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英語老師便帶著兒子自動請調了,李師傅的店也關閉了,具體情況濃墨也不讓我去打听,這件事就這麼告一段落,局中局很值得回憶,濃墨的想法和做法對以後我的思考方式有很大影響,看問題不要光看表面,也不要只听一面之詞。
地點︰濃墨房間
「阿璇,你看著我手上的這塊蛋糕。」濃墨循循善誘道,我咽了咽口水。我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一步,他眼尖的發現了,跟著便退了兩步,又遠了點,「你閉上眼楮,想著很想吃很想吃,慢慢伸出舌頭。」
我閉上眼楮,跟著濃墨的步驟來,感受著他手的位置所在,嘗試著把舌頭扔得老遠,可就是扔不出去,我泄氣了,「濃墨,我不行的。」
他放下手中的蛋糕,「你就真不記得上次怎麼辦到的?」
「不是不記得,是不知道!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知道!」看著嬌滴滴的蛋糕,我越發煩躁。
他端起盤子就出門了,「那就沒辦法了,什麼時候做到,再獎勵你。」
我︰「……」黑心鬼啊!
一直在嘗試無果中把六月給等到了……
「璇子,吃飯不要敲碗。」家女乃皺著眉,臉上的皺紋都快成了一朵花。我是擔心嘛,多事之夏來了,哦,不,是從來就沒消停過,心煩啊。
我吃著碗里的菜,味同嚼蠟,因為我最近和濃墨鬧別扭了,跟我的舌頭沒有半毛錢關系,究其原因……好吧,我都沒弄清楚我和他是怎麼慪上氣的。
就是那個很普通的天氣很晴朗的上午,風兒悠悠地吹,樹頭悠悠地搖,我們歡快地打著羽毛球。大家都在為我的球技突飛猛進感到驚訝時,我看到他和她的同桌程潔一起從我們身邊有說有笑地走過,這也很正常,因為流言說我們班出現了姐弟戀,說的就是他們倆。我的余光瞥到他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鄙視地剜了我一眼,要說鄙視,我已經習慣了,可是……他干嘛剜我?!我礙著他早戀了?莫名其妙!
放學時,我已經忘了這事,準備等他一起走,可是……他從我身邊走過,看都不看我一眼!然後就和程潔一起走了……
我︰「……」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我們就至此沒再說話了☉﹏☉。
「啊!家女乃!好疼哦!」我回過神,看見家女乃手上拿著凶器筷子,剛剛就是用筷子另一頭打我的。
家女乃故作生氣地說︰「說你不听,不打還得了!筷子敲碗是叫花子才做的,不能瞎學!」
「啊喲,哪兒那麼多規矩啊。」
家女乃又打我一下,「吃不下飯是吧,那就放著。」我像是解月兌了,哈哈,我把筷子插在飯上,準備去午睡。
「啊!」**又遭打了,家女乃的臉皺得更厲害了,罵道︰「小伢子家家的,把這碗飯倒掉。」家女乃還真動怒了,我趕緊端起碗要後院,家女乃又斥道︰「回來!這碗飯誰也不許吃!倒掉!埋了!」沒這麼嚴重吧,是我做錯事了,關後院的牲畜什麼事?
家女乃說︰「你知道你剛剛的行為嗎?這是祭祀的時候做的,飯上插兩根筷子不吉利!听清楚了嗎?」我抱著碗,低著頭,一系列的錯誤,濃墨……我跟你沒完!
第二天上午的英語課,我昏昏欲睡,唉,自從那個英語老師走了之後,新來的這位就是學音樂的吧,還是專攻催眠曲的大師,她一上課。我就困,同桌搗了我的胳膊一下,我嚇得整個人一震,剛剛在夢里我正在和鬼廝殺呢,這會兒給全嚇跑了。我看了同桌一眼,扭頭繼續迷糊,她又拉著我的胳膊,小聲說︰「你再看我一眼,哎~~扭頭過來!璇子!看我一眼啊!」我白她一眼,神經錯亂了吧她。
她說︰「你的眼珠好白!」是很白!因為我剛剛白你了……我翻開筆記本,「是真的很白!你怎麼了,早上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好了啦,沒……」心里突然「咯 ——」一聲,不會是……天哪!這沒到時間啊!怎麼會提前呢?怎麼辦?我趕緊模模臉,啊,臉皮變得粗糙了,通常眼楮變白要半天臉上才會浮現大塊蛇斑,現在這種不明情況我也不敢確定這個時間段也縮短了。
我打開鉛筆盒,忽視上面侵佔鉛筆盒市場多年的九九乘法表,家女乃給我一初中生買的是小學生的鉛筆盒,叫我情何以堪,但是還是得寶貝著啊,因為是家女乃送的入學禮物。透過黃色的反光,我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臉,可以肯定,看不到明顯的東西,我小緩了緩氣。扭頭去看濃墨,他正在書上給程潔比劃著什麼,根本就沒抬頭,怎麼辦?還有誰能幫我?我無比後悔和濃墨鬧別扭了啊,雖然不知道別扭是什麼……還剩一節課,再堅持一節課就可以回家了,和濃墨好好說話,他看我這樣子不會不管我的,嗯,我決定放學就去主動和好。
放學鈴聲一響,就像救星一樣把我從噩夢中拉出來,我的眼楮越來越模糊了,同桌擔憂地問︰「你沒事吧,我只听說有紅眼病,沒听說過,還有白眼……」
我努力擠出笑容,「沒事哦!你先走吧!我經常這樣,眼楮很奇妙吧,哈哈,走吧你。」
她還是有點不放心,「那……那我走咯。」然後又小聲說︰「哎,你家那個親戚怎麼也不管你啊,還沒和好啊?我去叫他!」
說完她就要喊住剛出門的濃墨,我急忙阻止,「別,我來,你先走吧,我們早好了,哈哈~拜拜。」等同桌出門了,我踉蹌著扶著桌子站起來,我真討厭這樣的時刻,第一次沒有家女乃的陪伴,以前都是先算好日子再請假回家待蛻皮的,這次來的太突然,根本毫無防備,而且剛開始的時候眼楮看不清楚外加紅外線接也會收出現偏差,就是說……我是個瞎子無疑,真正可以感受到蛇蛻皮初期的無助和無奈。
我靠著模糊的視覺出了教室,這個學校不用鎖門真好,不然又得說謊騙鎖門的人了。我大聲喊住走得不遠的濃墨,他和程潔停了下來,我喊道︰「濃墨,我們一起回家吧。」即使你談戀愛了,很在乎這點時間,可是你們畢竟不是一直同路的,我現在很需要你,真的。
「你等你表妹一起吧。」是程潔的聲音。
「走吧。」濃墨說。我欣喜地小跑,沒想到濃墨和她的身影遠了,他不是對我說的……
「濃墨!等一下!」不要走!我快看不見了!我會讓人發現的!我的臉肯定快出現蛇斑了!我跑著,突然一腳踩一塊東西上,一個踉蹌……我徹底閉上眼楮,準備倒地,一只手拉住了我,「濃……」我睜開眼楮正要說話,止住了,原來是他,我看著校門那邊模糊的人影,眼淚下來了。
「你會告訴別人嗎?」我盲睜著眼楮問,自行車的平穩讓我驚奇,以前跟那個大哥哥的車時,是很顛簸的,因為小路很坑坑窪窪,一下雨還會積大一灘小一灘水的水,我就會穿著膠鞋在水坑啪啪玩水,家女乃還說我是水里的魚,就愛玩水,可是坐在承彥的後面,很舒服,很平穩,就像仍在柏油馬路上似地。
耳邊傳來他清冷的聲音,「告訴別人,我有什麼好處嗎?」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所以他用衣服蓋住我的臉,怕嚇著別人。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你的病有點奇怪。」
我松了口氣,「是啊,很怪的病!好多年了也治不好,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就得請假回家治療,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這不傳染,我怕人家知道了就不跟我玩了。」
「別人的事我不想多管,剛剛過去的是你家親戚。」
「啊?」濃墨嗎?這次我是真的不要理他了,太惡劣了,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只顧著自己談戀愛,還和我慪氣。
「你們吵架了?」承彥問。
不知怎麼回答,我支支吾吾道︰「一點小事而已,不管他了。」
我躺在床上,心里很難受,對周圍的一切感知力都下降到了零點,「璇子,濃墨來了。」家女乃在堂屋里喊,我一听,往床內側過身子,拉過毯子蓋住頭。現在來干嘛?我也是有脾氣的,重色輕友加冷漠無情的人,我不稀罕。我听到腳步聲進來了,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奇怪,我這麼緊張干嘛啊,我又沒犯錯!
「阿璇。」濃墨喊道。 ~虛偽!忽然感覺有人在扯動我的毯子,雖然我已經大汗淋灕了,可是我才不想見他呢,我緊緊抓住毯子不讓他扯開。「阿璇,這麼熱的天,你會捂出痱子的。」關你什麼事!我繼續拽著毯子。「我是不知道你提前了,要是知道,我……」
听到這里,我躺不住了,一把扯開身上的毯子,一咕嚕坐起來,睜眼瞎般看著他,埋怨道︰「知道了會怎樣?就不會拋下我談情說愛了?就會主動和我和好?我都示弱了!你還是不理我!你這個壞蛋!」我掄起毯子就對著空氣一陣盲打。
濃墨嘆了口氣說︰「我是真的沒發現,我也是糊涂了。」
一個都沒我高的小屁孩總是喜歡裝大人嘆氣,我又笑了,「你要是會糊涂那狐狸就是豬偽裝的!你說說看,為什麼最近不理我?」
「我保證下次不會了,阿璇,原諒我吧。」
「你走開!我才不要理你!壞蛋!給我理由!」
「沒有理由。」不說是吧,我知道了,就是早戀了,嫌我礙眼了,當電燈泡了!
「你出去!家女乃,我的洗澡水好了嗎?」我大聲喊家女乃。
家女乃在外面應者,「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和濃墨聊一會兒解解悶。」和他我現在沒話聊,一肚子火。
「你走吧,我要剝皮了。」
「那我再來看你。」他一走,我更難受了,我發現對人發火並不會讓自己好受點,不知道難過點在哪兒,甚至連自己都討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