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謀 064章 靈機

作者 ︰ 狐小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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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看到熟悉的身影「清風無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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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月亮好大好圓,花羞的眼楮也睜得好大好圓。

戚氏擎著玲瓏燈進來,珠簾嘩啦,腳步,衣裙窸窸窣窣,花羞充耳不聞,仍舊凝望上方一片黑暗。

戚氏把玲瓏燈置放于床頭的小幾上,頓時,映得花羞一臉愁容。

「曉得你不會睡,這是命,上天所定,我們得認命,橫豎都是嫁,嫁給皇上與嫁給侯爺,不都是以身侍人麼,姑娘何必寢食不安,你又沒看見皇上,怎知不是英武神勇,說不定比那定遠侯還……」

戚氏還沒嘮叨完,突然一聲馬的嘶鳴,花羞先是側頭看看戚氏,目光中是疑問,不過須臾功夫,她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豁然而起,床下得急,差點跌落在地,戚氏一把拉住她︰「哎呦喂,這是怎麼了。」

戚氏竊以為,花羞郁氣凝結,發了 癥。

花羞卻赤足奔跑,沖出隔斷處的珠簾,迎面是听到戚氏喊叫而起來的娥眉、翠黛。

「小姐,你怎麼了?」娥眉抓住她。

花羞滿面驚恐的樣子,急切切的問︰「剛剛哪里來的嘶鳴聲?」

娥眉左右看,猜度不出。

翠黛機靈,道︰「按理,施施館在西園最末端,出後門即是街道,會不會……」

她話還沒說完,花羞已然沖出房,一路飛奔,後門的娥眉翠黛緊追。

出後罩房之角門,人如琴聲,戛然而止……高月下,一騎昂然,馬上之人巍巍然端坐,正是施耘天。

她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氣。

施耘天翻身下馬,大步奔來,彼此以一步遠的距離站定,兩兩相望,花羞看見樹影映在施耘天的眼楮,施耘天看見月華如凝脂涂抹在花羞的面龐。

「等我娶你。」

施耘天第一次在柳園說這句話時還有些矜持,而此時說的斬釘截鐵,語速奇快,說完慢慢後退,重新上馬,再看了眼花羞,和花羞身後的娥眉、翠黛,一提馬韁繩,飛馳而去。

花羞早已淚流滿面,明白施耘天來告訴自己這句話,是他了解自己必然已經知道選秀之事,他來給自己吃定心丸還是怕自己移情別戀?

無論怎樣,花羞回去後踏實的睡了下半夜。

次日一早,嘉太太就興沖沖地來到施施館,數豆子似的逐個問花羞這樣那樣,比如女紅如何、琴棋書畫如何、歌舞如何,這是為選秀做準備。

翠黛自被嘉太太一廂情願的降為粗使,私下里還是一如既往貼身伺候花羞,但當著嘉太太的面,她不想給花羞惹麻煩,是以見嘉太太到,就出了房間在院子里某處樹叢里躲避。

房里只有戚氏同娥眉陪著花羞,听嘉太太問這些,戚氏滿臉不高興道︰「針黹,舅太太感覺那匹荊錦好不好呢?至于琴棋書畫,琴上面,七弦琴算什麼,我家姑娘五弦琴都會彈。棋藝,我家姑娘七歲之時,曾經對弈過棋聖晏無涯。筆墨功夫,舅太太不知听說沒听說過老君真跡,當世之人,除了老君本尊,能書者鳳毛麟角,我家姑娘是其一。畫作,我家姑娘可以雙手同時作畫,且是不同的畫,一心二用,非常人能及。倒是那歌舞技藝,歌就不必說,會撫琴者十有**會歌詠,舞也曾經同伯府的伶人們頑過,不過歌舞自有伶人戲子,姑娘們學這個作何。」

嘉太太難得今天好性子,沒有對戚氏這一段絮叨發脾氣,道︰「既然姑娘什麼都會,也省得我費銀子另聘師傅,等下就得把你的名字送入戶部歸檔,三日後往貞女祠由內監首選,然後是復選,最後是皇上親閱,姑娘可別小覷內監首選,過不了這一關,想攀龍附鳳,不過是做夢。」

花羞一直沒言語,心里想著昨晚施耘天的話,他那麼篤定娶自己,可他怎麼能夠對抗皇上,一旦觸怒龍顏,這不是給他惹麻煩麼。

嘉太太起身欲走,最後交代︰「想過內監首選,必然要使些銀子打通門路,姑老爺貴為郢城伯,又有實職,你舅舅賦閑在家,憑降等世襲的二等將軍,養活一大家子實在艱難,所以姑娘唯有自己出銀子,總歸是給你自己謀榮華富貴。」

花羞仍舊不言語,思謀的卻是另外一件事,舅母想讓自己通過首選,假如自己不能通過首選,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嘉太太見她愣愣的,只當是和自己使性子,不高興道︰「你改天當了娘娘,我也還是住梧桐里,是為你謀富貴,你倒愛答不理,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姑娘是個聰明人,明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怎麼的風光。」

她通知完,趕著去如意居看昭蕙。

等嘉太太甫一離開施施館,翠黛從樹叢中鑽出來,朝嘉太太的背影啐了口,然後進屋看花羞。

娥眉正勸著花羞︰「總之侯爺已經告訴你,他必然會娶你,姑娘別愁眉不展,急出個山高水低,我們怎麼向伯爺交代。」

戚氏也道︰「就是逃月兌不掉,憑姑娘你的品貌,當皇妃還是綽綽有余,為何悶悶不樂。」

翠黛一腳邁進門來,對戚氏道︰「乳母整天就知道貪戀榮華富貴,既如此,當初伯爺將你許給洪大人你為何抵死不從,當我們都是瞎子聾子,不曉得你的心思。」

戚氏突然滿臉通紅,被戳穿心事羞臊難當,她因家窮,丟下自己的孩子往伯府做女乃娘,後來一場地震,家里的丈夫孩子都被埋在房子里,她孤苦無依,就留在伯府安居下來,久而久之,暗戀上伯爺柏清正,也知道自己出身低賤還是寡婦,做姨娘甚至通房都不合適,唯有把心思藏起來,一心照顧花羞,不過感情這種事藏是藏不住的,她的言行舉止已經透漏,只不過大家都秘而不宣,今兒被翠黛揭破,她頓時惱怒,指著翠黛罵︰「下作的小娼婦,一肚子腌污穢,你喜歡溫家少爺哪個不曉得,誰又給你嚷嚷出來,哪里氣不順就發到我身上,我好歹是姑娘的乳母,即便伯爺和夫人,那也是對我以禮相待,你算什麼東西,對我指手畫腳。」

不得了,她一番話像捅了馬蜂窩,翠黛跳著腳的罵︰「老潑婦,我喜歡溫家少爺從來都不用藏著掖著,你有本事像我大聲喊出來。」

「我……」戚氏語塞,她當然不敢說,轉頭蒙臉去哭。

她這樣落勢,翠黛反倒于心不忍,咬著嘴唇,想說什麼又不知該怎麼說。

娥眉去哄戚氏,戚氏卻越哭越委屈。

花羞冷眼旁觀半晌,突然對翠黛道︰「跪下,給女乃娘道歉。」

翠黛被她寵溺慣了,平生第一次听小姐要她跪,所以木然佇立良久,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花羞突然聲調拔高︰「我要你跪下給乳母道歉!」

翠黛嚇得一哆嗦,噗通!卻是跪在花羞面前。

花羞喘了口粗氣,怒火燃胸,道︰「不是跪我,是跪乳母,並且,你可明白我為何要你跪?」

翠黛剛強,第一次被花羞責罰,自感委屈,眼中噙著淚,道︰「我不該欺負乳母。」

花羞語重心長道︰「這只是其一,乳母偌大年紀,足可以做你的母親,聖人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怎能如此不尊重她。」

翠黛低頭認錯︰「奴婢下次不會再犯。」

花羞從炕上下來,踱到她面前道︰「還有一樁更要命的,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就像我喜歡侯爺,就像你喜歡宵雲哥哥,即便你我都知道乳母喜歡父親,她又有什麼錯,只是父親不肯納妾更不想續娶,乳母為他枯守這麼多年,父親心里不知有多麼歉疚,而我心里不知有多麼感動,偏偏你在這里渾說一氣,想你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忍欺負,若何就對自己家人威風八面。」

那邊,戚氏更加泣不成聲,為的是花羞如此袒護她,為的是才知道柏清正竟然對自己心存愧疚,暗想即便自己再為伯爺枯守幾輩子又何妨。

這邊,翠黛也哭得梨花帶雨,爬過來朝戚氏磕頭,邊磕邊道歉︰「乳母恕罪,奴婢是無心之言,說來我們應該同病相憐,我嘲諷您就是在詈罵自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戚氏早已經心軟,蹲下來使勁拽起翠黛︰「是我錯在先,女人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上天眷顧,是我私心重,想讓姑娘嫁給皇上好救伯爺,卻沒有體諒姑娘的感受,我是老糊涂。」

翠黛于是摟住她,兩個人抱頭痛哭,此時已經跳開吵架之事,惺惺惜惺惺,各自為了那無奈的感情。

娥眉被她們感染,也過來摟住她們兩個陪著一起哭,哭的理由卻是花羞,邊哭邊絮叨︰「昨兒田嬤嬤告訴我,舅老爺家那麼多姐兒,大姑娘是寡婦不宜,二姑娘婚約在身不宜,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是庶女不宜,即便是三姑娘,就因為自戕,身體被毀,也不宜,她們都逃過此劫,偏偏咱家姑娘倒霉,才貌雙全怎麼就成了禍害,早知……」

她說到這里,花羞突然沖過去一把抓住她,瞪大眼楮問︰「你再說一遍,三姐姐因何不能選秀?」

娥眉看她噬人般的架勢,唬的結結巴巴︰「奴婢說,奴婢說三姑娘因為自戕身體被毀,不能選秀。」

說完,恍然大悟︰「小姐,你該不會也想自戕?」

戚氏與翠黛齊聲喊︰「不要!」

花羞卻開心的笑︰「偏要,如此我就不用選秀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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