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茫茫山嶺,秦雀愣住了。
雖然到現在也不知道古怪木匠關先生將自己和夭夭帶去的那地方是什麼來頭,但只憑著關先生不經意間露出的手段實力,以及那石塔林以及石塔之中的濃烈厲煞之氣,秦雀也明白,那處地方絕不簡單,甚至是超過禾山宗的存在。
依著秦雀先前的想法,那樣的地方外面肯定有防御大陣,也該有種種布置。
不想事情有了偏差,這里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道山嶺,靈氣比起秦家寨子所在的燎山山脈濃郁幾分,卻也遠比不得禾山山門那樣的修煉之地。
僅僅如此還不算什麼,讓秦雀不安的還有另一件事,與一步邁出七彩琉璃石塔不同,想要回去似乎沒那麼容易。明明自己跨出門戶就站在這里,再去感應,身後卻哪有門戶存在。
若非自己手上那道印記以及感受之中小指中的暗紅指骨,秦雀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了。
沒了門戶通道,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進去那石塔成林的地方,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夭夭小家伙一個人留在那里了。
可惜後悔無用,秦雀只能安慰自己一聲︰「夭夭木系精怪出生,那里又有一股靈泉,待在那里也不算太壞。」
隨後秦雀開始掃量起了四周,一圈之後,秦雀眉頭微微皺起。自幼在山間長大,旁人眼中長相相仿的山嶺,在秦雀這樣山民眼中,卻是各有各的形態,只要是見過路過的山嶺,通通都會了然于心,秦雀可以肯定眼前這片山嶺自己從未到過。
搖搖頭之後,秦雀抬眼看看頭頂太陽,算算方向後,揚手祭起飛劍朝著正北方向飛遁出去,無論在什麼地方,往北走總不會錯,至少不用擔心自己走錯方向深入蠻人聚居的南荒之地深處。
腳踏飛劍,秦雀不忘朝下面掃量,以期發現自己熟悉的地方。
沒有讓秦雀等太久,短短半個時辰不到,飛遁不過百余里後,秦雀便發現了一處眼熟的地方。
看著下面這處山谷,飛劍上的秦雀滿臉詫異,催動飛劍盤旋一圈之後,干脆直接落了下去。
方圓有十幾丈半人高圓形石台,周圍十幾根兩丈多高的石柱,所有石柱柱頭上面都刻畫著古怪人形,渾身刺青,蟒蛇纏身,那一絲蛇信子活靈活現好似活物一般。
除了沒有那兩根倒下的石柱,一切都和當初胡不二發現五元扶靈陣法的那處地方一樣,甚至連周圍山壁上的山洞都不差多少。
讓秦雀詫異的不是這里有什麼古怪,也不是又發現了一座五元扶靈大陣培育者一柄飛劍劍胎。秦雀只是有些詫異關先生的實力,雖然這里不是當出胡不二帶著自己兩個到過的那處地方,但可以肯定這里也是南荒蠻人聚居過的地方無疑,不會比那里近多少。秦雀可是記得,當日胡不二催動飛劍足足飛遁了一天一夜還要多出小半天,才從陳家莊飛遁到那處山谷。算距離至少在萬里開外,而關先生帶著自己和夭夭,了不得也只有十幾息時間,怎麼可能遁出那麼遠的距離?或者是那七彩琉璃塔門戶的關系?可以一下把自己扔出這麼遠的距離?這同樣不可思議。
思量許久,秦雀依舊不知所以,唯有將這疑惑壓在心底,催發神識出去,掃量起了這方石台。
「誒!」半響之後,秦雀搖頭笑一聲,暗道一聲自己貪心,五元扶靈大陣,法寶劍胎若是這麼容易得見,當初回去禾山宗後,師父師兄就不會有那樣的神色了。這石台一般無二,但這里沒有半點陣法波動。
搖著頭,揚手再次祭起飛劍。這一次踏劍飛遁時候,秦雀又在周圍凝出一團雲氣將自己遮掩起來,自己不是通竅大圓滿的胡不二,秦雀不敢那樣張揚一路閃著劍光飛遁回去,至少秦雀沒想著去招惹厲害的妖獸妖禽。雖說一團白雲疾馳有些奇怪,至少能瞞得過一些頭腦簡單的妖獸,若這樣還有危險找來的話,那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一連飛遁了十幾天,踫到了幾只妖獸妖禽沒什麼大礙,憑著五符的青烏飛劍,以及落葉夾雜青刺的坑人法子,除了一只飛竄逃走外,其余幾只二品三品的都變成了秦雀的獵物,其中還有一只是沾染了煞氣的三品妖獸邪物,倒是讓秦雀不經意間完成了一件宗門任務。
這些都是順手的事情,讓秦雀眉頭不得舒展的是,自己身處的地方比預想的的還要更遠些,十幾天飛遁,足以遁出了萬里不止了,不要說禾山宗山門所在,甚至還沒有遁出南荒,滿身各式紋身的蠻人見了好幾次,中土漢家打扮的人沒見到一個,就在前天時候,遇到了第三處有一座祭台的山谷,與前面兩處一樣,荒廢已久,也沒有什麼五元扶靈大陣。
「咦?」正自飛遁時候,忽然一頓,一團雲朵停在半空,其中的秦雀朝下面山林間望了下去。
就在剛剛,似乎有一道芒光在林間閃過,好像是法器威能。
不論是或不是,難得踫到點動靜,總要看看才成。
將飛劍收起,催動著雲舟緩緩落了下去,就在樹梢上十幾丈處停了下來。
神識探出,秦雀看到林中一道身影竄動,身形敏捷,好似山中猿猴,一個晃身便從一棵樹上到了另一顆樹上,不是站定回身,抄起背上長弓,射出一支箭羽去,剛剛秦雀看到的芒光就是這箭羽的光芒,秦雀沒有感覺錯,確實是一件法器,兩符或者三符。背著符器長弓的人當然不是在玩耍,就在他的身後數丈外,嘶嘶聲音不斷,卻是一條長有一丈開外的蟒蛇,猩紅信子吞吐之間散出絲絲凶戾之氣,每每光芒閃動時候,嘴中便會吐出一團紅色煙霧將那凌厲芒箭擋住。
看著距離越來越近,不出幾十息,那人就要被蟒蛇追近到身後了,雲舟之中的秦雀卻並沒有落形出手的打算,反倒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笑意。
僅僅神識掃量,秦雀也看得出下面這一人一獸大概修為,修士該洗練了十條經脈左右,蟒蛇則是剛剛入了二品的妖獸,論實力修為,這修士比蟒蛇是要差了一截,但也沒差多少,至少真元充沛時候絕對不該這麼狼狽。至于眼下這般情形,唯有一個解釋,正是秦雀干過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誘敵而已。
順著一人一獸前行方向掃量出去,不出秦雀所料,就在十幾丈外,兩棵夾道的大樹之間,地上排著三四根尖尖小刺,都不用去探查,秦雀可以確定,那幾根小刺上肯定涂抹著威力足夠的毒藥或者麻藥,蟒蛇追到人影身後時刻,也是它被地上尖刺劃傷的時刻。
一切都如秦雀預料的一樣,蟒蛇距離修士不足三尺,修士已經沒工夫再回身射箭,狼狽逃竄時候,拖在身後的一片衣角已經被蟒蛇口中紅霧腐蝕掉了一塊。
獵物就要眼前,蟒蛇越發凶戾,猛的發力,一個竄身,張開猩紅大口撲殺過去,大有一口將那人咬住吞下肚子的架子。
忽然間,一聲呼喝聲響起,修士正好從那兩棵大樹之間穿了過去,身形猛的一竄,比之先前瞬時間迅疾了許多。
到了嘴邊的獵物忽然落空,蟒蛇很是氣憤,幾聲嘶鳴聲中,同樣竄身追過去,只是僅僅數息功夫,妖獸身形一頓,忽然扭頭返身而去。
形勢斗轉,幾道芒箭閃過後,換成了修士追殺蟒蛇,妖獸機靈,卻難比修士,終究被算計到,到了這會兒,又哪里容得它再竄逃離開。
發現這人用的是麻藥,至少也還要有一刻鐘不止才能顯出效用,說不得還要經過一番苦斗才會有結果,秦雀卻是沒了那份閑情,揚手間,幾只劍烏飛竄而出,直直射向行動稍有遲緩的蟒蛇。
「什麼人?」獵物莫名沒了聲息,追殺的修士沒有半點高興,反倒一臉緊張四處張望,嘴里還呼喝一聲。
待得看到一個人影突然從天而降,沒有二話,手中長弓滿弓而發,一道凌厲光芒呼嘯著射過去。
讓他驚駭的是,自己威力最大的一記轟殺沒有半點用,甚至都沒看到對方究竟動用了什麼東西,就看到自己射出的箭芒忽然消散,化為點點光芒四散消失,隨即便露出了一張年輕的令他難以相信的臉。
落形的秦雀,看到對面修士憤懣中夾著驚懼的眼神,能猜得出他心中所想,當即擺手道︰「對不住了,是我冒然出手驚擾到你了。放心,我並沒有惡意,也不是對這條蟒蛇有什麼興趣,只是路過想找你打听些事情而已。」
「啊?前輩請講,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雀姿態如此低,這位已經有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卻不敢無禮,听到秦雀是要打听事情,連忙躬身施禮,恭敬說道。
「道友不用這麼拘謹,你該洗練出十條經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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