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好了嗎?」
「輕點,你們輕點!別傷著璇子!」
「媽,已經很輕了,不會傷到的,這很軟的!」
「璇子啊,媽媽在這兒陪著你。////」
「打個死結吧,以防萬一!能剪開就好,保險一點。」
「姐姐的眼楮好紅,怎麼辦啊?」放開我!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我的頭左右搖擺著,最後被按住了,心中的那一團火焰也被壓了回去,漸漸累了,我就慢慢閉上了眼楮,生命的模樣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從它出生開始,它在我記憶的樣子一直在不停地回放,當我意識到可能再也不能見到它時,我睜開了眼楮,那時,天已經黑了,天黑了,生命恐怕早就不在了吧,它還能撐多久,我要去找它,現在這個時辰是捕獵的人來拾取獵物的最好時機,我想,我必須去把生命的尸體給帶回來,它即使死了,我也不能讓它的尸體出現在集市上,被人買回去剝皮了吃掉,我不想這樣。
屋子里很安靜,我看了看屋子,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用舌頭確認了一下我周圍的人所分布的位置,我這個屋子里有三個亮點,一個亮點趴在我的床邊,還有兩個坐在凳子上,沒人說話,我動了子,手被綁住了,對于怎麼被綁的記憶,我已經比較模糊了,我轉了轉手,繩子雖然不至于疼,但是有點緊,不好動。胸口也橫了一道布條, ……我使勁把手往外抽著,不能讓大家知道,不能弄醒他們,不然我就找不了生命了,我盡量不出聲,我一用力,骨頭突然像是酥軟了一下,緊接著,我的手就從繩子里滑了出來,我心下一喜,我竟然縮骨成功了。
我有的時候不得不感謝蛇氣給我帶來的好處,有報道說一條巨大的蛇可以縮著身體進入鳥籠,吃掉了主人養的鳥,原來是真的能發生,可是,剛剛我是怎麼縮的來著?我試著扭動著另一只手,往繩子外面拉了一下,又擺月兌出來了,這下兩只手都出來了,身體也松了,我靜悄悄地把布條給解開了,這都什麼時候,我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趴在我床邊的是家女乃,另外兩個是爸媽,家女乃,爸媽對不起,璇子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我看了一眼鏡子,一切都好,我的身上也沒什麼變化,我只是出去把生命給找回來,我馬上就回來了,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窗戶邊,窗戶玻璃是開著的,紗窗阻隔掉了外面的蚊蟲,我輕輕推開紗窗,舌頭朝外面的樹一勾,身子一躍,便跳了下去。////我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璇姐!」
思源站在門口看我,思源!慘了!剩下的,都在樓下等著!他這麼一喊,大家都知道了,里面的舅舅舅媽都聞聲出來,樓上也響起了爸媽和家女乃的緊張的聲音,真糟糕!我勾起東方的樹木,一躍往東過去了,「璇子!」後面傳來了他們的聲音,可是也不大,估計是怕村子里的人听到。
我真想說,我只是去帶回生命的,我又不干嘛,難道我連這個權利都沒有了嗎?到了近處,我看到了兩個亮點,這兩個亮點就活動在生命白天所掙扎的地方!生命!殺死我親愛的生命,現在還想搶走它! …… ……我的心跳急速加速,我一步一步走過去。
「看,這狗不小呢!」
「長得有點丑啊,這耳朵都少了一只,會不會有病?」有病?他們看到一條狗被活生生夾死之後,第一反應不是愧疚,而是這個?生命,我咬著牙,它已經死了,給它起的名字還真是諷刺呢!它最後的生命是怎樣被消耗完的?它是怎麼走的?它是不是無助到了極點?而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快速走過去,然後離手電筒只有幾步遠的時候,我趴在旁邊的草叢里,我是最怕蟲子的,可是那時,我都忘了夏天夜晚的草叢里是有多少可怕的蟲子了,只是一心想著生命。他們要搶走我的生命!
「這皮毛也不錯!」其中一個人興奮地說,「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了!」另一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了,他手里拎著的生命早已經奄奄一息,我又想起了它蹦蹦跳跳的樣子,它沖著我搖尾巴的樣子,它和家女乃接送我上學的樣子,它沒了,以後,我是再也看不到生命了,我一吹口哨,再也不會有一只狗像猛獸一般洶涌地跑過來到我跟前了,不論多遠,生命,到此結束了。
「我們是先剝了皮還是直接這樣賣?」他們倆商量著,我的眼楮突然脹痛地難受,手指頭也痛癢難忍,連牙齒都有了感覺。
一個人手里拿著刀,「先把這條腿割下來吧!這一塊別夾子夾壞了。」夾子夾壞了!生命當時有多疼啊!
「從這里開始,皮毛我們還是自己來弄……」該死!都該死!一股能量從體內爆發了出來。
「你們該下地獄!」我一躥,便蹬著腿撲了過去,「啊!」我一掌把他們手里的生命打掉在了地上,它的後腿上還夾著夾子。然後一口咬上了其中一個人的肩膀,隔著衣服我都能听到咯吱一下的聲音,哈哈哈,真該死!
「什麼人?哪里來的小丫頭!」沒被我撲倒的一個人說。
我猛地抬起頭,把那個人扔到了一遍,「小丫頭?哈哈哈哈!小丫頭!我今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啊!」
「瘋子!瘋子啊!」他可能是看我的樣子特別可怕,轉身要逃跑,哪有這麼容易!我今天要把生命所受的罪還給你們!我的舌頭向前圈了上去,他一看腋下被什麼東西穿過,大叫起來,「妖怪啊!妖怪啊!救命啊!」
「璇子!」一隊燈光打了過來。我一收舌頭,那人便滾落到我的面前,像今天生命那樣,壓在生命所壓過的白菜上,只是,那些菜早就被蹂躪得不成樣子了,我一看那邊生命的尸體,便一出手,大叫了一聲,直直插進了地上那個人的身上,他慘痛地叫了起來。
「去死!」我從他身上拔出了手指甲,在來人的燈光下,變出的幾寸長的指甲上已鮮血淋灕,我仰頭看著天空的月亮嗷了一聲,張開嘴巴便要朝他的脖子上咬去。
「不要啊!」
「璇子!」
「停手!清醒過來!」
就在我的尖牙要踫上他的脖子時,啪地一下,我的背後被拍了一下,我狠狠地回過頭,發燙的眼楮使我看不清東西,但是能感應到獵物,「啊!」我張嘴撲向那個拍我的人。
「濃墨小心!」 ……听到這個名字,我的腳軟了一下,「濃墨,救救璇子啊!」
「阿璇,你看看我,看看我!」
「啊!都該死!該死!」我抱著頭趴倒在了地上。
「快把他們兩個扶起來,帶走!」帶走?誰也不許!誰也不許帶走他們!我要殺了他們倆!我要為生命報仇!
「誰敢動他們一下。」我站了起來,眼楮依舊很燙,「我要他們血債血償!」我慢慢走向那兩個人,「擋我者……一起死!」說著便兩只手一起刺了過去,身後一陣風襲來,我一轉身,那人便落在了幾丈遠處。
「濃墨!」
「你怎麼樣?」
「蛇妖啊!啊!果然是妖怪啊!」地上的人殺豬般地叫了起來。我模了模在一旁起舞的尾巴,然後高高舉起尾巴,掃向了地上的敗類。
在一陣慌亂、震驚、混亂、驚恐的聲音中,我被抱在一個懷里,漸行漸遠。
******我是尾巴你好的分界線******
「要不要吃點東西?」承彥端著一個餐盤進來了,我搖了搖。「真的不餓?我剛剛都听到聲音了。」他說。
我瞅了瞅盤子,是面包和小蛋糕。然後舌忝了舌忝嘴角,我是餓了,午飯都沒吃幾口,一直到現在,我下意識地瞟了眼手腕,才發現沒帶手表。
「吃點吧,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他把餐盤推到我面前,「填填肚子。」
我抓了一塊蛋糕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你們吃的是別的什麼呢。」
他笑了一下,「別的什麼是什麼?」
「老鼠啊!」我月兌口而出,然後發現好像對著一個美男說他吃老鼠不那麼搭調,「額,我是說,可能你們吃的跟我不一樣吧。」
他笑的歡樂,「你是不是對老鼠……」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很有食欲?」
我簡直被他戳中了心窩窩,趕緊瞥清,欲蓋彌彰起來,「不要瞎說!我,我才不會想吃老鼠呢!」只是偶爾忍不住嘛,那又不是我想的,我也無可奈何啊!
「好了,趕緊吃吧,吃完休息一下。」他說著便要出去。
「我,我要回家!」我站了起來,尾巴在地上搖擺了一下。
他回過頭,眼神意味不明,「璇,你今晚差點傷了他們。」說到這個,我心里慚愧起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是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今晚要不是承彥及時趕來,我肯定要鑄成大錯了。
(