出自家這位長老其實也想要這些靈液，否則，他何須提出兩個選擇來讓自己選。
頓了一頓，秦雀做出了選擇︰「麻煩厲師叔幫忙了。」
厲海並沒有意外秦雀的選擇，點點頭，隨手一點，一道芒箭射出。
秦雀揮動青烏飛劍來回劃了幾十道才終于穿透的灰褐色根睫，厲海道人不過一指，便出現了一個手指粗細的空洞。
厲海長老揮手間，一只玉瓶浮在洞口處，隨著又幾式手訣打出，原本細如發絲緩緩滲出的真髓靈液數息間便匯聚成流，一滴不落滴入其中，比秦雀先前煉化時候不知迅疾了多少倍。
原來如此，看著長老動靜，秦雀一陣恍然，難怪自己先前無法收集這些神奇液滴，厲海長老那只玉瓶散出氣息分明是三符法器。
靜靜待在石窟內，半刻鐘後，秦雀看著最後一滴液滴落下，厲海長老揮手將第二只玉瓶也收起，隨手扔了一只給秦雀︰「收好了。破境之前不要再煉化浪費了，等通竅之後，修煉了凝練神魂的功法後，再行煉化，收效更大。」
「多謝師叔。」以往只听說黑臉厲心狠，但剛剛的片刻交道，早已讓秦雀大大改變了看法，之前的舉動就如以往時候自家護短的叔伯一般護著自己，而後扶風宗眉磬道人離開後，也沒有借身份修為逼迫自己這個後輩如何，還特意詢問自己意見。一番經歷之後，秦雀對自家這位長老早已好感大增，如今听得臨走還要提醒自己一句，秦雀這一聲多謝說的實心實意。
送走了宗門長老，看看手中玉瓶，秦雀自言自語一聲︰「還不算太虧，有了這件三符法器，以後再踫到真靈髓液，我也可以直接收取了。」
說著話，秦雀滴了一滴靈液在青烏飛劍上，又倒了一滴到嘴里，隨即就地盤坐下去，繼續催動起了青木句神訣。
先前長老提醒的自有道理，真髓靈液確實通竅之後再行煉化最好，但秦雀自家事自家知，只是洗脈境便能催發神識這件事情有些駭人，就算是自家長老，秦雀也沒提及。
秦雀的神識並沒有如先前預料的一樣，一直增長下去，達到了方圓十丈，徑向二十丈後，察覺到最後半滴真靈髓液便沒有提升之後，秦雀當即住手，讓秦雀沒想到的是，不到半天之後，自己的青烏飛劍似乎也到了一個極限，雖然還在汲取靈液，速度卻變得極慢。
若是沒有玉瓶之前，秦雀或許還要選擇一下，如今卻是想也不用想，便將飛劍飛劍劍尖上殘存的半滴靈液重新裝回瓶中。
秦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飛劍，片刻之後，臉上露出幾分欣喜神色。青烏飛劍第四道符文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威能早已遠勝當初，三只劍烏催發出去，比之秦雀見過的五符法器還要更凌厲許多，
先前一直在里面煉化真靈髓液時候秦雀沒有太在意，此刻走出來，才發現周圍天地靈氣比先前時候要濃郁不少，但比起三天前已然淡了許多，也就是禾山宗朝天坪的水準。
「已經過去了？」秦雀心中嘀咕一聲，隨即看看斷崖之上的峰頂，拽著當日下來時候的那條藤蔓返了回去。
見識過闢海境高人手段，尤其是面對扶風宗眉磬道人時候，自己居然毫無還手之力，讓原本就有極大上進心的秦雀更渴望提升自己的修為實力，先前煉化真靈髓液是如此，如今去找一處靈氣濃郁之地再行修煉也是如此。
隨著越來越上，周圍天地靈氣還是濃郁了不少，比不得傳說中洞府秘境，但吞吐之間也和煉化聚靈丹不差多少。讓秦雀有些訝異的是，一路上看到足足幾十只二品妖獸，各自盤踞在險要地方，都在吞吐天地靈氣，尤其接近峰頂天地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更看到幾只散出三品妖獸氣息的家伙朝自己投來警告目光。
往日間二品妖獸都爭著殺，如今三品妖獸居然也能大喇喇待在這里，秦雀不由暗道一聲，果然是提升修為比什麼都要緊。妖獸妖禽如此，別的修士也如此，秦雀自己何嘗不也是這樣。
感嘆之中，秦雀腳下加快，想要趁著天地靈氣尚濃時候也修煉幾天，不說打通，至少也可以再仔細感受一番穴竅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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