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謀 057章 薄情

作者 ︰ 狐小采

正在花羞絞盡腦汁想辦法月兌身之時,擄走她的二男卻被另外一伙人阻住,看這伙人少說也在七八個,服色統一,俱以黑布遮面,比之二男,倒像是訓練有素的護院侍從之類,雖看不清容顏,各個身上都有一股盎然之氣,必是來自某個大戶。

花羞竊以為自己遇到傳說中之俠義之士,剛念叨天意憐人,卻見那七八個指著她高喊「殺了這個賤人」,她又驚嘆天意弄人,且原來對方不是為救自己,而是為殺自己。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學瑞抓自己源于,這七八個自己並不認識,因了什麼要取自己性命?

學瑞雇用的二男不過潑皮無賴,後來的七八個分明是有些拳腳功夫,三兩下打的二男抱頭鼠竄,然後舉著明晃晃的的刀就奔向花羞。

即使危在旦夕,花羞仍舊固執的以為,自己命不該絕,只等那七八個蒙臉人即將到了她面前,她才唬的轉身逃跑,不料腳下一絆僕倒在地,心里淒然長嘆︰你在哪里?

你,當然是指施耘天。

心意剛過,卻听有人一聲斷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竟敢當街行凶,給我抓起來!」

這一聲喊之後,腳步凌亂的跑來許多人,那七八個蒙臉者情知不敵,唯有放棄殺花羞落荒而逃。

花羞暗想,不知這又是哪路奪我命的閻羅王,心一橫,死就死吧,至少可以去地下陪伴長眠的母親,于是也不起身,梗著脖子等著人家砍,突然目光下現出一只手,她猛然抬頭,見是一位身穿官服的年輕官爺,雖不知對方當得什麼官,但知道品階不低,此一刻花羞才松口氣,衙門里的人,怎麼也不會是殺自己的。

「姑娘請起。」

那人開口道,語聲輕柔,目光婉柔,且生得一副好相貌。

花羞沒有接他的手,自己起來,撢了撢身上的塵土,屈膝道︰「多謝大人相救。」

那官爺問︰「因何有人想殺你?」

花羞苦笑︰「我與這些個人素未平生,哪曉得人家為何要殺我。」

那官爺眼光上下飄忽,掃視花羞一遍道︰「總算姑娘你無礙,敢問姑娘芳名?為何出現這荒僻之地?」

萍水相逢即便他仗義相助,該問名諱的應該是自己才對,花羞對他的問話有些意外,終究是人家救了自己,于是坦誠道︰「小女子姓柏名花羞,是往詩文雅齋見……」

話到此處不知該如何定義施耘天,想想這樣說︰「見一個朋友,不料先被兩個無賴劫持,後又遇到這一伙想殺我的人,我現下糊涂的緊。」

好個超凡月兌俗的名字,那官爺把她重新仔細打量,見她素衣素裙素面朝天,骨子里卻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想來是個大家閨秀,更見她眉眼如畫,端的是人間少有的絕色,年輕官爺略有些恍惚,輕聲道︰「天下之人只應該疼你不應該殺你。」

花羞目光僵直……他這話著實讓人費解。

那官爺自知失態,忙掉轉話題道︰「本官曹籍,光祿寺少卿,為陛下尋訪民間美味才行至于此,因緣際會得遇姑娘,不如讓本官送柏姑娘還家,也好保你安然。」

光祿寺少卿?品階果然不低,光祿寺是皇家的膳食機構,並直屬皇帝,怪不得這個曹籍身邊隨從眾多,只是花羞不能要他送,抬頭看天大概快近巳時,想施耘天差不多已經等在小橋上,于是道︰「多謝曹大人,怎奈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擱,就此別過,若有機緣,必定鄭重道謝救命之恩。」

曹籍目光中閃現一絲失落,淡然一笑︰「如此,請姑娘告訴本官府上何處,若抓到那幾個惡人,即通知姑娘,姑娘怎麼也得知道究竟是誰想殺你。」

此言合情合理,花羞道︰「我本不是京師之人,在舅舅家客居,就是梧桐里的嘉府。」

曹籍眉頭一挑,想起最近父親給自己說起過,欲與嘉府三小姐下聘,忙問︰「可是安國公之後的那個嘉府?」

花羞點頭︰「不假。」

曹籍忽而起了這樣的念頭,那嘉府三小姐是不是如面前這個好人才?應該很難,既是人間絕色,當屬鳳毛麟角,失落之心加劇,道︰「本官記下了,姑娘確定不要我派人護送?別半路再遭遇不虞之事。」

花羞度了下自己的方位,算一算距離,道︰「眼看即到了所去之地,一日兩劫,若再有第三劫,也算是天下奇聞了,斷不會的。」

曹籍笑︰「那好,姑娘保重,若有需要本官之處,往光祿寺尋我即可。」

花羞再次道謝,不理背後曹籍的注視,急匆匆往紅齋而去。

待到了紅齋附近,忽然想起不能走正門,不想給別人看見她同施耘天見面,未出閣的女兒私下偷會男人,這是不守閨道,自己若非一心救父親,怎麼能對這樁婚事如此心急火燎。

于是繞過正門,從西面過去,詩文雅齋本就建在山下水邊,除了兩邊半山處的雲仙觀和半月庵,根本沒有人家,花羞走了一陣,眼前是一處山坡,從未這麼急切的趕路過,累得氣喘吁吁,還怕見到施耘天時自己狼狽丟人,穩穩心神整整衣衫,猜測過了這處山坡應該就是那個溪流,甚至恍惚出現溪流的小橋上,施耘天正負手而立的等著自己。

自顧自的笑了,油然而來了力氣,剛攀上山坡,突然一把刀砍來,她大驚失色,都沒看清對方是男是女,即往後面一躲,立時仰倒在地,人就咕嚕下去,隱約中有人高喊︰「二……」

她腦袋撞在地上痛得厲害,只依稀听見這個字,不知對方說的是二爺、二太太還是二少爺、**女乃、二小姐什麼的,最後昏迷過去……

過了些許工夫,她被一聲炸雷驚醒,睜眼四處看看,烏雲滾滾大雨將至。

她忍著痛起來,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恍惚在夢中,不信自己一天之內真的遇到三次劫難。

顧不得太多,想施耘天一定等了自己很久,于是咬牙爬起來,看自己袖子撕破渾身髒兮兮,也無處可換衣服,唯有尋溪流而去。

還怕再遇見惡人,一路小心翼翼,到了紅齋後面那條溪流時,橋上哪有施耘天的身影。

她心一沉,首先的念頭是,施耘天來後不見自己,所以走了。

第二個念頭是,施耘天還未到,若他來過不會不等候自己。

心思紛亂,風狂飆雨驟落,她想躲避,四處看並無亭台,甚至連棵大樹都沒有,又怕施耘天一旦來了看不見自己,于是就在溪流旁等著。

未幾,雨水如桶潑,她衣衫濕透,瑟縮如風雨中的一株小花,孤單伶仃左搖右擺,仍舊咬牙挺著,篤定一個信念,施耘天會來的,他一定回來的。

最後人凍得渾身顫抖,所幸驟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太陽鑽出雲層,天地一片燦爛,而她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長長的身影。

「花羞,你怎麼在這里?」施耘天滿臉驚奇。

我怎麼在這里?他問的好蹊蹺。

花羞委屈得頓時淚珠兒滾落,模糊中發現施耘天衣衫干淨,應該是才來赴約,她的心刺了下,施耘天不是忘記這次約會,即是根本沒在意這次約會,自己九死一生見他,除了為救父親,還有深深的愛慕,不料落花有意流水薄情。

繼而想起施耘天柳園求娶後再無消息,想來應該是他隨心之話,而自己竟然當真,一瞬間心頭落雪,慢慢從懷里掏出那條業已被雨水濕透的汗巾,抖抖索索遞了過去。

「侯爺之物,早應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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