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什麼?」年初青問。看到我一動不動地直盯著她,她的聲音也變了。
「當然看不見啦!哈哈,看你嚇的!」我捧著她僵硬的臉,揉了揉好幾下,「這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會有東西呢,傻不傻啊!」然後一掌把從她腦袋旁邊伸過來的臉使勁往後推了一下,她掉下去了。不是說了嘛,我可以幫她,但是不要總是來嚇我嘛!嚇出毛病來我找誰算賬啊我!
年初青嗔怒,「璇子,你真的嚇到我了!」我嬉笑著,她說︰「不過,她現在白天不出來,我一想到晚上還在,就擔心,我都怕,你肯定更怕吧。」
我舒了一口氣,「沒事的,我已經跟濃墨說了,他會幫我們的!問題是,現在不等我解決于魏學姐的問題,就在被斬妖鏈追趕了,我怕它隨時把我給斬了!」
「我們暫時不要去操場,現在是軍訓期間,我們不需要去那邊!離軍訓演習還有段時間。」年初青說。
「初青,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差點就暴露了,它絕對是沖我來的!它可以從那邊影響到我,看來對我的殺傷力很大,我估計是躲不了的。」我說。
「那怎麼辦?你如果想變成普通人,就還是要和斬妖鏈接觸的啊,璇子。」年初青擔心地說。
「跟濃墨商量。」我說。
這時,年初青的電話響了,在下面桌子上,她要起身下去拿,我攔住她,「等等,你得先做好心理準備。」
她點點頭,「下面是不是有什麼?」她有點遲緩地問。
我嗖地一下,用舌頭把她的手機給卷了上來,然後舌忝舌忝嘴角,把手機遞給她,「是上面有什麼。」我說。她怔了好一段時間,還是被我給拍回來的,果然再淡定冷靜的人看到我這樣的狀況都冷靜不了啊。
她接過電話,電話已經響了一段時間了,她一看來電顯示,眼里劃過一絲驚恐,是什麼不好的電話嗎?「怎麼不接啊?」我問。
年初青的手都有點顫抖了,過了一會兒,電話還在響著,不知道誰這麼執著,「初青。」
「啊?」她有點驚慌,雖然她極力想表現得鎮靜,但是還能看出她驚慌,都快要失措了,「沒事。」
「怎麼了?讓我看看。」我要去看她的手機,可是她沖我搖搖頭,然後接听了,即使她的手機離我的耳邊有一段距離,但我還是能听見那邊的咆哮聲。
「小賤蹄子!是不是不想接我電話?」是個男生的聲音,聲音里還有點女敕女敕的男孩腔調,年齡應該和我們相近。「敢逃跑!看我下次看到你時不收拾你!」听著這惡狠狠的聲音,我仿佛都能看見那頭的凶神惡煞的臉了。年初青的手顫抖了一下,抬頭看了我一眼,眼楮里盡是淚花,然後她把手機听筒音量調小了,什麼話也沒有跟我說,起身爬下了梯子,然後拿著手機跑出了宿舍。
我坐在她的床上久久未能回過神來,年初青接電話的那邊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一開口就說髒話?年初青好像很怕他,那個人就像是要下一秒就把她給生吞活剝了,由此我聯想到開學時她臉上的傷了,那傷絕對是人打的,很可能就是這次大電話的家伙,從年初青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她就很害怕!肯定是有前車之鑒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的怕幾乎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天哪,她經歷什麼什麼?這個男生是誰?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嗎?這個男生難道就是讓她對愛情心如死灰的人?
在友情中,很多人一開始都想追求平等的關系,這點和愛情頗為相似。比如,我對你好,你就必須報以相同的好來對我,我對你關心一分,你少一點我心里就膈應,就覺得不公平,我跟你分享一個秘密,你就必須得同樣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不然我就會覺得有落差。
我以前有幾個朋友?綠兒算嗎?可她還是條心智不成熟的小蛇,裴豐呢,可能也不算吧,芳芳姐也只是關系好的鄰里,不是那種自己在外交的朋友。大概算起來,只有費東喜才是我大學以前唯一一個交心的朋友,因為接觸的人比較少,並沒有去經歷更多的友情,讓自己在這方面變得更成熟,所以,在年初青選擇隱瞞我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好像突然隔了一道防線,都選擇突破不前,不戳破又難過,想戳破又無從說起。
我承認自己在這方面欠缺經驗,也實在受不了關系突然變得很親近的時候,她還這樣隱瞞我,人在有了感情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苛刻起來,有句話我一直覺得很有道理,我們總是把自己最不好的一面,最無理取鬧的一面,脾氣最暴躁的一面留給了最親的人,對那些陌生人,我們總是報以禮貌和寬容。剛來的時候我覺得她不說,我也無所謂,因為沒到那種熟的程度,現在卻受不了了。
表面上,我們還是歡笑,還是一起睡覺一起生活,在大家眼里,我們並無異樣,只是這種變化,只有我們倆知道。
濃墨在知道斬妖鏈對我產生了巨大影響之後,曾經陪我在晚上出去找它,可是並無它的蹤跡,好在之後幾天的軍訓我雖然抱著提心吊膽的心情參與的,但也沒遇到特殊情況,而于魏學姐的事情,濃墨表示要在周末來我們宿舍處理。
年初青經常會坐在一旁看著我,可當我一去看她的時候,她便又低下頭去玩著她旁邊的小草。自從她接了那通電話之後,就一直心里有事,我不知道那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隔閡,而是她在擔心,她究竟在擔心害怕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直在擔心她。但是卻一直死撐著,嘴硬不肯問出來,怕她有和那次一樣躲著我。
在又站了不知多長時間之後,「好了,原地休息五分鐘。」教官一聲令下,我們全都歪歪扭扭地坐到了地上,一坐上去,**就被燙地根本不能著地,我只好蹲在那里,捶著腿腳,年初青給我們送來水,但畢竟她是女孩,一部分人就自己去拿水喝,「誰敢動!」教官一聲呵斥,拿水的同學停在半路就要回來,我被他的聲音嚇得一**坐在地上,也顧不得燙了。
「誰讓你們動的!站住!」教官的嚴厲可算是嚇到我們了,沒想到拿水也不行啊,這也太嚴格了吧,還有沒有人性了。年初青把水遞給我,她也愣住了,站在那里都忘了回去。大家都被嚇到了,因為沒見過這陣勢。
教官把皮帶解開,拿在手里,不是吧,我們坐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覷,他們主動去拿水,也是不想年初青一個女生送水太累啊,畢竟這麼多人,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教官繞著那幾個站著的同學走,一副面癱臉的樣子,不苟言笑,看著就慎得慌,不要打人啊,就為了喝一口水,而且,人家水還沒喝到,這不是虧了嗎?
「你們幾個,我讓你們動了?現在的大學生啊,不守紀律,以自我為中心,沒有規則不成方圓!」他不緊不慢地說,話語里卻流露著威嚴。「現在,你們去跑一圈,圍著學校跑一圈!」這太過分了!關于軍訓出事的報道可不少,幾乎每年的新生軍訓都有嗎,而且他要你懲罰的人當中還有女生。雖然我無數次被濃墨警告不許在大庭廣眾之下耍技能,但我還是忍不住出口了。
「教官。」我站了起來,教官詫異地看著我,正好,就怕你不看我呢,「他們只是口渴了,請你原諒他們吧,讓大家好好喝水。」我的眼楮一動不動地看著教官,「為了命令得不那麼明顯,我又說︰「這麼熱的天,你也不忍心看到又人熱暈吧,教官,你也休息幾分鐘吧。」見效很快,他的眼楮立刻失去焦距。
然後走到一旁,說︰「我原諒你們,你們好好喝水吧。」他話一說完,大家就炸開了,都跑去拿水了。然後教官走到路邊的一棵小樹旁,坐了下去,不也不知道他幾分鐘會醒過來,只能對不起他了。
問念珊跳到我跟前,「璇子,長得好就是好使。」她開心地拍了一下我的後背,手握成拳頭又在我的胸口打了一下,表示很驕傲,「連說話都有分量,以後你多多跟教官說說,別對我們這麼嚴格。」她仰頭喝下一大口水,「對吧!」
「你真的好厲害哦!教官都听你的話哎!」說這話的站在隊伍的另一邊,不是我們班的。
「你說話怎麼這麼酸溜溜的!你放心要是你被教官罰跑圈,我家璇子是不會幫你說話的!人長得丑就算了,還不許別人長好看了,倒你的霉了,礙你的眼了?真是先吃蘿卜淡操心!」問念珊的嘴巴像機關槍一樣,我捂也捂不住,拉都拉不住。那個女生被她說的也氣急了,就要上前來,她旁邊的同學也拉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